伴隨着初冬的來臨,楚王府別院的菜地裡面,呈現出一副和往年不一樣的場景。
一顆顆茁壯成長的菘菜,正在沐浴着陽光,極力在大雪來臨之前,吸收着養分。
“王爺,這些菘菜,雖然還沒有完全長大,但是已經有了巨無霸的雛形了呢。”
武媚娘在楚王府待的越久,就越是感受到了裡面的各種不凡。
就拿暖房來說,之前她只是好奇李寬用那麼昂貴的玻璃來製作,其他的並沒有什麼感覺。
可是,眼看着暖房裡面的菘菜越長越大,最後採摘的時候,一顆居然有好幾斤,跟自己認識的菘菜完全不同,她才意識到了暖房裡面似乎別有洞天。
當然,對於李寬來說,這不過是自己辛苦努力了幾年之後應有的回報。
初級農業技巧的使用,總算是有了一個階段性的果實了。
總算是有一種相對成熟的品種可以走出暖房,大規模種植了。
所以,今年秋天的時候,他一口氣種植了幾百畝菘菜,放眼望去,都是綠油油的。
“嗯,這菘菜,在初冬的時候也能生長,我們只要在下雪之前把它收割起來放在地窖裡面儲存,等到寒冬臘月之時,家家戶戶都沒有青菜可吃,我們再把它拿出來賣,一定可以引起很大的轟動,這比什麼推廣效果都要好。”
李寬搞出全新的菘菜,自然是希望能夠造福百姓。
但是,人吧,有的時候還真是很奇怪。
他們習慣了種植自己熟悉的作物,輕易不會去改變。
這也是後世土豆和地瓜在大明就已經傳進來了,真正大規模的種植卻是要到辮子朝。
慣性認知的強大,不是你幾句話就可以說服的。
所以,李寬壓根沒想去說服誰來種植新式菘菜,直接把成果擺出來,明年自然就有反應快的人跟風種植。
之後,有人帶頭了,取得了好收成,有了好收入,自然就有人跟風。
而論起跟風的牛掰程度,也沒有哪個國度能夠趕上華夏的。
到時候,李寬的目的自然而然就達到了。
“王爺真是大慈大悲,爲了天下百姓能夠過上好日子,費盡心血呢。”
武媚娘最癡迷李寬的時候,就是他展現出那種不拘一格的氣度和眼界的時候。
至於外貌……
嗯,其實也挺重要的。
“媚娘你過譽了,本王只是看不慣那幫苦哈哈,大冬天的連口青菜都吃不上。”
……
眼看着婚期逐漸來臨,楚王府裡面也漸漸的忙碌了起來。
當然,忙的都不是李寬。
由於是李世民賜婚,這迎娶程靜雯的程序,就跟一般人家有所不同。
不過,對於李寬來說,納采、問名和請期合成一道程序,省了幾個環節也挺好的,省事不少。
只要最終抱的美人歸就行了。
當然,省事是相對的,真正到了親迎的那天,還是有一大堆的儀式等着李寬。
爲此,禮部還專門派人來告訴李寬到時候的流程和注意事項,免得出現什麼烏龍。
畢竟,親王娶妻,還是屬於比較隆重的場合。
“王爺,這迎親的時候,有告祖、下婿、催妝、坐鞍和奠雁、蔽膝……”
李寬整整被禮部的那個員外郎洗腦了一上午,才聽完迎親的十六個流程事項,立馬感到頭大。
這娶個王妃,婚禮這麼繁瑣,從早折騰到晚。
到時候,還有力氣嗎?
總不能大被同眠,就真的一躺下就累的睡着了吧?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一些比較重要的儀式的注意事項有了點印象,李寬就不願意再聽禮部的人在那裡聒噪了。
大不了到時候讓褚遂良在一旁提醒自己就行,反正今天是沒有心情再在那裡學習這些繁文縟節了。
……
宿國公府。
程靜雯坐在窗戶旁邊,安靜的繡着一副手帕。
隨着婚期的臨近,她雖然內心很激動,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越發的穩重恬靜了。
“三娘子,你爲何不繡鴛鴦呢?我覺得這個大雁沒有鴛鴦好看呀?”
綠竹雙手託着下巴,坐在程靜雯對面,看着她在那裡忙碌着。
不是她不肯幫忙,而是自家三娘子非得自家親手製作。
“噗呲!”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程靜雯笑了起來。
綠竹嘟囔着小嘴,“三娘子,我這個問題很好笑嗎?”
“世人都說鴛鴦是堅貞不渝的象徵,喜服喜被上都要刺上鴛鴦。但是,有一次我跟王爺去渭水邊上游玩,剛好看到幾隻鴛鴦,你知道王爺是怎麼說的嗎?”
“怎麼說的呀?”
“你肯定想不到。”程靜雯擡起頭看了綠竹一眼,“王爺說,鴛鴦其實一點都不忠貞,相反的,它們還很花心。”
“啊?”
程靜雯的回答顯然出乎綠竹的意料。
“沒想到吧?因爲王爺說,鴛鴦只在每年產卵的時候,會結成伴侶,這個時候的雌雄鴛鴦確實是形影不離的。
可是,一旦等到小鴛鴦出世之後,它們便是雄再婚,雌再嫁,各走各的路。甚至,就在這段時間內,雄鴛鴦也是朝秦暮楚的,這樣的鴛鴦,你還覺得它們忠貞不渝嗎?我還敢把它們繡下來嗎?”
這種顛覆認知的事情,也就是從李寬嘴裡說出來,程靜雯會相信,會在意。
要是其他人這麼說,她一定會認爲這個人是譁衆取寵。
“不是吧?鴛鴦怎麼可以這樣呢……害我還偷偷的繡……”綠竹忽然臉上一紅,“三娘子,那這大雁就忠貞了嗎?”
“當然,大雁一旦失去伴侶,要麼抑鬱而亡,要麼孤老終生。聽說,一旦捕獲一隻大雁並且殺了,它的伴侶即悲鳴觸地而死。”
程靜雯發現自己和李寬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雜七雜八的東西倒是懂了不少。
“好吧,這大雁看上去也挺漂亮的,大雁就大雁吧。三娘子,這馬上就要成婚了,你怎麼就一點也不激動呀?”
作爲程靜雯的貼身婢女,綠竹到時候肯定也是陪嫁丫頭之一,理論上,也將有機會成爲李寬的侍妾。
當然,只是有機會而已。
所以,這段時間她其實內心也是激動、忐忑不已的。
“你別在這裡囉裡囉嗦啦,我好不容易靜下心來,等會又被你搞亂了。”
程靜雯白了一眼綠竹,不過,被她這麼一說,自己的心裡面又不可抑止的想起了另外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