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郡王府。
李泰這段時間的心情,就跟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的不斷的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經。
如今,每天他都至少要詢問下人今天有沒有新的消息過來。
飛鴿傳書這種方式被李寬搞出來之後,現在早就成爲了各個勳貴富商大規模採用的通訊神器。
長安城的養鴿人,如今都算是一種非常吃香的匠人。
“好!太好了!父皇還是關心我的,他沒有忘記我!”
李泰看到杜楚客說李世民將青雀葡萄酒賞賜給百官,並且把它作爲頤和園內所有宴席的指定用酒,自己還每天都飲用一些,心情非常激動。
在離開長安城的時候,李泰覺得自己被這個世界拋棄了。
以前舔着臉來魏王府拜訪的官員,不見了。
以前跟自己稱兄道弟的勳貴們,也不見了。
至於宗室子弟,除了李寬來送了自己,其他人更是連影子都沒有看到。
曾經的天之驕子,現在卻是落到這個場面。
那種巨大的落差,讓李泰難以接受。
再加上好一段時間李泰都覺得李世民對自己已經不問不顧了,所以他剛到萊州的時候是非常消沉的。
“王爺,幸虧有陛下出手幫忙,否則在那清河崔氏的有意打壓下,我們的青雀葡萄酒就真的可能曇花一現,或者不溫不火的持續下去呢。哪像是現在,高端銷量一下就遙遙領先,那崔氏紅酒,估計要後悔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東萊郡王王妃閻氏滿臉笑容,俏生生的站在李泰身邊。
兩人的身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雖然今年對於李泰來說,是非常艱難的一年。
但是他的體重一點也沒有下降,反而上漲了不少。
難道這就是壓力肥嗎?
“難怪以前二哥總是要不予餘力的打壓那些世家大族,這些人早年間幾乎壟斷了大唐所有的掙錢行當,其他人只要進入,就會遭受到他們不予餘力的打壓。爲了自己的利益,他們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偏偏以他們手中掌握的資源,一般的作坊和鋪子還真不是他們的對手。”
李泰原本覺得自己是一個商業奇才,制定的推廣方案可以輕而易舉的讓青雀葡萄酒在長安城裡站穩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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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每一個廣告詞,都是他絞盡腦汁,查閱了許多過往案例之後寫出來的。
哪知道,這些看起來很完美的方案,在崔氏紅酒的打壓下,輕而易舉的就失去了效果。
要不是李世民不講武德的親自出手幫忙,李泰還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反擊呢。
“財帛動人心,我們自己生產了葡萄酒,就很清楚這裡面的利潤空間有多麼的大。特別是那些高端的葡萄酒,用一本萬利來形容也不算過分,清河崔氏自然不想我們進來分一杯羹了。”
東萊郡王妃作爲閻立德的女兒,閻立本的侄女,自然也是有幾分見識。
也正是這段時間她不斷的給李泰信心,才讓李泰徹底的走出了低谷。
“嗯,眼下大勢已成,清河崔氏再想打壓我們的葡萄酒,已經沒有希望了;反過來,我們不找他們麻煩就不錯了。萊州如今的葡萄種植已經形成一定規模,我覺得可以繼續擴大,把我們的青雀葡萄酒作坊建設成爲大唐最大的葡萄酒作坊。”
李泰好歹也是李世民的兒子,曾經有實力爭奪皇位的親王,格局自然不會拘泥於小打小鬧。
既然已經開始進入葡萄酒釀造行業,李泰就準備把自己的作坊建設成爲大唐第一的葡萄酒釀造作坊。
正好萊州這裡的環境似乎很適合葡萄的生長,李泰覺得完全可以把葡萄種植和葡萄酒釀造作爲萊州的主打產業,在東萊郡王府的帶動下,讓萊州的葡萄酒走向整個大唐,走向整個世界。
“王爺說的是,爲官一任,造福一方。王爺如今身爲東萊郡王,自然也要爲萊州的百姓謀一些福利。這葡萄的種植,明顯比種地的收穫要更大。
而萊州既不像登州那樣有着出色的產業,也不像朔州一樣可以大規模的種植棉花,甚至還不如廣州那邊可以種植甘蔗,跟長安城就更沒得比了。
但是萊州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卻是很適合葡萄的生長。我嘗試過長安城的葡萄,也吃過萊州不少地方出產的葡萄,不管是從外觀上面來看,還是從口感上區分,萊州這裡的葡萄都要比長安城的好很多。
這也就意味着萊州釀造的葡萄酒,質量可以比其他地方的更好。當然,長安城那些報紙上面說葡萄酒需要窖藏,窖藏時間越長,品質越優秀,這也不是沒有道理。
王爺你已經在安排這方面的事情了,可謂是想在了別人的前面。不過,我覺得我們可以在萊州各縣都分別建立一個酒莊,挖掘專門的酒窖用來儲存葡萄酒。不同的地段,出產的葡萄也好,釀造的葡萄酒也好,肯定會有一些區別。
長安城裡不是有人說我們不同款式的葡萄酒,其實是一樣的嗎?我覺得針對這個指摘,完全可以通過出產地和出產年份的不同來區分葡萄酒的檔次,將我們青雀葡萄酒的等級劃分的更加層次分明,讓葡萄酒的款式更加豐富。”
長安城來的那些消息,李泰都沒有瞞着自己的王妃,所以閻氏對那些流言都頗爲清楚。
不得不說,崔氏的下手是又狠又準。
他們散播出來的那些說法,其實不能說有問題,甚至還是頗有道理的。
只是在散播過程之中,有意無意的跟青雀葡萄酒結合在一起,故意打壓他們。
而閻氏的這個方案,則是針對青雀葡萄酒存在的硬傷,一一作出改善。
如今有李世民的鼎力支持,青雀葡萄酒完全具備足夠的時間來改善這些問題。
過個幾年,等到青雀葡萄酒的產品等級區分做的很精細之後,就很難再有人敢說他們每一款的葡萄酒都差不多了。
“愛妃你這個主意很不錯,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既然要在萊州重點發展葡萄酒行業,那我們自然就要雨露均沾,讓每個縣都能從中獲利。
不同的縣內,地勢和氣候都有所區別,有些比較靠近海岸,有些比較靠近山區,甚至同一個縣內,有些葡萄種植在山谷之中,有些葡萄種植在平原之上,出產的品質都是不同的。
而我們釀酒的過程之中,每一個匠人的手法,多多少少也會有一些差別,最終出產的葡萄酒也不會完全一樣。再結合窖藏時間來進行區分,一下就把我們的葡萄酒種類給豐富了起來。”
李泰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杜長史剛到長安城的時候,就按照你的意思把我們的青雀葡萄酒作坊拿到了大唐股票交易所進行登記,然後放出兩成的股份進行交易。
眼下王爺準備大規模的在萊州修建葡萄酒作坊,我覺得可以再放出一成的股份出來,籌集更多的資金。這麼一來,也讓陛下看到王爺您搞這個葡萄酒作坊,不僅僅是爲了自己的利益,而是爲了萊州百姓的利益。”
李泰從小到大都是不缺錢的。
李世民對他的賞賜幾乎是所有兒子當中最豐厚的。
不過,爲了儲君之位,李泰也頻頻的大手筆花錢。
所以眼下的東萊郡王府,其實並沒有太多的閒錢。
當然,作爲實際掌管了王府財政的王妃,閻氏不會把話說的這麼直白,而是換了一個說法,讓李泰聽起來心裡很好受。
“沒問題,就按照愛妃你說的去做!”
果然,李泰一下就同意了自家王妃的建議。
反正他創建青雀葡萄酒,初衷也不是爲了掙錢。
甚至掙錢對他來說,其實都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概念。
他只是單純的希望做出點成績出來,讓大家重新認識一下他這個東萊郡王。
……
五合居中,劉文飛跟陳錦一邊品着小酒,一邊交換着彼此瞭解到的各種信息。
作爲多年的好友,彼此信任的商業合作伙伴。
只要兩個人都在長安城,劉文飛跟陳錦就會隔三差五的聚在一起。
聯絡感情也好,商討合作也好,亦或是單純的交流一些看法和情報,都是很有收穫的。
“劉兄,我昨天把東太平洋公司的股票賣掉了一半,買了青雀葡萄酒;從去年到現在,我手中的東太平洋公司除了剛開始還漲了一些,後面就一直跌跌不休。雖然每次的跌幅都很不明顯,但是長年累月下來,昨天我已經發現我居然虧了三成的本錢,實在是不能忍受下去了。”
陳錦覺得虧損三成,基本上就是自己能夠忍受的極限了。
如果大唐股票交易所裡面,所有的股票都在下跌,那麼他可能還會考慮繼續把東太平洋公司的股票握在手中。
偏偏現在的大部分股票價格都在上漲,特別是以青雀葡萄酒爲首的釀酒作坊,股票價格是一天比一天高。
崔氏紅酒,前面一個月上漲幅度超過了五成。
七里香也上漲了超過三成。
至於奔富葡萄酒跟青雀葡萄酒,更是翻了一番不止。
其他長安精工等作坊城內生意興隆的公司,也都紛紛上漲,唯一例外的就是最早期進入大唐股票交易所交易的那些公司,普遍都是跟出海探險或者海外貿易相關,居然不斷下跌。
“‘妖言惑衆楊本滿號’離開長安城已經有一年的時間了,到現在爲止也沒有任何消息;坊間傳聞,他們是已經被風暴襲擊之後,沉沒在太平洋之中了。從地球儀上來看,要前往美洲,需要跨越遼闊的太平洋,風險奇高無比。
可是美洲到底有沒有那些高產農作物,卻是誰也不知道。所以這段時間,東太平洋公司的股票價格是屢屢創下了新低,你先拋掉一半,也算是一種妥當的做法。就像是《財經》雜誌上面說的,作爲一名投資者,要學會止損,不能下跌的時候一直捨不得割肉,而一上漲,就趕緊給賣出去了。”
劉文飛很能理解陳錦的心情。
因爲他通過購買水均製作所的股票,已經掙了一大筆。
對比之下,陳錦的境況就很讓人感慨了。
大家最初投入的錢財都是差不多的,但是現在卻是差了一大截。
換誰也很難接受啊。
就像是當初在作坊城購買房子的人,跟在歸義坊買房的人比起來,那結果能夠讓人吐血。
“嗯,我準備也去買一點青雀葡萄酒,聽說宮裡頭現在都是指定喝這種葡萄酒的。這上行下效,長安城的勳貴肯定也都會有很多人改爲喝青雀葡萄酒,反正對於不是很懂酒的人來說,不管是哪一種葡萄酒,喝起來都差不多。
所以我覺得青雀葡萄酒的股票價格,還會繼續上漲,別說是突破三十文錢一股,就是破一百文錢,也是很正常的。”
陳錦的這個說法,劉文飛不是很贊同。
但是他又找不到什麼反駁的理由。
“陳兄,這雞蛋最好不要放在一個籃子裡頭。今年各個釀酒作坊的股票雖然上漲的很厲害,但是不可能一直沒有限制的漲下去。現在上漲的越誇張,到時候下跌的時候就會越殘酷呢。”
“你放心,我心中有數!”
陳錦這幾天不斷的查閱《財經》雜誌上關於股票相關的文章,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投資專家,根本就聽不進劉文飛的話。
再說了,如今長安城一大幫人都在購買釀酒作坊的股票,它們怎麼可能下跌呢?
哪怕是真的開始下跌了,他也覺得自己可以及時的將手中的股票賣出去,不至於套在裡面。
劉文飛看到陳錦不聽自己的勸說,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因爲他也不確定這些股票到底會有什麼變化,萬一真的一直上漲下去,到時候陳錦真的聽了自己的話,沒有買更多的青雀葡萄酒的話,他肯定是會怪自己的。
我當初要是怎麼怎麼樣,現在就能獲得多少多少的回報。
劉文飛都能想象的到那個時候陳錦心中會怎麼想。
這是人之常情啊!
所以,作爲朋友,他也只能說到這種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