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安先安頓了下來。
沐浴更衣,隨後吃了一頓飯。
“兄長,直接把那人弄出來吧,誰敢炸毛,直接弄死。”
李敬業覺得沒啥可以糾結的,直接徇私舞弊就是了。
賈平安搖搖頭,“此事不能簡單粗暴,否則移民和當地人會對立,越演越烈。”
這等事兒……咋說呢,別說是此刻,就算是後世,你若是把一羣人空投到異國去居住,順帶把當地的官吏全數換成他們的人……
不鬧才見鬼了。
“包東!”
賈平安叫來包東,“你和雷洪跟着我來過這裡,去查查,看看此事的根由。”
【領現金紅包】看書即可領現金!關注微信.公衆號【書友大本營】,現金/點幣等你拿!
李敬業詫異,“兄長,難道你還懷疑此事有鬼?”
賈平安皺眉道:“你要知曉……移民是板上釘釘之事,誰敢阻攔?就算是發牢騷或是襲擾……數百人一起動手,你以爲那些人很閒?”
是哈!
李敬業磨磨蹭蹭的起身,“兄長,我也去。”
賈平安點頭。
晚些他去了牢中。
“周虎!”
正在不安的周虎喊道:“咋?”
這一聲‘咋’,非關中子弟喊不出來這等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獄卒來了。
身後跟着個年輕人。
周虎有些不安。
“我是賈平安。”賈平安看着他,“聽聞你也是鄭縣的?那我們還算是鄉親。”
“武陽侯?”
鄭縣誰不知道家鄉出了個掃把星……不,是出了個武陽侯。
“見過武陽侯!”
“那事你給我說說。”
周虎便說了那日的事,賈平安不時追問……
“你一膝就頂死了他?”
這個也太猛了吧?
賈平安來此也是想看看是否有人誣陷。
周虎糾結的道:“是。”
關中大漢啊!
賈平安起身,“你家人安好,在此安心等着。”
周虎抓着圍欄,“武陽侯,我有罪……只求妻兒平安。”
“你有罪沒罪,你說了不算。”
賈平安回身,獄卒趕緊彎腰。
“看好他,若是他在牢中出了事,不管是鼻青臉腫還是缺胳膊少腿,我都會算在你等的身上。”
“是。”
獄卒把賈平安送出去,回過身對周虎說道,“你果然是好運氣。”
賈平安出了監牢,就在城中轉了轉。
這裡管理鬆散,那些商鋪開的到處都是。
他買了不少特產,等回去送人。
家人好辦,無需糾結,但阿姐和太子送什麼?
賈平安最後買了個犀牛角弄的碗,又買了犀牛角弄的梳子。
“齊活!”
“可憐的犀牛!”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賈平安正在唏噓,前方有個胡人店鋪。
“上好的胡女啊!從上萬裡之外運來的,皮膚白的和羊乳似的,大腿柔軟的就像是泥土……”
噗!
這神特麼大腿柔軟的和泥土一樣,這是什麼神比喻?
賈平安好奇,過去看了一眼。
胡人在喊,“來自大秦的少女……這位……郎君,可要弄一個回去?你就算是不睡,也能看着賞心悅目啊!”
此人高鼻深目,笑吟吟的,目光卻不經意的掃過了賈平安。
——是個窮鬼。
賈平安不耐煩新衣裳,他覺得舊衣裳穿着更舒服。
加上他渾身上下沒啥值錢的東西,身後的隨從在好奇的看着左右……
不像是他的隨從。
胡人勉強笑了笑,“客人進去看看?”
好歹進去做個氣氛組也好。
“好屁股!”
裡面傳來了大喊。
賈平安滿頭黑線。
裡面寬敞,已經有了數十人坐着。
臺子上十餘女子……我去,竟然是各種都有。
賈平安看了一眼,沒興趣。
但看看T臺走秀也不錯啊!
你要說同情心,報歉得很,賈師傅只對大唐人有同情心。
他尋了個地方坐下,李敬業在側面,一臉潮紅的看着那些女子在搔首弄姿。
幾個膚色發灰,但身材豐腴的女子走到前面。
“多少錢?”
李敬業問道。
現在公事沒了,他就想尋個女人甩屁股。
胡商微笑,“她們來自於遙遠的西方,把她們買下,再運到此處……她們還是處子,這一路唯恐她們的肌膚給曬黑了,全程都是馬車……馬都死了好些……十萬錢!”
賈平安嗤笑一聲。
這等貨色也敢喊十萬錢。
李敬業這個憨憨。
他要是敢答應,賈平安回頭就能把他的錢全給收了。
這一戰下來繳獲不少,大夥兒私下也分了些,不過十萬錢李敬業拿不出來。
可憐的娃!
李敬業一臉悻悻然的搖頭,“太醜,屁股不好看。”
胡商的笑容僵硬。
這貨看着有錢啊!
怎地連十萬錢都拿不出來呢?
對面坐着十餘人,都是胡人。
他們在看着這些女人,不時竊竊私語,而且神色矜持,多半不差錢。
“八萬錢!”
胡商看是他們出手,就搖頭,“虧了。”
那邊搖搖頭,“貪婪是最大的過錯。”
胡商見他們不肯再出價,心中焦急,就衝着李敬業笑了笑,“客人要好屁股?”
李敬業點頭。
胡商說道:“脫了。”
幾個女子脫掉衣裳……
“背身。”
李敬業看的心潮澎湃。
果然是好屁股!
但錢不夠啊!
李敬業忍了。
胡商這才知道他是窮鬼,話鋒一轉,走到那羣胡人的身前,說道:“尊貴的客人,敢問來自於何處?”
有人說道:“他們來自於大食。”
大食商業發達,商人遍佈各地。
那個大食人矜持的頷首。
“我的父親就是來自於大食。”
胡商虔誠的道:“那麼……尊敬的老鄉,八萬錢。”
他一臉慷慨激昂。
商人果然還是商人!
商人要想掙錢,就得無師自通的學會各種表演。
心痛、不捨、心痛如絞、虧大發了、憤怒、怒不可遏、歡喜、喜不自禁……
一個好的商人,必然也是一個好的演員。
那胡人微微點頭,有人上去交割。
“金子!”
盒子打開,胡商不禁驚呼一聲。
有錢人!
賈平安笑了笑。
對面的胡人看了李敬業一眼,眼神中帶着不屑。
窮鬼!
人有錢了就會膨脹,只是看矜持還是狂放。
李敬業惱火,但自家窮的一批,沒辦法。
“兄長若是在,定然能買下來。”
賈平安是一軍之主,戰利品分了不少,十萬錢不是事。
接下來那些女人輪番上場。
“弄些酒來。”
賈平安愜意的看着表演,終於找到了些後世的感覺。
有人出手,有人砍價……
這些女人被售賣一空,胡商走上臺子,拍拍手,“好東西自然最後才能上,最後的女人來自於遙遠的大秦……她們的肌膚白如雪,她們的胸脯軟如棉,她們的大腿……如泥土般的鬆軟。”
操蛋的比喻!
賈平安笑了笑。
少頃,兩個少女被帶了上來。
她們披着黑袍,戴着面紗,只有那充滿異國風情的大眼睛露在外面。
身材……不錯。
臉蛋……看不到!
賈平安意趣闌珊。
胡商看着衆人,目光在賈平安這裡幾乎是光速掠過。
“脫!”
兩個少女顫抖了一下,大概知曉自己的命運將迎來莫測的結局,動作特別慢。
胡商怒了,上去扯了兩把。
半截上衣,露出了白嫩的小腹;下半身類似於一條超熱褲。
修長的大腿……
白嫩的肌膚。
面紗落下。
不錯!
賈平安讚道。
他喝了一杯酒準備閃人。
至於李敬業……
臥槽!
這個憨憨,竟然在和對面的胡人勾兌什麼。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這是想勾兌一個女人吧。
丟人!
賈平安惱火,就走了過去。
“敬業!”
李敬業回身,“兄長,你也來買女人?”
買個屁!
賈平安忍着踹他一腳的衝動,“回去。”
李敬業嘟囔着,跟着他回去。
“嗤!”
身後傳來了輕蔑的嗤笑。
賈平安回身,見那胡人衝着自己二人嗤笑,就皺眉道:“謹慎行事纔是商人該乾的事。”
胡人用字正腔圓的大唐話說道:“這裡需要錢,沒錢進來就是白看,我想你或許可以在我的商隊中幹幾年,到了那時,那幾個女人我便送給你。”
賈平安看着他,剛想出手。
“這兩個少女……五十萬錢。”
胡人的呼吸一緊,“我要了!”
“這是來自於大秦的貴族少女,看看,她們的嬌羞貨真價實,看看,她們的臉頰還帶着處子的紅暈……五十萬錢!”
胡商看着‘老鄉’,狡黠的道:“可還有人出錢嗎?”
這貨竟然知曉拍賣的道理。
人傻錢多!
包東進來了。
“武陽侯,查到了。”
正事要緊。
賈平安覺得這羣胡人真是走狗屎運了。
他趕緊出去,身後傳來了歡呼聲。
“有人瀆職丟官,被大唐來的官員替換了下去,他就蠱惑那些人去鬧事……”
賈平安冷笑道:“拿了!”
拿人現場,賈平安帶着人策馬衝了進去。
“救命!”
裡面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
隨後一個矮胖的男子被帶了出來。
“武陽侯,就是他。”
賈平安看着此人,“問話!”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包東拎着鞭子狠抽,通譯在邊上問話。
“說,爲何蠱惑那些人去尋事?”
一番拷打後,男子哀嚎道:“你們搶走了我們的錢財和女人……”
周圍的人默然,但氣氛不對。
“武陽侯,這些人……會不會懷恨在心?”
“你把懷恨想的簡單了些。”
賈平安吩咐道:“拷打他的各等罪行。”
一番拷打,男子扛不住了,各種話往外蹦。
“我和上官的女人偷情……十餘年。”
臥槽!
這膽子真大。
“我貪腐了好些錢財……”
賈平安回身,輕蔑的道:“只要想,我就能讓他臭名遠揚。龜茲人若是堅貞不屈,也不至於會低頭迎接大唐的到來。此間人,心散!”
比特孃的散文還散。
有女人呸了幾口,有男子撿起土塊就砸,更多的人在破口大罵,看向賈平安的目光中竟然帶着感激之情。
包東目瞪口呆,“若是在大唐……就算是貪官,那也是大唐的貪官,外人想動他是萬萬不能。”
雷洪理所當然的道:“那是自然,咱們的人,就算是十惡不赦,也輪不到外人出手。”
“走了。”
賈平安帶着哼哈二將到了監牢。
“放人!”
賈平安言簡意賅。
獄卒很頭痛,就請示了張輝。
“武陽侯!”
張輝趕來,苦笑道:“好歹是打死了人,等一陣子吧。”
“等什麼一陣子?”
賈平安淡淡的道:“誰不服,讓他來尋我。”
“布失畢那邊會有微詞。”
張輝低聲道:“他畢竟是龜茲王,面子是要給的。”
“那便去問問。”
賈平安在監牢裡好奇的觀察着。
陰暗!
爲了不給人犯逃脫的機會,連窗戶都沒有。
唯一的光來自於房門那裡。
房門一關,就只有門縫透進來的細微光線。
在決定要移民之後,張輝就被調到了安西都護府,主管移民事務。
他原先在長安爲官,自然知曉賈平安這個人。
文采風流,爲將也頗爲讓人驚豔。
但這是民政,不可用軍中的手段來處置,否則會引發反彈。
他沉吟良久,“武陽侯,你看如此可好……移民源源不斷,要建造不少屋子,回頭讓周虎去幹活,每日管兩頓飯,不得回家……爲期三個月。”
這便是勞役!
作爲殺死人的處罰簡直就是太輕了。
周虎狂喜,跪下道:“多謝張長史,張長史便是我周家的恩人,回頭我每日三炷香供奉着。”
“老夫沒死!”
張輝沉聲道:“老夫在長安從不肯徇私,可到了此處也難免……以後好生在安西安家落戶,多生孩子……能生多少就生多少,咱們缺自己人,明白嗎?”
周虎沒口的應了,“回頭我便和娘子生十幾個孩子……”
“你把自己娘子當做是豕呢!”賈平安沒好氣的道:“女人生孩子多了對身子不好,自家娘子自家愛惜,莫要沒完沒了的生。”
“還有這個說法?”張輝詫異,“老夫有八個孩子……”
你特孃的……賈平安問道:“活了幾個?尊夫人可還好?”
“活了五個。”張輝神色黯然,“娘子去年去了。”
後世賈平安有親戚就生了六個孩子,中間什麼情況不知曉。
但那親戚每日種地做飯打掃……忙得不可開交,身體健康的讓人讚歎。
“那就生七個。”
周虎信誓旦旦。
“生多少由你。”
張輝見賈平安不肯走,就解釋道:“最近布失畢有些不滿,覺着大唐的官吏越來越多,他的人被架空了。前幾日我去見他,他還冷言冷語……何必爲此事與他較勁,到頭來反而影響了移民大計。”
外面一陣嘈雜。
“開門!”
有人喊道。
接着密集的腳步聲傳來。
但率先而來的卻是喘息聲。
所有人齊齊看向房門。
當布失畢出現在門外時,那些人犯傻眼了。
神啊!
一棍打死我吧。
布失畢可是尊貴的龜茲王,別說是囚室,骯髒些的地方都不願去。
看看這昏暗的環境吧,一進來就能嗅到一股子腥臭味,臭的……
布失畢乾嘔了一下,然後笑的讓人不敢相信的熱情洋溢,彷彿他面對的是神靈。
“哦!尊敬的武陽侯,你竟然來到了龜茲,來到了伊邏盧城,爲何不使人通知我,我好出城去迎接你。”
他走過來,主動擁抱了賈平安。
那些人犯呆呆的看着這一幕。
布失畢鬆開手,上下打量着賈平安,用那種誇張的語氣說道:“當我得知此次征伐阿史那賀魯的大軍中有你的存在,我堅信那個蠢貨將會一敗塗地,消息傳來,我在宮中舉行了酒宴,爲大唐賀,爲武陽侯賀……”
張輝聽的滿臉懵逼。
神啊!
誰能告訴我,這個熱情似火,甚至帶着些小心翼翼的傢伙竟然是前幾日冷冰冰對自己的布失畢。
“來吧我的朋友。”布失畢拉着賈平安的手,笑容可掬的道:“我將在宮中舉行盛大的宴會,讓所有人都知曉我的朋友是如何的強大……我最近得了幾個美麗的少女,晚些讓她們來伺候你。不許不來!就這麼說定了!”
布失畢連珠炮般的說了一通,回身就走,在門外止步捂額,作思索狀,“我想到了什麼?對了對了,我又多了一個孩子,武陽侯,我想讓他跟着你去長安,作爲你的弟子……”
“大唐無需如此。”
對於龜茲而言,從決定移民開始,就不需要什麼質子。
布失畢失望的道:“他們說你是最出色的學者,我只是想讓那個孩子能跟着你學習……”
不過旋即他就歡喜了起來,洋洋得意的去了。
賈平安回身,“開門!”
獄卒毫不猶豫的打開牢門。
周虎不敢置信的走出來。
“我……我……”
“你的妻兒定然憂心忡忡,回家去!”
賈平安頷首準備離去。
周虎突然喊道:“武陽侯,我回頭就去從軍,保護安西!”
賈平安笑道:“不錯,大好男兒就該爲國戍邊,去吧!”
安西不可能再如歷史上那等下場了。
安西將永遠是大唐的固有疆土!
周虎回到家中,楊氏見了不禁尖叫起來。
“何事?”
隔壁王初一家子都來了。
他們看到楊氏撲在了周虎的懷裡,不敢相信的仰頭看着他。
“誰救你了?”
“武陽侯。”
楊氏虔誠的跪下,“多謝武陽侯讓我一家團聚。”
兩個孩子哭喊着過來,周虎一手抱一個,“阿耶回來了,安心。”
回身,王初眼中含淚,“我一直擔心你。”
兩家歡天喜地的弄了些酒水來,周圍的移民佩服周虎的本事,自發的組織起來,弄了個聚會。
周虎在聚會上鄭重的道:“明日我便去投軍!”
“我也去!”
“我也去!”
衆人舉杯。
“爲了大唐!”
……
月底了,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