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面色難看無比的走出了四海商會,走之前還在門口看了三樓一眼,他知道王富貴就在那裡,在看着他!
這次條件,其實雙方已經商量成了,現在就差在最後一條上,以他這麼多年跟着大公子的經驗來看,大公子多半會同意,但是自家老爺肯定不會同意!
這兩年他們這些下人也是看出來了,老爺有意讓二公子接替家族的位置,反而是大公子這位嫡長子的地位有些不保!這讓他們這些下人有些無奈,卻也不敢指手畫腳,甚至連偷偷議論都不敢。
王富貴在二樓上目睹對方遠走後,叫過來一名護衛道:“去告訴侯爺,對方願意用藏書的八成,以及《蘭亭序》來兌換!”
“是!”
那名護衛答應一聲,小跑着下了樓,王富貴揉了揉自己的胖臉,再次恢復成往日那種如沐春風的微笑,笑着下樓去,和各大商人一起寒暄。
......
蘇白收到消息以後很是驚訝,《蘭亭序》?這寶貝現在不應該是在辯才和尚手裡嗎?隨後蘇白想明白了,肯定又是因爲自己這隻小蝴蝶煽動翅膀的原因吧。
想來也是,連李承乾的腿都讓自己治好了,辯才失去了《蘭亭序》又有什麼好稀奇的。想着蘇白直接就同意下來,《蘭亭序》這種寶貝,那絕對是可遇而不可得的,見到了自然不能放過!
這種事情交給王富貴去辦就好,自己現在也不能什麼時候都親自過問才行。當下點點頭說道:“可以,回去告訴富貴,這件事情他看着辦就行!”
護衛應了一聲以後,轉身告辭。蘇白則是在聲望商城中尋找他需要的訓練知識!
......
當天夜裡,李昌就回到了長安,將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和李彧說了一遍,李彧笑道:“這不是很好嗎?”
李昌卻面露難色道:“可是,可是最後一條,無雙侯那面說什麼也不同意啊!”李彧一笑,伸了一個懶腰說道:“既然侯爺都不同意,那麼又有什麼辦法?只能如實上稟,看看父親的意思了”
“哼!不用上稟了!”
一聲沉重的中年男子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李昌下意識的身體就顫抖了一下,轉身一瞧,果然,正是李家的家主來了!李昌緊忙道:“老奴李昌,見過老爺”
“孩兒見過父親”
李彧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拱起雙手行禮道。李家家主卻是看都沒看二人一眼,徑直走到主位坐下,這才輕聲說道:“我讓你去把你弟弟救出來!結果你就打算這麼救?不僅僅搭上我李家的藏書,更是搭上你弟弟的一隻手?”
李彧有些無辜的說道:“父親,這是無雙侯提出來的條件,孩兒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砰!
李家家主狠狠一拍桌子,隨後說道:“這長安內有權有勢的大臣多如牛毛!爲什麼就非要選擇無雙侯?”
李彧彷彿很委屈一樣說道:“父親,長安城內有權有勢的大臣是不少,但是誰敢插手?或者說我李家莫非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門路,能和那些頂尖的,不把我們世家放在眼裡的權貴搭上話不成?”
李家家主面色難看,眼神陰晴不定的盯着自己這位嫡長子!本來應該是自己繼承人的首選,但是誰能想到他居然練功把自己練的不能人道!這樣的人如何能做家主?
這個時候,二兒子就映入了自己的眼簾!自家二兒子簡直就跟自己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家中幾個老頑固不同意,堅持什麼立長立嫡的話,自家二兒子早就成爲家主了!
李家家主看向李彧的眼神有些不善,聲音輕柔,卻不容置疑的說道:“我不管你付出什麼條件!你弟弟身上不能少任何一個部件!明白了嗎?”
李彧一笑,隨後說道:“那還請父親恕孩兒無能了,孩兒能想到的辦法,也就只有這些了!”
李家家主聞言雙目血紅,一下在椅子上跳了起來,狠狠一巴掌就打在了李彧的臉上,李彧沒有躲,也沒有防守。李家家主也是學過武功的,雖然都沒有達到內力境,但手勁也是不小,眨眼間就看見李彧的半張臉腫了起來。
李家家主不解氣,反手又是兩個耳光甩了過去,隨後怒吼道:“廢物!聽着,我不管你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也不管你有什麼手段!你弟弟必須完好無損的在天牢中出來!明白嗎?”
李彧輕輕吐出嘴裡的血沫,笑着看向自己的父親說道:“那簡單啊,咱們李家準備了這麼多年,既然父親打算不顧一切,那麼可以發動戰爭把弟弟救出來啊!”
李家家主想也沒想的再一次揮起手,狠狠的抽在了李彧的臉上,這一下力氣用的很大,李彧甚至都被抽的腳步踉蹌了一下,隨後繼續看着自己父親輕聲笑着。
......
此時的李懷卻是壓根不就在他們想象中的天牢中,而是一間偏僻的宮殿內,縮在宮殿的一角瑟瑟發抖。宮殿很是空曠,和他之前在那無名島嶼上的宮殿類似,都是空曠無比,在宮殿的正中間有一張大牀!
此時的李懷,就彷彿是喪家之犬一樣,縮在一旁的牆角處,一臉驚恐的看向那張大牀。
大牀上躺着一個男人,身材高瘦彷彿竹竿,毫無形象的躺在牀上,身體呈現一個大字,睡的正開心,陣陣均勻的鼾聲在他嘴中響起。
此人正是謝必安!王喜在得到李世民命令以後,直接就把李懷交給了謝必安!短短月餘,謝必安就完全摧毀了李懷的心裡防線,把他所有的驕傲,高傲等等都狠狠擊碎!
讓這位有些神經質的富家公子,現在彷彿是一個鵪鶉一樣躲在角落中,哪怕謝必安此時就在他面前呼呼大睡,他也不敢有任何一絲絲的異動,這些日子的教訓,讓他深刻的明白了眼前之人的恐怖!
他也不只一次的想要逃跑,甚至想要自殺,但他總是會被面前的這人,和一個黑臉漢子抓回來!自殺就被救活,這讓他深刻的感覺到了想死都死不了的恐怖!
剛剛來到皇宮的時候,他還一臉的不服氣,心道用不了多久的時間,自己家族就肯定會把自己救出去!來這裡無非就是走一個過場而已,可是轉眼七八天過去了,一點消息也沒有,通過宮女的‘透露’他才知道,自己的家族好像和李世民達成了一個共識!
這件事情太過惡劣,李世民需要一個臺階,而自己,就是家族給李世民的臺階!
這一下李懷真的有些慌了,他之所以感那麼張狂,無非就是因爲自己背後有着家族當靠山!現在自己的靠山主動把自己交出去,他如何能夠接受?
隨後他安慰自己道,這一定是宮女在騙自己,父親那麼疼愛自己,如何能夠把自己交出去?就算大哥平時看自己不順眼,但是血濃於水啊!他肯定不會放棄自己的,不會放棄自己的!
他用着這個藉口安慰着自己,沒用上兩天,王喜來了,他們把自己交給了一名白臉漢子。那白臉漢子把自己帶到一座偏殿內,走在路上的時候,還看見一個黑臉的壯漢一旁的花園內,一邊喊着號子一邊挖着坑。
等到了偏殿內,他開始誘惑這白臉漢子,只要他偷偷放自己出去,自己就給他這輩子都花不光的錢!白臉漢子卻只是笑,然後讓自己藏進一個大木箱內!
他開始還以爲這漢子莫非是真打算把自己藏在箱子裡,然後把自己帶出皇宮。
翻身進了木箱後就感覺木箱被人擡起,那一刻,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逃出昇天了!可沒過多久,他就感覺木箱被人家放下了,隨後他聽到了一個聲音:“人呢?”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他感覺自己一定在哪裡聽過,可是他也不敢出聲,生怕影響到白臉漢子帶自己逃出去。隨後他就聽見那白臉漢子的聲音響起:“裡面了”
“好!”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隨後他終於想起來了,這聲音不就是在花園挖坑那個漢子的聲音嘛!忽然間,一個不好的念頭在他心中升起,沒等他叫出聲,他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隨後身體重重的碰在了箱壁上,應該是有人把箱子踢到了坑中!
他瞬間明白過來,白臉漢子不是要帶自己逃出皇宮,而是要活埋自己啊!那黑臉漢子的坑,就是給自己挖的!李懷慌了,從他出生以後從來就沒感覺過的恐慌!
他玩了命的捶打着木箱,要是他在全勝時期,這薄薄的木板自然攔不住他,但是他被下了藥,壓根就使不出來力氣!
他這一刻忽然理解了,那些被他虐殺之人死前發出來的喊叫,是什麼心情了。
他聽見陣陣的沙沙聲,那是泥土砂石碰撞在木箱上的聲音,他叫的更加撕心裂肺了,他明白過來,那些人在開始埋自己了!超越一切的恐怖浮現在他的心頭,被餵了藥,在封閉空間這樣嘶吼,慢慢的,他就因爲缺氧,昏迷過去。
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面前一片漆黑,身體蜷縮在狹隘的空間內,箱子內已經沒有多少氧氣了,他張開大嘴拼命的呼吸也是無用,胸口悶的厲害!
但他卻覺得身體的力量恢復了一些,應該是藥勁過了,他暗暗運力,果然,內力已經恢復了五六分了,當下運足內力狠狠向着頭頂的木板打去!
一下,兩下,三下......
一連十幾下之後,木板上終於被他打出了一個洞!陣陣泥土順着洞滾了下來,一同進入木箱的,還有十分稀薄的空氣。
這讓他不由產生了希望,更加努力的擊打木箱,擴大孔洞,最後終於自己能擠出去,有了空間,那點泥土的阻礙,在恢復內力的他面前完全不叫問題!
他先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隨後腦袋以及半個肩膀就在泥土中爬了出來,再然後他就瞧見了讓他終生難忘的一副場景!
外面已經是黑夜了,月亮在半空中肆無忌憚的照耀着大地。藉着月亮的光芒,他清楚的瞧見就在自己左右兩邊,一白一黑兩個漢子正蹲在地上,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
絕望,恐懼,彷彿病毒一樣侵蝕着他的心臟!
隨後他就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人家按住了,他下意識的就想要掙扎,卻覺得後腦一痛,隨後身體就彷彿不在是自己的了一般。
他就看見那白臉漢子一點一點的把自己往箱子裡按着,嘴裡說道:‘小螞蟻,還有點本事’黑臉漢子什麼也沒說,就是淡淡的冷哼了一聲。
這一刻的李懷徹底崩潰了,眼淚,鼻涕,甚至褲襠都溼了,好在他的身體雖然不能動,但是嘴巴還可以說話,他一點也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了,痛哭着求饒道:“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求求你們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白衣漢子的手微微停了下來,隨後看向黑臉漢子笑問道:“留下來解解悶?”,黑臉漢子再次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嘴中卻是吐出兩個字:“隨你!”
就這樣,李懷的命留了下來,但是,沒用多久他就後悔了,並且時不時的在想,如果自己當初自己真的死在地下就好了,怎麼也能算得上是入土爲安了!
......
謝必安睡飽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眯眼看着躲在角落的李懷,這幾個月的時間,他就不斷的在折磨李懷,然後時不時的讓李懷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爲他家族的原因!如果不是因爲趙郡李家,那麼這一切都不會落在他的頭上!
他本來完全不用遭這些罪的,這些都是因爲他的家族!
慢慢的,他能感覺到李懷心中的恨意,儘管李懷沒有往外說,謝必安卻是知道,自己成功了!
謝必安翻身下了牀,一旁的李懷聽到聲音後嚇的渾身顫抖的厲害。謝必安徑直的走到了李懷的身前,伸出了右手,手心朝下。李懷絲毫沒有猶豫的就把腦袋湊到了謝必安的手心下,溫順的就彷彿是一隻狗!
謝必安笑了笑,轉身走出大殿,對着守在門外的黑臉漢子笑道:“行了,是時候了,回鄠縣吧,侯爺還等着咱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