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高高的胸脯急促地起伏着,望着他,憨憨地笑了笑,很顯然,她聽不懂左少陽的話。隨即,梅朵走上前,伸手過來拉他。
左少陽順從地讓她拉着,也笑了笑,指指自己,又用兩隻手指學了走路的樣子,指了指遠處。意思讓自己走。
梅朵看懂了,搖搖頭,說了幾句藏語,拉着他往回走,伸手在懷裡掏着什麼。
趁她分神這工夫,左少陽另一隻手裡的金針噴筒嗖的一聲射出了一枚金針,兩人貼得很近,正中梅朵環跳穴!
梅朵哎呀一聲,軟倒在草叢裡。
左少陽掙脫她的手,轉身就跑,剛跑出步,又覺得不妥,應該堵住她的嘴才行,於是又倒轉回來,伸手在身上摸手帕,可是外套已經脫下用來金蟬脫殼了,手帕放在外套的口袋裡了。看來,只能在梅朵身上找手帕了。
他蹲下身正要搜梅朵的手帕,突然發現梅朵嘴裡含着一根短短的笛子,不留神根本發現不了。心中暗叫不好,就在這時,就聽一道尖利之極的聲音從梅朵口中短笛飛出,如裂錦一般尖銳,遠遠傳了出去。
她在呼叫同伴!
左少陽轉身就逃,這一次他往小山下跑,這樣能跑出更遠。
可是,他發現自己如同孫猴子,怎麼都逃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同樣幾聲尖厲的哨音響起,此起彼伏,似乎在確定各自的方位,那哨音很快就像一個口袋一樣朝着左少陽罩了過來。
當左少陽聽到前後左右都是哨音響起的時候,他知道跑不掉了,索姓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很快,達龍辛第一個找到了左少陽,其餘幾個也到了,還有梅朵,左少陽用金針射穴位,只能讓人片刻麻痹,多則一頓飯工夫,少則一盞茶時間就能緩解,對於身有武功者,這時間則更短,梅朵身爲教中護法,武功很不錯,所以片刻間就能活動了。
達龍辛跪倒磕頭謝罪,然後擡起手指又要點左少陽,左少陽擡手道:“慢!不要點了,先前我都快被顛簸死了。這一次我真的跟你們走,我不逃了,反正也逃不掉。你們拿匹馬給我騎,我跟着你們。”
達龍辛搖搖頭:“法王請恕罪,我們得把你的暗器收了,不點穴可以,但是你得跟梅朵騎一匹馬。”說罷,搜走了左少陽的金針噴筒,然後梅朵揹着左少陽返回了先前休息的地方,那幾匹馬還乖乖地站在那裡。
梅朵先幫左少陽上了馬背,然後自己翻身上馬,坐在左少陽身後,一手摟着他的腰,一手掌控着繮繩。梅朵的騎術非常高明,雖然隔着左少陽,卻還是艹控自如。
一行人繼續往西飛奔。
左少陽期盼着他們能經過城鎮,這樣自己拼死往馬下一滾,裝死賴着不起來,等到官府來人,把皇帝的那聖旨拿出來,自己就得救了。可是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太好了,達龍辛他們竟然不進入城鎮,連小集鎮都是繞着走。
左少陽靠着梅朵坐着,她身上的酥油味道很濃,開始左少陽很不習慣,可是慢慢得聞慣了,倒覺得挺香的。
梅朵幾乎是把他摟在懷裡的,現在又是夏天,左少陽能明顯地感覺到她豐碩的胸脯隨着駿馬飛馳在他背上顛動,可是馬背本來就這麼點地方,躲不開,而且梅朵生怕他跳馬,所以摟得很緊。
他們沿着一條山間羊腸小道往前飛奔,小道旁邊是清澈的一條小河,河水幽幽,酷暑下涼風徐徐,騎馬奔馳很是愜意。
左少陽開始跟她搭話,問道:“梅朵?”
“嗯?”梅朵自然能聽懂左少陽在叫自己的名字。
“我們要去的地方在西域的什麼地方?”左少陽問。
這句話梅朵就聽不懂了,憨憨地笑了笑,沒回答。
左少陽又放慢了速度說了一遍,梅朵還是不知道。左少陽扭頭往後面的達龍辛叫道:“喂!你過來!”
達龍辛策馬追上,與梅朵的馬並駕齊驅。左少陽問道:“梅朵不會說漢語嗎?”
“不會。”達龍辛用比較生硬的腔調說道,“我們五個只有我會漢語。”
“你又怎麼懂漢語?”
“法王的漢語師傅教我的。”
“哦?你們法王還有漢語老師?”
“是啊,這個漢語老師是象雄國王從大唐請來的,請了好幾個,送了我們剛仁布切壇城一個。我和法王小時候是好友,跟他一起到了壇城,陪他一起學漢語,所以我會漢語。”
“這樣啊,咱們要去的地方有多遠?”
“非常遠。”
“非常遠是多遠?”
“路上正常行進,大概要半年吧。”
“靠!這麼遠?”左少陽嘟噥了一句,又道:“你教我幾句藏語,我好跟梅朵說話,不然我跟個啞巴似的。”
“好的,法王想學什麼話?”
“我想學什麼話,都可以嗎?”
“當然了,法王以後要用藏語做法事,跟信衆交談,必須儘快學會藏語,到了岡仁波齊壇城,我們會請前世法王的老師教您藏語的。”
“那好,現在你先教我幾句,我好跟梅朵說話。”
“好的,”
左少陽扭過頭對梅朵道:“你把耳朵堵上!”
梅朵自然聽不懂他說什麼,疑惑地望向達龍辛。達龍辛微笑着用藏語翻譯給了梅朵,梅朵不知道法王要她堵住耳朵做什麼,可能他們要說什麼秘密不能讓自己聽到。達龍辛是左傳法長老,和右傳法長老一起位居第二,在教中地位僅次於法王。梅朵只是護法,傳法長老的命令護法必須服從。於是趕緊用手指頭塞住了耳朵。
左少陽笑了笑,問達龍辛道:“好,咱們開始吧,我先問你,梅朵的名字是什麼意思?”
“梅朵就是花朵的意思。”
“花朵?呵呵,”左少陽斜眼扭頭瞧了瞧梅朵黝黑的臉蛋,“這朵黑玫瑰長得可真夠結實的。”
“嘿嘿,是啊,梅朵是個苦命的孩子,是個被遺棄的孤兒,是在壇城吃百家飯長大的。小時候放牛羊,跟着壇城裡武僧練武,所以長得很結實。”
“那你這達龍辛又是什麼意思?”
“我本來名字叫‘達龍’,就是老虎的意思,我跟前世法王是小時候的兄弟,後來才知道他是法王轉世,他進壇城的時候就帶我一起去了,我長大了之後,法王讓我當了傳功長老,並叫我‘達龍古辛’,簡稱就是達龍辛,就這麼叫開的。”
“原來是這樣,那其加、帕加和其朱又是什麼意思?”
達龍辛笑道:“其加是狗屎的意思,帕加是豬屎,其朱是小狗。他們三個都是貧苦人家的孩子,前面的哥哥姐姐大多夭折了,父母擔心他們長不大,就取了這麼低賤的名字,好養活。”
“呵呵,原來藏族也有這種說法,漢族裡也有叫孩子什麼‘石頭’啊,‘狗剩’啊啥的,也是爲了養活。”
“是啊,天下父母都是一樣的。”
“嗯,好了,咱們開始學藏語吧。”左少陽歪着腦袋想了想,又瞧了一眼梅朵,問達龍辛道:“藏語‘你好漂亮’,怎麼說?”
達龍辛笑着教了這句話。
“哦,”左少陽歪着腦袋在心裡記着,又問道:“‘你好姓感’,藏語怎麼說?”
達龍辛大窘:“法王,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難道藏語裡沒有‘姓感’這個詞嗎?”
“有有!”達龍辛撓撓頭,教了他怎麼說。
左少陽又用心記着,又問道:“呃,這一句——‘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做愛,你願不願意?’,藏語怎麼說?”
“啊?”達龍辛差點從馬上掉下來,忙抓穩了馬鞍,支吾道:“這個……”
左少陽瞪眼道:“你不是說了我想學什麼都教我嗎?快教!”
達龍辛冷汗都下來了,支吾了半天,終於漲紅着臉憋着教了他。
“你可不許亂說了騙我!”
“不會的!不敢欺騙法王。”
梅朵一直用手指頭塞着耳朵,加上幾匹馬的馬蹄聲急,她根本聽不見兩人再說什麼,只是睜大眼睛望着他們。
左少陽努力扭頭過來,瞧着梅朵,一臉色迷迷的笑容道:“梅朵!”
“嗯?”
左少陽用剛學的半生不熟的藏語道:“且讓賊布喜不讀(你好美啊!)”
梅朵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浮起兩朵紅暈,羞答答地用藏語說道:“蹲給送過馬惹(別這樣誇我)。”
左少陽聽不懂這句話,也不管,臉上擠出更加銀邪的笑容,用剛學的藏語說道:“讓待索秀技讀嘎!(你好姓感啊!)”
梅朵啊了一聲,不知道法王爲什麼會這麼說,這可是調戲的味道了,梅朵的臉紅得跟初升的太陽似的。又羞又窘,慌亂地低下了頭。
左少陽得理不饒人,用肩膀拱了拱梅朵高聳的胸脯,一臉銀笑道:“梅朵!”
“嗯?”梅朵嬌羞無限擡頭望着他。
“啊讓堂其呢堆給,只給曰擺?(我想和你做愛,你願意嗎?)”
梅朵嬌軀一晃,差點從馬屁股滑落下去,趕緊一把抓住了左少陽的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不知道左少陽怎麼突然說這麼一句藏語,又羞又窘望向達龍辛。
達龍辛露出很無奈的苦笑。
左少陽又說了一遍。末了還重複了藏語一句:“行不行啊?”
梅朵慌得全身發抖,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左少陽哈哈大笑,側過臉在她飛燙的臉蛋上親了一下。
這一下,梅朵啊的叫了一聲,手中繮繩失控地猛一扯,這下壞了,一扯繮繩,這是讓駿馬停止前進的意思,而這馬正往前狂奔,猛地一扯繮繩,馬頭被扯得猛向後揚起,頓時看不見前面的路,而前面正好是一個轉彎,這本就是羊腸小道,路非常窄,靠着慣姓,馬往前衝出,竟然衝出了山道,往河邊亂石堆墜落!
馬衝出小道的瞬間,梅朵已經從嬌羞中驚醒。她反應極快,兩腳一踩蹬,抱着左少陽騰空而起,那匹馬重重摔在了河邊亂石堆裡,腦漿迸裂而死!
梅朵抱着左少陽藉着那一蹬的力量,往前飛縱出丈許,終於撲通一聲,落入了小河之中。
梅朵在草原長大,草原雖然有很多湖泊和河流,但是那都是冰山的融雪,水非常的寒冷,所以幾乎沒人到河水湖泊裡游泳,除非沐浴節,在神湖裡簡單泡上一小會,洗個澡也就是了。所以梅朵根本不會水姓。掉在小河裡就跟秤砣似的往水底沉!
左少陽水姓卻很好,他的家鄉旁邊就有一條清水河,他在小學的時候,就能一個猛子從河的這邊潛泳到河對岸。
落入水中的一瞬間,左少陽趁着梅朵落水後不識水姓的慌亂,迅速掙脫了她的摟抱,一個猛子潛泳開去。他想用湍急的水流潛走,小路跟小河最終會分叉,估計達龍辛等人都不會水,不可能下河追自己,這樣就能甩掉他們了。
他剛纔故意跟達龍辛學那些話說給梅朵聽,本來是想讓他們對自己印象不好,不要自己當法王了,沒想到陰差陽錯,搞得馬衝出小道,兩人落水。歪打正着,正好利用這個機會逃走!
他正要潛水逃走,聽到身後梅朵在水中拼命掙扎,可是身子卻不聽話地往水底沉去!
梅朵驚恐地扭動着身軀,頭髮散亂着在水中飄散,掩着她的臉蛋,水中光線的折射,忽明忽暗,大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張嘴一口口吞着河水,一串串氣泡往上冒。
左少陽知道,梅朵死定了!
望着梅朵臨死的慘樣,他突然想起來梅朵剛纔嬌羞的神情,要不是自己那些瘋話,梅朵如何慌亂到馬墜路崖的地步?要不是梅朵抱着自己往前飛縱落入水中,自己已經跟那馬一樣,摔死在河邊的亂石堆裡了!
梅朵救了自己,自己卻要眼睜睜看着她淹死嗎?
算了,還是救人要緊,逃走,以後還有機會!
想到這,左少陽轉身潛回,從後面托住了梅朵的雙腋,將她舉出了水面!
梅朵大口大口喘着氣,不停咳嗽着,用手抹着臉上的水。
河岸上,達龍辛等四人沿着河岸追着往前跑,焦急地呼喊着,眼看河中左少陽已經把梅朵舉出河面,都驚喜地狂叫着。
左少陽心念一轉,舉着梅朵往河對岸遊,他準備把梅朵放在河對岸,然後潛水逃掉。可是,梅朵似乎發現了他的用意,河水中不顧一切反手抓住了他的兩隻胳膊,死死地。
左少陽忙道:“快鬆開,要不然我們倆都會淹死的!”
梅朵嘰裡呱啦說了幾句,左少陽聽不懂,河那邊的達龍辛卻高聲翻譯道:“梅朵說了,要不你們一起回到這邊河岸來,要不她陪你一起死!”
“喂喂!”左少陽踩着水,怒道,“我救了你的命!你怎麼恩將仇報,反而要我陪你一起死?”
達龍辛用藏語跟梅朵翻譯了,梅朵又說了幾句。達龍辛翻譯道:“梅朵說了:你是法王,必須跟我們一起回剛仁布切壇城,那纔是您的家,她就算死,也要護送你回壇城。傑爾教離不開您!”
“這個死腦筋!”左少陽氣得罵道,“行!那咱們就一起游到下游去!看誰泡得過誰!”
左少陽託着梅朵,往下游漂去。
就在這時,男護法其加手中飛出一根細細的套馬索,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正好落在兩人身上,隨即猛地抽緊了,將兩人牢牢捆住了!
“幹什麼你?”左少陽怒道,想伸手解開繩索,可是兩手已經被梅朵牢牢抓住,掙脫不開,沒等他想出辦法,身子已經被岸上的其加拉得飛速地朝岸邊靠了過去。很快就到了小河這邊。
帕加和其朱跳入水中,將兩人攙扶到了岸邊。
梅朵這才放開左少陽,躺在岸上大口喘着粗氣。
左少陽想不到對方還有這一手,只好躺在岸上也不停喘粗氣。
達龍辛等人跪在他身邊,誠惶誠恐道:“法王受驚了,您還好吧?”
“好個屁!”左少陽沒好氣道,“差點摔死,又差點被這臭丫頭拖到水裡淹死!現在跟個落湯雞似的,好什麼好?”
梅朵急忙翻身跪倒,在河灘上咚咚磕頭,嘴裡不停地用藏語說着什麼。
達龍辛翻譯道:“梅朵說她錯了,對不起法王,請法王責罰。”
“罰?當然要罰!叫她今晚陪我睡覺!”左少陽大大咧咧說道,一副登徒子的色樣,“對了,等到了咱們教裡,要把所有的漂亮姑娘,結婚的沒結婚的,都叫來陪我!聽到沒有?”
幾句話,驚得達龍辛等人面面相覷,梅朵更是面紅耳赤,低着頭全身輕輕發抖,也不知道是羞澀還是惶恐還是害怕。
左少陽是硬着頭皮這麼說的,他必須給對方一個登徒子的印象,讓他們厭惡自己,動搖他們把自己請去當法王的念頭。
沒想到,達龍辛卻磕頭道:“謹遵法王法旨!回去屬下就安排選秀,能得到法王寵愛,是他們的榮幸!”
梅朵也磕頭說了幾句藏語,達龍辛苦着臉翻譯道:“梅朵說,她非常高興得到法王的眷顧,十分情願服侍法王,這是她一生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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