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很快被送了來了,滿滿一大口袋,粗粗一看怕是一百斤都不止。
“看着幹什麼,拿上錢,走人。”李淵這個時候正背手站在縣衙門口,看到有些猶豫的李慕雲,不由催促。
李慕雲看看地上的袋子,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身板,扭頭看着李淵深情的叫了一聲:“爹,我來的時候帶的是二十兩銀子,不是二十貫錢。”言罷就看着那主薄不再說話。
此時,李慕雲敢對天發誓,他這一聲爹叫的絕對真心實意。
就不說剛剛老頭兒是不是老年癡呆,單憑他一開口官府就給銀子這一點,這爹認的就值了,太特麼值了。
如果當初李慕雲能有這樣的一個爹,誰特麼腦袋撞豬上了纔去當殺手。不過可惜的是,李慕雲當初只是一個孤兒,別說一個有權有錢的爹,就是一個窮爹都沒有。
而就在李慕雲感慨萬千的時候,那主薄卻屁顛屁顛的跑到了他的身邊,帶着哭腔說道:“這,這位小爺爺,不,不是小縣不給您拿銀子,實在是小縣真的沒銀子,便是這些錢也是從府庫裡面湊的。”
“胡說,你堂堂一縣之主,怎麼可能拿不出二十兩銀子。”有李淵那老頭兒撐腰,李慕雲狐假虎威的瞪着主薄說道。
結果他話剛說完,那主薄就真哭了:“我的爺爺啊,小人就是一個九品主薄,每年的俸祿也就五石糧,哪裡敢當什麼一縣之主,一縣之主那可是七品縣令啊!”
得,又丟人了,生生把一個主薄當成了縣令,李慕雲略有些難堪的摸了摸鼻子。
“行了行了,個慫貨,哭甚子,老子又不搶你的!”李淵被那主薄哭的有些心煩,看了地上袋子一眼,又看了看李慕雲:“隨便拿兩串出來,其餘的給他留下。”
……
有了李淵的吩咐,李慕雲自然不再多說什麼,隨從手袋裡子抓出兩串錢背在身上,跟着李淵就往外走。
他有許多問題要問這個老頭兒,李淵懶上他,他同樣也想懶上李淵,雖然平白無故多了個爹讓人有些不爽,但是看在這個爹隨時都能搞到錢的份上……忍了吧。
“老頭兒,你到底是什麼人?”離開縣衙,李慕雲揹着兩串錢跟在李淵的身後,鬱悶的問道。
至於身邊三個漢子的怒目而視,全部被他無視了。
李淵揹着手在街上溜達着,四下打量着周圍的景緻,雖然要比長安城差了不下百倍,但老頭兒依舊看的津津有味,對李慕雲的話充耳不聞。
沒人想看着自己的兒子自相殘殺,也沒有皇帝想被逼着退位。
所以此時的李淵完全就是在自我放逐,打算在這片曾經屬於他的土地上走一走,看一看,最後找個地方了此殘生。
這也是爲什麼李淵會如此不靠譜的隨便認兒子,隨便在官府訛銀子的原因,這些事情說白了,他就是因爲活夠了,無聊瞎折騰而已。
李慕雲見李淵不搭理自己,索性也就不再問了,看了看身邊的三個壯漢:“幾位貴姓?”
“陳。”三個壯漢對李慕雲同樣愛搭不理,只說了一個姓便閉口不言。
李慕雲也是自來熟的性子,對三個壯漢的態度根本不以爲意,訕訕笑了一下:“哎呦,這可真是巧了,敢情幾位還是兄弟?”
“正是。”幾個漢子眼角抽了抽,看了李慕雲一眼,隨然覺得他煩,但也不好不答他的問題。
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走了什麼狗運,竟然被太上皇認了義子,從今往後那可以說是一步登天。
而這三個漢子呢?他們卻只是李淵身邊的護衛,就身份來說,與李慕雲這個太上皇的義子差了絕對不止十萬八千里。
在大唐這個階級森嚴的國度,這讓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太過輕視李慕雲,雖然這三個兄弟很是看不慣他小人得志的樣子,但卻無力改變這個事實。
而就在李慕雲盤算着怎麼從那三個漢子嘴裡再套一些話的時候,走在前面的李淵突然回過頭:“小子,家裡有牛車沒有?”
“牛車?我說親爹啊,您瞅瞅我這一身行頭,就應該知道……”李慕雲上前兩步站到李淵面前,讓老頭兒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後說道:“爲了省錢,孩兒可是把頭髮都給剃了,就爲了可以少用一點洗頭的水,至於咱家……別說牛,就是羊都沒有一隻!”
“那你讓爲父吃什麼?”李淵有些想不通剃頭和錢有什麼關係,更沒辦法把洗頭用的水和錢聯繫起來,最關鍵的是,連羊都沒有以後要吃什麼呢?總不能讓自己一個太上皇去吃野菜吧?
“能吃的東西可多了,比如羣英薈萃、大地回春、金玉滿堂、珍珠翡翠白玉湯……。”說到吃,李慕雲侃侃而談一連數了七八樣後世的梗出來。
李淵那老頭兒聽的有些發懵,只覺得腹中有陣陣雷鳴之音,那一個個聞所未聞的名子讓老李頭兒垂涎欲滴、欲罷不能,就連那三個護衛看着李慕雲的目光也有了些許不同,一時間竟忽視了他家裡其實已經窮的底兒掉的事實。
而被一個個華美的名字吸引了注意力的李淵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關鍵,暗中不着痕跡的吸溜了一下口水,大手在李慕雲的肩膀一拍:“那還等什麼,爲父走了大半天早已經餓了,看在還有美食的份上,牛車咱就不坐了,直接走着去吧!”
李慕雲被李淵拍了一下,只覺得半邊身子都有些許痠麻之感,但想到另一側肩膀上的兩貫錢,又覺得招待這老頭兒一頓似乎並沒有什以不好。
於是,在略一猶豫後便點了點頭,帶着李淵和他的三個護衛出城,直奔他在鄉下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