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婉晴那裡出來之後,李慕雲又去了老李淵那裡。
這個撿來的老爹說來對他很不錯,幫了他不少的忙,長時間接觸下來,再怎麼也有些感情,臨走之前不打個招呼總是說不過去的。
但李淵對於李慕雲這次的高句麗之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說話,只是淡淡點了點頭,沒頭沒腦的說了句:“年輕人總要爲自己的未來搏一下,你放心去吧,朔州的事情老夫替你看着。”
什麼叫‘爲自己的未來搏一下’?李慕雲聽的一頭霧水,根本想不明白這老頭兒是個啥意思。
從某些方面來說,李慕雲就是一個政治白癡,別看他有時候反應特別快,邏輯推理能力也不錯,但凡是與政治沾點邊的,他就很難理解上去。
正是因爲這樣,一直等到他坐在蘇烈的軍帳裡,他也沒有想明白,自己要搏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蘇烈在聽說李慕雲要去高句麗的消息之後也顯的有些緊張,雙眉緊鎖的說道:“高句麗與我大唐這些年雖然表面上相安無事,但據我所知遼東邊境那邊從來就沒有安生過,小規模衝突時有發生,你這次去只怕沒那麼容易達成目標。”
李慕雲對蘇烈的樂觀報以苦笑:“能活着回來我就心滿意足了!還說什麼達成目標。”
蘇烈看着如喪考批的李慕雲,笑着說道:“你也別想的太多了,高句麗人雖然恨咱們,但有大唐兩百萬常備軍在他們絕不敢輕易動你。”
“到時候再說吧,如果不能完成皇帝陛下交待的任務,就算是回來了,估計也沒有好果子吃。”李慕雲搖搖頭,像是要把那些不舒服的感覺都從腦子裡甩出去,嘆了口氣之後繼續說道:“其實我這次過來主要有兩個目的,一是來告個別,二是想讓大哥你把婉晴看住了,千萬別讓她一時衝動跑到高句麗去。”
蘇烈點點頭:“你放心,我會派人跟着她,一定不會讓她亂來。”老蘇很清楚自己妹妹的性格,知道李慕雲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
李慕雲見蘇烈點頭,心中大大鬆了一口氣:“那就行了,只要婉晴不去高句麗,我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蘇烈看着如釋重負的李慕雲,暗中滿意的點點頭,畢竟在這個時候他還能第一時間想到自己的妹妹,蘇婉晴也不算是所託非人。
接下來的時間李慕雲與蘇烈又聊了一些關於新城池的建設問題,便匆匆告辭轉道山陰縣城,畢竟這次時間去高句麗的時間很緊,府城那邊還有許多事都沒有做好安排。
天可憐見,他一個堂堂開國縣候,朔州刺使,卻把自己整的跟個跑腿的小廝差不多,一整天的時間來回奔波于山陰城與山寨之間,直忙到月上中天才算是做好了離開前的準備工作。
而在上路之後,李慕雲又體會了一次什麼叫心急如焚。
從早上出發開始,儀仗、警衛就在那裡吹吹打打,走走停停,明明一天可以走上百來裡,結果才走了五十里就停了下來,安營紮寨準備休息。看着那纔剛剛到頭頂的太陽,李慕雲真的很想殺人,特別的想。
從道理上說,他知道出使有出使的規則,每天走多少路都是有一定標準的。
可從感情上說,輪到他自己的時候,他真的很難接受這種慢如龜爬一樣的速度,這就好像我們都知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可實際做起來卻頭大如鬥是個道理。
不過老於卻沒有任何不耐煩的表現,就那麼慢條斯理的泡着自己的茶水,然後再慢慢的喝,一壺茶竟然被他‘玩’了一個下午。
李慕雲實在受不了這個,看着老於不緊不慢的樣子,苦着一張臉問道:“老師,咱走快點成麼?就快一點,哪怕每天多走十里也成!”
“就是半里也不行,規矩就是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個道理不用我給你說了吧?”于志寧擺弄着自己的茶杯,漫聲說道。
李慕雲並沒有死心,再次說道:“是,道理我懂,可是就咱們這速度,啥時候能到高句麗?一天才五十里啊,就是一天百也到不了高句麗都城不是。”
“那就兩百天,慢慢走,總會到的。”于志寧瞥了抓耳撓腮的李慕雲一眼:“這次出使代表了皇帝陛下,你不要再耍性子,否則若是出了問題,丟的可是大唐的臉面,皇帝的臉面。”
“哦!知道了!”凡事扯到面子,那就沒啥可說的了,李慕雲肚子裡的火就算是憋的再多,也只能硬着頭皮乖乖點頭。
于志寧見李慕雲這個樣子,心中愈發有些不放心,給他倒了一杯茶正色叮囑道:“慕雲啊,此去高句麗也許不會那麼順利,到了那邊如果遇到什麼事情,能忍則忍,不能忍也要忍,你可知道?”
“老師,我盡力而爲好了,你也知道我這脾氣……”李慕雲並沒有把話說死,含含糊糊的說着,但多少也算是一份承諾。
作爲一個來自於後世的殺手,李慕雲做事有着自己的規矩,就像老於說的那樣,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在大唐,他是屁民一個,可以裝孫子,也可以裝犢子;但是到了國外,他代表的是大唐,任何人都別想給他任何委屈,就像蘇烈說的:大唐兩百萬常備軍枕戈待旦,無懼任何挑戰。
而且長安不是還有一位天可汗在那坐着呢麼,高句麗人就是再牛逼也牛不過那位皇帝陛下吧,如果在高句麗被人欺負了,估計就算是把百萬將士遺骨要回來了,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于志寧顯然聽出了李慕雲的言不由衷,不過這半大老頭兒卻沒有再勸他,畢竟老於也是第一次接這種差事,他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應該以哪種態度去面對高句麗人。
便是這樣,李慕雲跟與于志寧兩人穿州過府,用了大概一個半月的時間,終於來到了大唐與高句麗的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