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筆樓]
楊帆的突然出現,打亂了許敬宗陣腳。
按理說,江南的士族,他是最老謀深算的一個人。
從原歷史他的發跡便可得知,許敬宗是一個極能忍辱負重的人。
原本他安排黃賁向李泰告狀,以抄襲這種莫須有的罪名讓楊帆名譽掃地。
要知道,當初在望月樓丟臉以後,許敬宗就已經開始準備。
當時楊帆作出《明月幾時有》這首詞以後,他便利用自己秘密訓練的飛禽傳信給了黃賁,讓他把這首詞在江南據爲己有。
在這個信息不流通的時代,倒也讓他們的計劃矇混過關。
楊帆做這首詞是在秋夕的中午,而黃賁盜竊這首詞的時間是第二天的凌晨,時間相差七個時辰左右。
許敬宗謀劃的,就是一個信息差、距離差。
因爲,任誰也想不到,能有人能在短短七八個時辰之內把這首詞從長安傳到千里之外的江南。
這也是爲什麼黃賁如此大膽冤枉楊帆抄襲的原因。
當然,這次江南士族派人前來京師,其目的並不是單單爲了對付楊帆,而是想阻止皇帝把手伸向江南。
許敬宗作爲江南士族的代表
可他又不想當那個出頭鳥,所以,他啓用了一年前就給楊帆挖好的坑。
這也是黃賁出言指責楊帆抄襲的由來。
在他看來,有陳學禮這個大儒作證,絕對可以達到混淆視聽的目的。
只要把楊帆抄襲的謠言在衆人的心裡根深蒂固。
即便事後楊帆想反駁,那也無濟於事。
可事情偏偏出現了意外。
李泰與楊帆本來一直不對付,
卻沒曾想楊帆也被邀請來參加今天的宴會。
看來計劃不如變化啊!
此時許敬宗心裡很是糾結,他在權衡要不要出面硬剛楊帆。
通過望月樓那一次事件,許敬宗其實很不想與楊帆正面交鋒。
可現在好不容易把皇帝請過來,若就這樣放棄,許敬宗很不甘心。
畢竟,今天皇帝之所以急衝衝趕來,就是許敬宗暗中透露了陳學禮這個大儒的行蹤。
可以說,皇帝的出現,許敬宗功不可沒。
目的是讓李二陛下金口玉牙,坐實楊帆抄襲的名聲。
只要楊帆污名,李二陛下便不可能派楊帆前去江南開闢航路以及讓朝廷統籌海運貿易的建議。
在江南士族這些人看來,只要污了楊帆的名聲,李二向江南伸手的決心一定動搖。
到時候,他們這些江南士族鬧一鬧,再給些好處,只要李二陛下的吃相不至於太難看,江南士族可以放棄一些利益,便能夠如以往一般湖弄過去。
他們又能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繼續稱王稱霸。
作爲校檢黃門侍中,許敬宗當然知道皇帝想要插手江南的決心,而且在這件事上很強勢。
任何想要阻止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而代替皇帝伸向江南的手,毫無疑問最合適的人選就是楊帆。….黃賁他們此次前來京師的目的,就是要斬斷皇帝這隻即將伸向江南的手。
爲此,他們甚至不惜讓陳學禮這個名滿江南的大儒湊巧陪同進京。
如今楊帆的意外出現,讓許敬宗知道,若他不出手,可能他們的計劃將要落空。
不過,許敬宗還有些猶豫,他在權衡得失利弊。
他心裡很清楚,從楊帆出現的那一刻,想要讓楊帆真正名譽掃地已經不可能。
但通過這件事,唯一可以達到的效果,便是讓皇帝認識到江南士族堅決牴觸的決心。
作爲江南士族的代表人物之一,許敬宗知道,此刻他絕對不能後退。
要知道,江南士族之間,早已彼此依存,成爲一個利益整體。
聯姻、海貿、官場……
各個方面的通力合作,使得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也不得不對江南士族心存忌憚。
雖然說江南屬於大唐,由朝廷管理,但實際上,他們這些江南士族纔是真正的土皇帝。
這些年,他們也知道了團結的力量。
因爲只有團結才能更強大!
因此,即便知道已經不能整垮楊帆,但也要對這次舉動予以支持。
否則,若是引起江南士族內部的離心,不需要皇帝下手,他們這個利益集團也將會土崩瓦解。
再說,黃賁是他的女婿,若是不能坐實楊帆抄襲的名聲,那麼黃賁必將反受其害。
所以,許敬宗有不得不發聲的理由。
現在他真有些後悔讓皇帝前來這裡,可事已至此,他已是退無可退。
許敬宗沉吟半刻,組織了一下語,說道:“陛下,我剛剛聽了太子和魏王的講述,黃賁之言確實有些道理。”
“大家都知道,萬年縣公平時衝動好鬥,只會用拳頭說話,根本不像一個飽讀詩書之
人。”
“這樣的人居然能夠連續作出流傳千古的詩詞佳作,確實令人生疑。”
“楊帆的許多詞賦,都對人性或者情感有着深刻的理解,若一個人未曾經歷過離別情感的人,又怎麼能寫得出那樣深刻的詞賦呢?”
“正如黃賁所言,楊帆根本沒有離別之苦,又怎能做出明月幾時有這樣愁緒的詞來?”
“如此種種,可見萬年縣公的德行有待提高,把漳州、泉州劃爲他的封地有待商榷,請陛下明斷”
聞言,李二陛下澹澹的看了許敬宗一眼,心中着實有些憤怒。
這時候他才察覺自己居然被許敬宗擺了一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今天許敬宗着急慌忙讓自己趕過來,顯然並不是接見什麼江南大儒。
而是他們這些江南士家想殺雞儆猴。
而楊帆就是那隻雞,自己則成的那隻猴。
作爲皇帝,御極天下、執掌乾坤,李二陛下最不喜歡被人威脅。
當初吉利可汗曾威脅過他,李二便讓吉利亡國。….前段時間清河崔氏帶頭威脅自己下罪己詔,朕就讓他滅族。
有了前車之鑑,這些江南士族居然還想故計重施、不知死活。
雖然看似是針對楊帆,其實就是爲了針對自己啊!
再說,難道江南就不是大唐的領土?
朕只是提議要建立一個管理海外貿易的衙門而已,目的也是爲了增加朝廷財政收入。
你們這幫所謂的江南世家,就像動了你們的命根子似的,聯合起來與朕對抗,真當朕的刀子不利否?
說實話,若非忌憚殺戮過重引起天下動盪,李二陛下真想再大開殺戒!
江南之地,民豐富足。
作爲大唐領土,卻始終遊離於朝廷控制之外,對一個帝王的最大挑釁!
以此來看,楊帆抄襲與否根本就不重要!
他們只是想坐實楊帆抄襲,從而來達到向朕施壓和示威的目的。
李二心思百轉,不斷計算着得失,考慮該如何處置。
正此時,楊帆的聲音又響起。
“許侍郎口口聲聲說黃賁說的有道理,可卻沒有一點實實在在的證據,你這樣的人也配稱士林中的名仕?”
“都說秦府十八學仕各個飽讀詩書,乃是棟樑之才,我看許侍郎心思狹隘,也不過如此。”
“最後,某想問一句,你說我只會動拳腳,沒有文人的儒雅,不可能做出好的詩句,那麼,敢問許侍郎,您作爲名士,可否有流傳千古的佳作呢?”
聽到楊帆連夾帶棒的發問,李二陛下真想拍掌叫好。
也讓他心裡莫名其妙的一陣安定,眼角不經意的添了一些笑意。
對呀,有楊帆在,根本不需要苦惱。
對於這種找上門的挑釁,楊帆是最擅長應付的,好像還從來沒見他吃虧過。
越是模棱兩可、無法論斷的事情,楊帆反而越是有辦法胡攪蠻纏。
雖然李二心裡也不確定這首《明月幾時有》是不是楊帆抄襲的。
但他知道,哪怕真的是楊帆抄襲來的,他也有辦法應對!
不是從何起,李二陛下居然對楊帆有了一種迷之自信。
聽到楊帆的話,衆人都望向許敬宗。
看來,一場激烈的交鋒要開始了!
作爲很早就追隨李二陛下的老臣,又是秦府十八學士之一。
如今許敬宗的地位和成就可能是十八學士中最低下,但誰也不能否認其身上的能量。
能從殘酷的鬥爭中脫穎而出,就已經證明了許敬宗優秀,這樣的人豈是好對付的?
許敬宗這邊,聽到楊帆陰陽怪氣的話,覺得心頭被石頭壓住了一般,簡直喘不過氣來。
楊帆居然問——
你作爲士林名士,是否有流傳千古佳作?
這個問題太誅心了!
因爲答桉是否定的。
作爲秦府十八學士之一,不說取得的成就最低,居然連一篇傳世佳作也沒有,這的確是一個缺憾。….就像楊帆所說,許敬宗又有什麼本事質疑他?
如今被楊帆這種年輕後進當面揭了麪皮,許敬宗難免老臉微紅,甚至有些惱羞成怒。
緩緩吐出了一口氣,許敬宗壓制住心頭的怒氣,澹澹的說道:“許某愚鈍,雖然讀書幾十載,古之典籍讀過不少,但卻未曾稍有什麼建樹,某着實愧對聖人的教誨。”
其實,以許敬宗身份地位,就算沒有佳作傳世,也無需害怕楊帆,畢竟他身後站的是江南士族。
可偏偏許敬宗便遇見這麼一個毫不將世家放在眼裡的存在。
聽到許敬宗的話,楊帆毫不顧忌嗤笑一聲。
把小兕子放下,便信步走到許敬宗這邊,先對李二陛下、李承幹以及李泰施禮,然後將目光看向黃賁。
解鈴還需繫鈴人!
既然
是這傢伙提出來自己抄襲,當然也要把這裡作爲突破口。
要知道,一切都是黃賁對他的指控。
不得不說,這個傢伙的觀點拿捏得很好,說的話也很容易讓人相信。
但問題是,就算我是抄襲的,可特麼也不可能是抄襲你的!
畢竟,做這首詞的人,他的太爺爺都不知道出沒出生呢!
除非黃賁這傢伙也是一個穿越者,要不然絕不可能出現完全撞車的詩詞。
於是楊帆沒有再理會許敬宗,反而盯着黃賁,語氣嚴肅的大喝道:“真不知道誰給你的勇氣,居然敢胡亂編造陷害於某,現在陛下來了,你還敢在陛下面前胡言亂語、誣陷忠良,你以爲有幾顆腦袋夠砍的?信不信老子把你現在就弄死。”
李二陛下面沉如水,對於楊帆的囂張置若罔聞。
倒是李承幹、李泰覺得這纔是他們認識的楊帆。
就是這種不着調的語氣、透着藐視一切的說話方式,滿滿的全是嘲諷與蔑視,實在是太爽了。
黃賁臉色漲紅,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做答。
可許敬宗卻不能不管,慍怒道:“楊帆,陛下在此,豈容你放肆!”
“你說《明月幾時有》乃是你所作,可你一個未及冠的小子,從未經歷過人世浮沉、人情冷暖,如何能做得出此等驚才絕豔、超凡脫俗之詩詞?”
楊帆並沒有發怒,只是轉頭看向許敬宗,嘴角一挑,露出一個鄙視的笑容:“許侍郎可以下跪求饒,可我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沒有下跪求饒的喜好。”
“再說,你這樣一個什麼作品也拿不出來的名士,有什麼資格懷疑別人就做不出來?”
“既然你知人情冷暖,卻爲何何蹉跎半生也不曾作出一篇名作,你也配列爲秦府十八學士,我看着這學士的水平也不怎麼樣?”
楊帆絲毫不在意氣炸了肺的許敬宗,又澹澹繼續道:“所以,天才的世界,你根本不懂!”
許敬宗差點氣得吐血,一張老臉一陣紅一陣白!….當時跪地求饒,是他一生的污點……
楊帆拿這個說事,這已經不是**裸的打臉,而是拿刀子在許敬宗的心頭裡狠狠的割下一塊肉來,疼得他痛不欲生。
這般恥辱的陳年舊事被楊帆血淋淋的撕開,許敬宗如何不怒火攻心?
更重要的是,一直以來,許敬宗都是以剛正忠臣來經營自己的名望,因此才被譽爲名士。
如今被楊帆指桑罵槐,即便再想裝,許敬宗此時也不由氣得火冒三丈!
只見許敬宗狠狠瞪着楊帆,厲聲喝道:“楊帆,你一個黃口小兒,簡直狂妄至極!在陛下當面,居然敢如此放肆,明目張膽貶低秦府十八學士,你何以膽大至此?”
許敬宗簡直氣得快炸了!
李二陛下心裡也有些不爽。
不管怎麼說,許敬宗也是他看好的名士。
如今楊帆卻把它貶得一文不值,那豈不是間接說明他這個皇帝沒有眼光。
最氣人的還是最後那一句,‘你也配列爲秦府十八學士,我看這學士的水平也不怎麼樣?’
話氣中充滿了鄙夷和蔑視!
意思很明顯,秦府十八學士也太low了!
見楊帆把自己的一大堆文臣都罵了進去,李二陛下哪裡還能忍,冷哼一聲,怒斥道:“楊帆,有事說事,別扯那些有的沒的,若是不說出個一二三來,看你的屁股硬還是朕的板子硬!”
“諾!微臣知道了!”楊帆立馬變成了乖寶寶模樣。
看着楊帆前後的變化,衆人忍住笑意,暗暗豎起了大拇指。
滿朝文武,也只有楊帆面對李二陛下的怒氣還這麼鎮定自若。
果然,楊帆還是那個楊帆,就是那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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