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大廳。
李世民面色陰沉，難掩悲痛之情。
程咬金、房玄齡還有杜如晦低着頭，站成一排，心中也是慼慼然，不敢說話。
半晌，魏徵向前幾步，朝着李世民拱手，“秦王，請節哀順變。”
程咬金見到魏徵開口，便急忙“噗通”一聲，朝着李世民跪了下去。
“秦王，這一切，都是老程的錯。昨天老程在街上遇到那狗腿子的時候，分明就已經見到長孫王妃與長樂郡主，和那狗縣令結伴而行。倘若老程我機警幾分，提前告知您，便不會犯下此等大錯。”
“可憐的王妃與郡主，就這麼白白送了性命。我……我我我，老程我這就，去宰了那狗縣令，給王妃與郡主報仇。”
程咬金紅着眼，額上青筋暴起，渾身冒着黑煙，就要去找胡萊拼命。
其餘幾人也沒阻攔……
那狗腿子，藉着“英雄救美”的名義，擅自將長樂郡主拐騙到會澤山莊。
在未取得秦王同意的情況下，哄騙郡主與他成親。
秦王知道這些事情之後，本來都氣得要死。
但本着愛女心切，秦王也不與這狗腿子計較，打算與他和解。
可誰知這狗腿子好死不死，竟然大搖大擺地，帶着長樂郡主與秦王妃，到了這長安城。
並且，還讓高貴的郡主與王妃，化身成婢女的模樣，於三更半夜住進了秦王府的廂房。
……
當然，這事，說起來，和秦王也有關係。
如果不是秦王想到皇上面前，狠狠地將胡萊這個女婿一軍，讓他受點罪。
那秦王與他程咬金，也不必頂着瞌睡，跑到廂房放火。
這不放火歲月靜好，放起火來雞飛狗跳。
將不久前才蓋好的房子燒個精光不說，還將秦王妃與長樂郡主，都燒成了灰燼。
等大火被胡萊那狗腿子滅了之後，李世民派人詳細去尋找過。
就是掘地三尺，幾人也並未，找到王妃與郡主的任何蛛絲馬跡。
這仇要是不報，他李世民，如何能拿咽得下這口氣？
就算李世民心虛，或者暫時沒有精力與胡萊那廝計較……
他程咬金，也必定會讓那狗腿子，付出一命還一命的代價。
然而，程咬金剛氣沖沖地衝到大殿門口，便與走在李淵前方的小太監，撞了個滿懷。
“是哪個王八犢子，走路都不長眼的嗎？”程咬金本來就心情不好，如今被人撞了，心中更是不滿，不由得開口大罵。
那個小太監重心不穩，一個趔趄，當場就跌坐到了地上。
“哎喲，程將軍，大清八早，您是如何走路的？可摔死咱家了喲！”
“哎喲！哎喲！有沒有好心的，來扶咱家一把？”
程咬金一擡頭，發現這個小太監有些面熟……緊接着，他便看到了走在後面的李淵，還有浩浩蕩蕩的一羣人。
轟！
程咬金當場，只覺得頭皮發麻，腦袋嗡嗡作響。
特大爺的。
大清八早的，他老程罵誰不好，竟……竟然罵了皇帝的貼身小太監常四總管。
要知道，皇上的貼身太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可以代表皇帝本人的。
他適才罵了常四，這可不是等於，罵了皇上嗎？
最爲要命的是，今兒這皇上，可就緊跟其後。
李淵聽得常四被罵，也是皺起了眉頭。
這大大咧咧的程咬金，說話嘴上沒邊，是常有的事。
不過，像今日這般，上來就指着他李淵身邊的人就罵，這還是破天荒頭一回。
但他考慮到秦王府昨夜才失了火，程咬金一心護主，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故而李淵也就不再與他計較。
“程咬金，這麼急匆匆地，這是打算去哪裡？”李淵開口問道。
“回，回稟皇上，老程打算去殺人。”程咬金被嚇傻了，下意識地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轟！
在場的衆人，皆是瞪大了雙眼。
殺人？
這混世魔王，竟然當着皇帝的面，說要殺人？
這小子，怕是活膩歪了吧？
要知道，在皇上面前說“殺”啊“死”啊這些詞彙，便是忌諱。
嘶！
皇上身後的幾十號隨從們，全都替程咬金深吸了一口涼氣。
“殺人？”李淵的臉色更黑了，“你要去殺什麼人？”他壓低了聲音問道，語氣中很是不滿。
“我……”
程咬金還未說完，並被急匆匆上前的魏徵打斷，魏徵朝着李淵拱拱手，隨後說道：
“皇上息怒，是程將軍沒有說清楚，他口中的此‘沙仁’非彼‘殺人’。”
“哦？殺人還有彼此？”李淵的臉色，更是複雜到無法形容。
最近幾日，秦王府接二連三地發生怪事，就已經夠詭異了。
而現在，他們這裡的“殺人”還與別處不同？
“咳咳……非也非也。程將軍說的‘沙仁’，是一種近日長安城裡，非常流行的一種吃食。這種吃食是用麪粉做成，裡面放了好多豆沙還有五種果仁，吃起來香甜可口，風味獨特，簡稱‘沙仁’。程將軍剛纔急匆匆出門，就是趕着去集市上買這種吃食。”魏徵解釋道。
程咬金也反應過來了什麼，急忙點頭，一臉無辜地說道：“對對對，就是魏大人說的那樣。皇上，老程我剛纔，就是想去買吃的，怕去晚了買不到好吃的，所以才衝撞了皇上。皇上，我，我給您賠不是。”
說完，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把頭磕得震天響。
“豆沙？像豆子一樣的沙？這沙子，還能吃？五種果仁？這又是什麼東西？”李淵咂咂嘴，很是不解。
這東西的名字，聽起來很是奇特。
也不知道，嚐起來，是個什麼滋味？
想到這裡，李淵不自覺地，吞嚥了口水。
“皇上，所謂豆沙，指的就是……”魏徵看着李淵懵逼，便耐心地給他解釋起來。
如此這般科普了一番之後，李淵這總算是，明白了七七八八。
他大手一揮，便對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的程咬金說道：“程咬金，還愣着幹啥？還不快去買那種豆沙五仁餡的大餅？”
程咬金一愣，接着點點頭，說了句“皇上請稍等”，之後便飛也似的，離開了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