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一條寬闊的官路上,數道馬蹄聲響起,這些馬蹄聲很急促,不像是之前那樣的從容,在骨子裡就透露着囂張跋扈的味道。
“哈哈哈,隱娘這一次可是要以歌會友,要在今晚選出入幕之賓,大半個長安都轟動了,我們可得快點啊!”
“杜老二,你就別廢話了,我可要第一個上船,即便成不了入幕之賓,能聽到隱孃的歌聲也不枉此行了!”
“房遺愛,我可不像你長得那麼高壯,我的身子骨都要被抖散了,你等兒會我!”
“鬼才等你,你就等着柴令武那個廢柴追上來吧,我先行一步,尋芳舟上再見了!”
房遺愛用力揮舞着馬鞭,他坐下馬匹的臀部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道的血痕,在疼痛的威脅下瘋狂的奔跑,大量的灰塵在馬蹄下被踐踏了起來。
“噗噗!房遺愛這傢伙,等李業詡回來之後,我們非得好好的收拾你一回。”杜荷狠狠的吐了兩口充斥進嘴裡的灰塵,看着越跑越遠的房遺愛,不滿的嘟囔道。
房遺愛,大唐綠帽王,在歷史上娶了李世民的女兒高陽公主,相傳在高陽公主和辯機和尚偷情的時候,他卻在門口守門,是唐初名相房遺愛的次子,當然,這些都是野史所說,在真正記載唐史的《新唐書》和《舊唐書》中都沒有這方面的記載。
杜荷,唐初名相杜如晦的次子,在歷史上娶了李世民的女兒城陽公主,城陽公主是李世民與長孫皇后所生,是長樂公主的嫡親妹妹,由此也可以看出李世民對於杜如晦的重視,畢竟在凌煙閣二十四功臣的排名中,杜如晦僅僅排在長孫無忌和李孝恭之後,位列第三。
柴令武,大將柴紹和平陽公主的次子,平陽公主是李世民的胞姐,才識出衆,膽略驚人,是真正的巾幗英雄,是唐朝的開國女將軍,而且在平陽公主死後李淵親自下令以軍禮下葬,也是封建社會時唯一的一位有此成就的女性,李世民也曾經說過,唐朝能夠立國,有平陽公主一半的功勞。
平陽公主去世的很早,再加上柴令武長得和平陽公主十分的相像,是以李世民對於柴令武這個侄子也十分疼愛,柴令武經常被李世民召去皇宮,這是一些皇子都沒有的待遇。
可以說這三個人都是在當時最頂尖的公子哥了,而且他們都不是長子,不會繼承爵位,他們彷彿生來就是爲了要娶個公主,吃喝玩樂,享受人生的。
唐朝初建,政治清明,名臣悍將出衆,各封其職,他們的長子都要繼承爵位,而次子則是要憑藉能力來闖出自己的一生,李世民爲了籠絡這些大臣,也爲了彰顯自己對於這些大臣的信任,就會把他的女兒嫁給這些大臣的次子。
不過現在還是貞觀初期,這一切都還沒有發生,誰都不知道宇文哲的到來會不會對這些事產生什麼影響。
“哈哈哈,杜荷,你等等我,反正要等到晚上尋芳舟纔會起航,行駛到渭河中央,你看我遇到誰了,房遺愛那小子跑的那麼快,讓他去後悔吧!”
過了不久,一道興奮的聲音在後面傳了過來,柴令武終於趕上了速度已經放緩的杜荷,顧不得粗重的喘息,哈哈大笑的說道。
“是誰?”
杜荷完全停了下來,疑惑的看着柴令武,他都已經記不清上一次看到柴令武這麼興奮是什麼時候了,就像是今天晚上能夠十拿九穩的成爲隱孃的入幕之賓。
“你等一等,就在後面,馬上就要跟上來了。”柴令武搖了搖頭,看着杜荷的樣子變得有些得意起來。
“那是?”隨着又一道身影的漸漸接近,杜荷驚訝的長大了嘴巴,眼神中同樣流露出了意外欣喜的意味,“哈哈哈,竟然是弘之策,這一下房遺愛可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要說弘之策這小子也太謙虛了,明明是他來到長安後,隱娘才唱出了那首水調歌頭,別人問他這首詞是不是他所作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正面回答,看來這世間的大才都是如此低調啊!”柴令武看着杜荷驚訝的樣子,感嘆般的點了點頭,道。
唐朝對於人的才名很看重,即便是杜荷和柴令武這樣的紈絝子弟,在沒有利害關係的時候,對於那種名傳一時的才子也會保留一些應有的尊重。就像在李隆基時代,楊貴妃親自爲李白磨墨、脫靴,這個時代對於才名有着一種近乎於執着的崇拜。
“弘先生,請問是否前往尋芳舟,不知我們二位可否一起同行?”弘之策手握摺扇,騎在一匹棕色的高頭大馬之上,穿着一身白色的文士服,在路上走的很從容,直到經過杜荷和柴令武的時候,在他的耳邊響起了這一道聲音。
弘之策聞言跨步下馬,雙手微微拱起,“原來是杜二公子和柴二公子,能和兩位公子同行是在下的榮幸。”
“哈哈哈,那便好,先生請,我們同行。”柴令武彆扭的說着客套的話,引領着弘之策先走到自己的前面,一起向着尋芳舟停留的地方趕去。
弘之策在突厥兵臨都護府城的時候就逃了,他一路逃到了長安,原本弘之策就有些才名,很快就在長安展露頭角,混了個才子的名頭。
可是弘之策卻是有苦自己知,那天晚上的情形太過於混亂,當他趕回到家中的時候,發現自己家裡已經被陷入絕望的百姓們搶光了,父母、家丁,全都不見了身影,只能狼狽的往南逃,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最終才能纔來到了長安。
在都護府城的時候他都不敢得罪侯小波,更合論現在,侯小波和杜荷、柴令武在身份上根本沒有可比性,現在的他憑藉自己僅剩的名聲支撐着,更不敢輕易的得罪這兩人,所以在弘之策刻意的、不着痕跡的恭維下,三人相處的十分融洽。
夕陽西下,就像是光明不會始終停留,夜色漸漸的侵襲了過來,在渭水的邊緣,有兩道身影騎跨在馬匹上,這兩匹馬的身上有着很多傷痕,雙眼中凝聚着狂暴的神色,卻絲毫不爲周圍的環境有所移動,安安靜靜的馱着背上的那兩個人。
“呼,少爺,這裡就是渭水,距離長安僅有不到四十里的距離了,我們應該可以趕在城門關閉前進城。”林平的霸王弓再次被黃色的包裹裹住,背在了後背上,他深吸了一口氣,這將近一個月的風塵疲倦也消散了幾分。
“林叔,那裡看上去很熱鬧,我們去看一看,就算是要進長安,也要事先感受一下長安的繁華纔是。”宇文哲看着遠處那艘正在緩緩移動的龍舟,那上面燈火通明,眼神中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