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霜望着趙辰。
在遇到趙辰之前，她一直夢想着自己能與當年的平陽公主一般。
帶兵征戰，領軍殺敵。
與吐蕃的比試，李若霜第一次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也受到了皇帝的冊封。
可之後的幾次與吐蕃衝突，她都沒有機會去往戰場。
這幾年裡，她領兵出征的夢想越來越渺茫。
李若霜也不覺着有什麼不妥。
畢竟她有了自己的夫君，還有可愛的女兒。
只是，如今趙辰竟然還要去往戰場。
李若霜有些難以接受。
她心裡莫名的害怕，害怕趙辰這一去不回。
天知道趙辰在外的這段時間裡，她每個晚上有多擔心。
“我會照顧自己。”李若霜抓着趙辰的胳膊，目光從未如此堅定過。
趙辰望着李若霜的眼睛，壓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勸說她。
他知道李若霜是擔心自己。
可這戰場，不是開玩笑的。
李若霜還帶着孩子。
戰場的環境可不是一個剛出生一個月的孩子可以承受的。
“女兒她還小，不能讓她……”
“那把她託付給皇后娘娘，趙辰，你不知道這些日子裡，我都經歷了些什麼。”
“我每夜都在做噩夢，我怕你死在外面，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李若霜的情緒很是激動。
懷裡的孩子嚶嚶哭了起來。
“我不會有事，我向你保證，等我這次回來，絕對不……”
“趙辰，你之前也是這麼說的，說再也不會離開，可結果呢，我正懷着孕，你還是去了江南。”
“薛家小姐與我說了很多你在江南的事情。”
“趙辰，我就問一句，你在外面，有沒有想過我在長安爲你擔憂。”李若霜望着趙辰，早已是淚眼婆娑。
家裡的僕人也是遠遠的看着，根本不敢靠近這邊。
“夫人這些日子也是苦了，自己懷着孕不說，還得爲主家擔心。”
“每次從皇宮回來，夫人都會去西城的白馬寺，爲主家求取平安符。”
“白馬寺的那棵樹上，夫人都已經掛了數十枚平安符了吧。”
“可不是嘛，白馬寺的玄奘大師都說，夫人是虔誠的佛家弟子，諸天神佛也會感念她的祈求。”
“主家真應該去看看白馬寺那些平安符，不然怎麼對得起夫人這般。”
僕人遠遠望着，見站在趙辰面前哭泣的李若霜，不免的搖搖頭。
“你捨得將女兒放在長安？”趙辰看着李若霜，緩緩問道。
“留在長安，雖然沒有爹孃的陪伴，可皇后娘娘會待她好。”
“吃穿用度，都不會有任何的虧缺。”
“比邊境戰場要幸福的多。”李若霜望着趙辰，目光堅定。
趙辰同樣望着李若霜。
他知道李若霜只是擔心自己，所以李若霜怎麼說他，趙辰都是沒有出聲反駁。
趙辰也深知李若霜的性格。
這女人就是一根筋的，已經作出決定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李若霜是在乎自己的，趙辰哪裡還能找到拒絕她的理由。
“好，我答應你就是。”趙辰點頭，擦去李若霜眼角的淚珠。
……
“趙辰，你是在開什麼玩笑？”
“真答應李若霜跟着去戰場？”
“你女兒怎麼辦？”甘露殿外，皇帝皺眉。
趙辰答應李若霜一起去戰場，皇帝確實是沒有預料到。
“若霜要一起去，我也不想再阻攔她。”
“至於女兒，已經託付給姨母照顧了。”趙辰緩緩說着。
此刻李若霜已經去了立政殿，將女兒交給長孫皇后照顧。
皇帝聽到趙辰這麼說，也是嘆了口氣。
他知道讓趙辰他們父女、母女分離，自己有很大的責任。
可此事已經到了這麼一步，也沒挽回的可能。
“你不怕等你們回來之後，小丫頭就不認識你們了？”皇帝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血濃於水，小傢伙會理解的。”趙辰回了一句，便是站在臺階上，默默看着前方錯落的樓宇。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牛進達已經去了高句麗前線。”
“聽說你跟他關係不錯。”
“那傢伙每次來奏，都要與朕說你的好。”
“此次你們倒是可以相見。”皇帝與趙辰笑着說道。
牛進達對趙辰很是推崇。
每次與他的奏報上，都得詢問一句趙辰的近況。
當是把趙辰當做自己的後輩。
牛進達脾氣不好，能讓他如此重視的，也就趙辰一人而已。
“許久不曾見牛叔了，也不知道他如今怎麼樣了。”趙辰搖頭，面上浮出一絲笑容。
……
牛頭灣。
因形似牛頭而得名。
這是大唐邊軍連退三次才站穩腳跟的據點。
此刻大唐邊軍正駐紮在此處，抵禦着前方五十里外的高句麗大軍。
中軍帳中。
程咬金、秦瓊等一衆將領皆是面色陰沉的站在此處。
牛進達一身戎裝，滿臉憤色的望着面前的戰術。
他十天之前才趕到此處。
卻是不想今日高句麗大軍統帥淵蓋蘇文派人送來戰書。
讓他們出去，與高句麗大軍決一死戰。
戰書上把大唐將士上下罵了個遍。
任何人看到，都得氣的怒火中燒。
便如此刻中軍帳一衆將領。
“砰——”牛進達是個暴脾氣，這點程咬金都難以跟他比較。
牛進達當時就是一拳狠狠砸在戰書上。
桌子應聲就被砸倒的稀爛。
“淵蓋蘇文那小崽子，竟敢如此羞辱我大唐將士。”
“這口氣，老夫無論如何都忍不了在，這就領兵出去，跟它們拼了。”牛進達怒聲說道。
“牛將軍。”一身便裝的徐世績喊住牛進達。
“牛進達的心情如何，我們都清楚，這已經不是淵蓋蘇文第一次以戰書羞辱我等。”
“他就是想激我們出去與他決一死戰。”
“我大唐軍隊連戰連敗，士氣低迷，此刻正是避戰休養的時候，怎麼能上他淵蓋蘇文的當？”徐世績與牛進達說道。
“徐軍師，你我都是軍中之人，我牛進達可以腦袋被人砍了去，可這心中的一口氣，不能被人踐踏了。”
“他淵蓋蘇文不是厲害嘛。”
“老夫這就去與他生死相搏，不帶一兵一卒。”
“就算是死，老子也得死在戰場上，而不是被他淵蓋蘇文羞辱死。”牛進達眼珠子都紅了。
大唐邊軍連戰連敗，軍心渙散。
此刻更是被人指着鼻子罵祖宗。
牛進達如何忍得住。
說完便是轉身離開中軍帳。
“牛將軍。”徐世績喊了一聲，卻是隻聽見外面馬蹄聲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