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耶律圖布瞪大雙眼,喉間碩大的傷口淌血,染紅了胸前甲衣。
他至死保持着怒目圓睜模樣。
頃刻間,全場陷入到了死寂氛圍。
“死,死了?”
有人不敢相信猛擦眼睛。
耶律布圖乃是突厥第一勇士,長年在邊境活動,悍勇無比。
幽州就是他帶領前鋒部隊攻下。
就連新軍統領李立,也不是其對手。
如今……
楚河居然一招就擊敗了?
還是在萬軍叢中,直取敵軍統領首級。
真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李立嗓子發啞,內心止不住的震撼,他強忍激昂的情緒,帶領手下偷偷地襲殺突厥人。
趁現在。
能多殺一個就是好事!
接連的慘叫聲響起……
被幹掉上百個突厥人後。
纔有一名腦子清醒點的傢伙,鬼哭狼嚎地騎馬逃亡……
對啊。
堂堂的第一勇士耶律圖布。
他們的統領被殺了!
餘下將士們沒有繼續打仗的心思,氣勢銳減。
恰好這時。
楚河有了新的舉動。
讓親衛遞來一把精緻匕首。
他雙手微動,就將耶律布圖的頭顱取下來…
授首!
他舉起那碩大布滿橫肉的腦門,沉聲大喊道,
“爾等統領已死,還戰否?!”
“還戰否——?”
打…打個鬼啊!
快逃!!
餘下的數千突厥騎兵紛紛潰逃。
原本想穩住場面的將領,怕招惹到楚河這個殺神,沒有作死的想法。
有不少新兵揮刀追殺,場面相當有趣。
“報仇!弟兄們上啊!”
李立殺紅了眼,破口大喊道。
他想起死守南城門的楊都尉,想起了送死的六百名驍騎營士兵。
還有那些被殘殺的幽州老百姓。
豈能放過如此大好機會,憤然追殺也!
突厥的士兵沒了主心骨,如土雞瓦狗般散開,落魄逃難。
就算是新兵,也能降殺落馬。
恰好這時。
有兩千名輕騎從後面趕來,正是先前分散行動的新軍。
由副統領陳鳴率領,可惜大部分士兵爲了救百姓,與突厥死戰陣亡。
萬人新軍,只剩寥寥數千人了。
在見到突厥潰散的趨勢,他們也乘勝追擊,趕盡殺絕!
楚河將耶律布圖殺了後,
他靜坐於赤兔馬背上,擡頭凝視着這方天地間的景物,感受一切。
微涼的晚風,潔白月色,雜草深處的蟲鳴蛙聲,還有遠處林內的鳥叫。
一切自然而美好!
“嘩嘩…”
後方忽傳來一陣密集紊亂的腳步聲,待回頭望去,就看到了三十多名老者緩步靠近,後面還有成羣結隊的百姓人羣。
“我等幽州子民,謝大將軍救命之恩!”
年邁老人們率先納頭跪拜。
後方黑壓壓的百姓們跪下,磕頭作禮喊道,
“謝大將軍救命之恩!!”
不少人熱淚盈眶,那灰頭土臉的狼藉模樣分外可憐,讓人不忍直視。
楚河微微點頭,算作迴應。
那些老人們也看出其眼裡的疲憊,還有身上染滿鮮血的甲冑。
一個個內心發酸!
“將軍,多保重!”
寥寥數個字,儼然寄託了老百姓們的崇拜與愛戴,隨即那些老者帶人往後退去。
要留給將軍足夠多休息時間。
莫再打擾了。
楚河默默看了片刻,旋即閉目養神。
戰鬥了半個晚上,儘管體力還有些,但是精神與內心有些不適。
畢竟他….
今天第一次殺人!!
……
當老百姓們退回營地。
一名身穿破舊藍袍,神態儒雅的白髮老者渾身發顫,眼裡直往臉頰滑落。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夜空,滄桑皺紋的臉上盡是悲傷。
“林老,您這是….?”旁邊官吏甚是不解。
林老是幽州有名的學者,德高望重。
讓百姓們很是尊敬。
他的睿智與老態刻在眼神裡,閱歷十足能看穿世事無常。
“那位大將軍的眼神很是純淨,還有一絲殺人後的茫然。”
林老雙目通紅,聲音沙啞無比地喃喃嘆道,
“他是爲了我等….才殺人啊!”
……
半柱香的功夫,周圍大夥們大概明白情況了。
林老估計沒說錯!
很多人的內心分外低沉,看向那月光下紋絲不動的人馬身影,不由地肅然起敬。
“他們是誰?”有人忍不住問道。
“幽州守護神!!”
這片中原大地藏着太多秘密了。
那些老秦人的歸宿,還有鐵鷹銳士是否傳承下來。
沒人知道!
這一切傳說,籠罩在難以解開的迷霧之中。
沒多久,戰鬥總算徹底結束了。
上萬名突厥士兵,只有兩百多名蠻子逃離戰場。
一場來之不易的大勝!
衆人振臂歡呼。
“林都督!”
李立在慶祝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呼喚聲。
“陳鳴?”
李立看着靠近的副統領陳鳴。
“你還活着!”
李立分外激動。
他先前太沖動了,讓新軍分散開來救人。
誰知道突厥狗留在城裡兵馬,多得不像話!
“我們只剩兩千人了。”
陳鳴表情複雜地說道,他與李立都是幽州官吏,同時是驍騎營出身,有着不錯交情。
“唐胖叔呢?”
李立遲疑地問道。
“死了,被突厥狗砍下腦袋,屍體也被馬匹拖走十幾裡地,還有好多兄弟在救百姓的時候….都死了!!”
陳鳴近乎是哭着說完這番話,內心沉重。
“非人哉!突厥夠這幫畜生!!”
李立渾身發抖,緊握雙拳大罵道。
圍觀的將士們雙眼通紅溼潤,呆若木雞在原地,原本勝利的喜悅都被沖淡了很多。
大家又回到了悲傷氛圍裡。
“大家不要多想,此仇必定會報的!一定!”
李立深吸口氣沉聲道。
他相信京城長安裡的聖上,很快會派出大軍增援,解圍幽州,驅除突厥。
“李都督,你可還記得楚河?”
沉默片刻後,陳鳴開口道。
“衛國公那位…上門贅婿?”
李立有些疑惑,所有人也紛紛打量四周,卻尋找不到楚河的身影。
莫非,他被突厥殺死了?
真是可憐的傢伙!
“當初是楚河找我參軍的,曾交流過一會兒。”
陳鳴看了戴着黑色面具的將軍一眼,沉聲說道,
“那人的眼神,讓我想起了他。”
聽到這話,衆人紛紛嚇一跳。
不可能!
此言荒謬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