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骨部王帳。
曳莽陰沉着一張臉，看着場中衆人。
而黃番則是慢悠悠的說道：“剛剛收到了戰報。”
“一日之內，我們已有數個部族遭遇襲擊。”
“而且遇襲的方式都差不多，部族內的人被屠戮殆盡，牛羊馬匹也皆被洗劫一空。”
“瞧那模樣，應該是有備而來。”
黃番直看向曳莽道：“可汗，咱們必須得早做準備才行啊。”
“是啊可汗。”
一名大臣也站出來附和道：“現如今，好多個部族都上書請求咱們去保護他們呢。”
“我可保護不了。”
“我手下，就這四萬多人，而且多是新軍。”
曳莽道：“現如今，自保都困難，何談去保護他們？”
“可是如若可汗不去的話……”
那大臣言道：“那豈不是要讓王帳與諸多部族之間的關係更加緊張，離心離德嗎？”
“我當初就說要招兵買馬，讓大家都聽我的。”
“可是他們都幹了些什麼呢？”
“跑路的跑路，不理我的不理我。”
“如今遇上了事兒，方纔想起我這個可汗來了？”
曳莽直攤手道：“我就一句話，若是家中有在軍中服役的，一縷可以搬遷至王帳，我會保護大家。”
“如若家中沒有兵丁的，那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
說完，曳莽站起身來，直邁步走出王帳，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
這一下，那些個大臣可就有些着急了。
畢竟當下這事兒可不是小事兒。
拔灼引着他的兵馬，在僕骨部邊境大肆搶掠。
兩日之內，便有七八個人百人部族被屠戮殆盡。
如若再繼續下去，搞不好都要殺到自己臉上來了。
有人直看向黃番，道：“黃番，可汗什麼事兒都聽您的，您倒是勸勸可汗啊。”
“勸？”
“我怎麼勸？”
“難道，你們就沒看出來，可汗早前招兵就是爲了應對這一情況麼？”
“可那時候你們是怎麼做的？”
“一個個的，不是扯可汗的後腿，就是告訴自己的親眷們不要參軍。”
黃番直道：“現在如此情況，那我也管不了了。”
“大不了，我就跟着可汗，一起去金帳找大可汗去。”
“不管怎麼說，大可汗也會管我們飯吃吧？”
聽見這話，那些個大臣可是慌了。
曳莽那再怎麼說也是夷男的兒子，不管怎樣夷男都是會收留他的。
而黃番與格羅桑這兩人也都是曳莽的左膀右臂，他們自然也無需擔心。
只要跟着曳莽，他們就有飯吃，搞不好到時候還能跟着曳莽東山再起。
但他們可不一樣。
他們可沒有那個本事讓曳莽重視到帶着他們去找大可汗。
而且就算是去找了，他們怕是也要丟了今時今日的地位與權利。
也是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意識到，如若僕骨部消亡，他們也將不復存在。
當下，便有人開口道：“得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趕緊去拉攏隊伍，最起碼也要給咱可汗一個繼續戰鬥下去的信心。”
“沒錯。”
“我這就會家。”
“我那倆兒子以及四個侄子也閒的夠久的了。”
另一人也說道：“應該讓他們出來見見風浪了。”
鞭子不是抽到自己的身上，誰也不知道疼。
但鞭子擺在自己的面前了，他們也都知道，如若沒有衣服擋着，他們怕是要被抽的皮開肉綻。
而看見這般場景，黃番的眼中卻閃過了一抹欣慰。
顯然，這是他與曳莽設下來的局，專門讓這些個事不關己的人站出來呢。
或許連拔灼自己都不會想到。
他的一番作爲，不僅沒有恫嚇到僕骨部，反而還讓人家擰成一股繩了。
而且也不僅是這些人，僕骨部下的那些個百姓也都回過味來了。
草原上的百姓的戀鄉情節，可不比漢人差多少。
拔灼這一下子，相當於給曳莽當了助力。
直使得已經開始離心的百姓開始同仇敵愾起來。
逃兵不在出現的同時，之前的逃兵也陸陸續續回到了軍營之內，並且開始認真配合將領佈置的訓練任務。
……
北漠府衙。
李承乾一方也是收到了來自兩邊的消息。
一邊是拔灼給自己送來的捷報。
拔灼表示，自己已經連戰連捷，拿下了僕骨部的邊境。
而曳莽一方也是給自己送來了好消息，表示現如今自己已經招募到五萬人馬。
接下來，只需李承乾給予些許幫助，他們便可以與拔灼拉開戰場，正面幹一下子。
李承乾面朝簫銳，抖落着手中的書信，道：“兩方現在已經打起來了。”
“你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纔好？”
聞言，簫銳愣了下。
顯然，他沒想到李承乾竟會將這個問題拋給自己。
思索片刻後，他方纔開口道：“殿下想說的，怕是不做什麼纔好吧？”
“哈哈哈哈。”
“簫大人果然是聰明人啊。”
李承乾緩緩站起身來道：“這兩方，不論哪一方都是豺狼虎豹。”
“將來不論是誰成爲主子，也都會給我大唐的北部帶來威脅。”
“既如此，自是讓他們互相消耗，來的更加痛快。”
“只不過……”
李承乾眯了眯眼睛道：“你覺得，曳莽是他哥的對手嗎？”
“不是。”
“最起碼現在不是。”
簫銳說的十分肯定。
他道：“曳莽再不濟，手下也是有十數萬兵馬呢。”
“而且那些兵馬，多數都是參加過在西方抵禦西突厥入侵戰爭的老卒。”
“不說，他們都是個中精銳，最起碼不是曳莽手下那些老弱病殘能抗衡的。”
簫銳看向李承乾道：“如若殿下想要的結果是他們互相消耗，誰也奈何不了誰的話，還真得給予曳莽一些幫助才行。”
“嗯……”
李承乾揉了揉下巴，隨即道：“那你覺得，給予他們一些什麼幫助最好？”
“武器。”
簫銳想也不想的說道：“殿下只需給他們一些武器就好。”
“好，就聽你的。”
李承乾直襬手道：“去將府庫打開，取出八千套甲冑，兩萬弓弩，十萬箭。”
“再將咱們之前換下來的投石機全部給他們送過去。”
聽聞這話，簫銳當場插手應是。
不過，還不等他走，李承乾便將他叫住了。
他道：“給曳莽送武器的同時，你也去給拔灼送點東西。”
簫銳挑了挑眉，問道：“殿下要送什麼？”
“當然是糧草錢餉。”
“送他十萬錢，再送他千石糧。”
李承乾道：“畢竟當初我可是答應過他，他做出成績，我就要給他支持啊。”
簫銳也能明白各種道理，故而當下便拱手道：“殿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