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六年四月初。
李承乾前往北漠之前。
而此刻，高句麗也終於對大唐打響了第一戰。
正如李承乾所料想的那般，高句麗第一戰並沒有攻打距離本土較近的燕州，而是將戰場全線挪到了更北方，原奚族駐地。
說真的，面對高句麗的虎視眈眈。
大唐這邊，基本上是沒誰將這事兒放在心上。
從李世民開始，再到軍中將校都覺得此戰，就是爲了給李承乾的履歷增光添彩罷了。
畢竟大唐國力強橫，將軍威武，戰卒雄壯。
並且現在大唐已經接連打了好幾場打勝仗了，正是氣勢如虹的時候。
他們豈會將高句麗放在眼裡？
甚至就連李承乾的心裡都生出了輕敵的味道。
李聽雪與他說，要隨他一同出征時，他甚至連想都沒想就直接同意了。
若換做之前，他肯定得想方設法的將姐姐留在長安啊。
但這次同意的這麼快，就足以說明，他壓根就沒將高句麗放在眼裡。
就在前線戰報傳回來的當天。
早已蓄勢待發的李承乾便親率乾字營乘坐船隻前往漠北道。
而另一方面，五萬涼州卒也完成集結乘坐船隻前往漠北道。
……
船上。
李承乾與高至行望着北漠地圖，商討戰術。
李承乾看了眼高至行道：“你覺得，高句麗會從什麼地方過來？”
“大概率是這裡。”
高至行擡手指了下原霫族駐地的位置，順而向下滑動手指。
“據我估算，高句麗是想先拿下松漠地區，隨後在燕山以北築造據點，以此來保障自己的後勤補給線。”
“而後，他們還可以藉助大鮮卑山與燕山的天然屏障與我軍周旋。”
聞言，李聽雪忽而在一旁插口道：“這不就是當初東北三番對付我軍時採用的戰術嗎？”
“當初，東北三番合計二十幾萬人在這裡都沒擋得住我大唐的兵鋒，他們高句麗就行了？”
李唐皇室就有這麼個特點。
不論是男是女，都不懼怕打仗，而且打起仗來的時候還非常自信。
此刻，李聽雪那是對高句麗相當的不屑。
聽她那意思，就像這一仗乾脆就是過去旅遊的一樣，一走一過就能把高句麗給蕩平了。
可李承乾卻已經反應過來了。
自從前線戰報一封接着一封傳回來，他就已經有所預感，這一仗絕對沒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畢竟高句麗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還要進攻大唐。
李承乾的手指在地圖上隨意劃拉着，忽而想到了一個可能。
他忙擡頭看向程懷亮：“懷亮，去把我那張地圖拿來。”
程懷亮愣了一下，隨後還是照做，從箱子裡翻出了李承乾自己畫的地圖來。
這地圖是李承乾按照自己的記憶畫出來的亞洲地圖。
他擡手指着大鮮卑山上方，若他沒記錯，這裡就是一片非常廣袤的草原。
後世叫這裡呼倫貝爾，而今天這裡隸屬於室韋的治理之下……
想到此處，李承乾忙擡頭看向程懷亮：“今天傳來的戰報上可有標註高句麗出動了多少兵馬？”
程懷亮思索了一下道：“據估計是五萬人左右。”
“不可能。”
“高句麗的軍制乃是全民皆兵，想要對大唐出兵，絕對不可能只觸動這麼點人……”
李承乾眯縫起雙眸，直呼：“特孃的，上當了！”
聞言，高至行幾人紛紛將目光投在他身上。
李聽雪皺眉道：“你在說什麼？”
“我們上當了。”
“高句麗進攻原奚族駐地是假象，他們真正要的是從室韋發兵。”
李承乾擡手指着室韋的方向道：“若我所料不差，他們如今便是想通過室韋南部的草原，穿過西室韋后一路南下。”
他擡頭望着衆人道：“這樣一來，他們便可以繞過所有障礙，直抵漠北農場……”
因爲大唐漠北的領土已經完全與薛延陀接壤，而薛延陀又早已表明臣服之意，故而大唐在漠北邊境一帶駐紮的兵馬並不多。
算起來，不過也只有近百處屯兵百餘人的烽燧罷了。
若是此時高句麗突然從北部攻入漠北道，基本可以說是暢通無阻……
在場的這些個人，就算不能領軍打仗獨當一面，卻也都不是傻子。
當李承乾講明這一點後，他們也都反映了過來。
李承乾趕忙跑出船艙，對着外面守衛道：“通知下去，加快航行速度，務必要在明天正午之前抵達。”
隨後他又對另一名守衛道：“去通知傳令兵，馬上騎乘快馬奔赴涼州道，通知他們不必兵分兩路，務必要在農場碼頭集合！”
直到現在，李承乾纔看穿高句麗的戰術，顯然已經晚了。
古代交通不便，信息傳遞也不發達。
饒是大唐水路發達，他們得到的也是數日前的戰報。
如今，怕是高句麗用於突襲的軍兵，早已抵達北漠境內……
李承乾只能暗自祈禱，對方的速度能慢一些，己方的速度能快一些。
至少要在對方抵達北漠農場之前，他們便要抵達北漠農場提前做好防衛準備。
否則，大唐這一次損失就要大過天了。
畢竟，北漠農場，連帶着輕工業場對於這時代來說有太多太多數不盡的意義了。
若是輕工業場與北漠農場被摧毀，那麼日後李承乾再想建立這樣的地方，最起碼還要三年的時間。
三年以後，誰能保證這天下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
漠北道。
此次，高句麗領軍突襲大唐的便是高句麗名將乙支文德之子，乙支彥。
如今，他率領的五千輕騎距離北漠農場已經愈來愈近了。
他扭頭看了眼身旁的副將，直問道：“我們距離大唐的北漠農場還有多遠？”
那副將拱手道：“我軍距離北漠農場，僅剩不足三百里……”
“若採用急行軍策略，明日日落前，我軍便能抵達北漠農場外圍。”
“不行，太慢了。”
乙支彥搖了搖頭道：“吩咐下去，縮減休息時間，務必搶在大唐主將反應過來之前，抵達北漠農場。”
如今兩方都在爭分奪秒。
乙支彥也知道，大唐的能臣良將很多，己方的戰術也根本騙不了對方多久。
搞不好，對方現在就已經反應過來，開始朝着北漠農場方面增兵了。
若是對方的援軍，搶在己方之前抵達，那他們先前做的努力，可就都白費了。
畢竟他們可是答應過那個人，一定不惜一切代價摧毀北漠農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