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遊牧民族特殊的生活方式以及特殊的個性。
直接導致他們,在戰爭中採用的戰術十分單一。
其一是人數優勢,其二是自身勇力。
至於三十六計這等戰術,真正用出來的時候都是極少數情況。
而這也是爲什麼,趙有林帶着萬餘奚族殘軍就能在西突厥建立帝國的原因所在。
主要是因爲他們能打,沒人是他們的對手。
而當下,曳莽他們面臨的問題也是這個。
許多人都不明白什麼叫做計策,更不明白什麼是圍點打援,什麼是假裝佯攻,什麼是請君入甕。
但此刻跟他們解釋,自然是已經晚了的。
故而,段瓚面對曳莽的詢問,直說道:“不管他們之前是否選擇走這條路,只要我們讓他們走,他們就必須得走。”
聽聞這話,曳莽等人皆是滿臉迷惑。
你讓敵人走這條路,敵人就走?
這怎麼可能呢?
曳莽直開口道:“段將軍,這恐怕不可能吧?”
“沒什麼不可能的。”
段瓚微微一笑,道:“這事兒說起來簡單,咱們也無需做太多事情。”
“只需讓格羅桑將軍率領五千輕騎主動出擊即可。”
聞言,不僅曳莽迷惑了,連帶着格羅桑眼神中都帶着些許不解。
自己帶着五千輕騎,就能把人帶回自己的埋伏圈了?
如若真有那麼簡單的話,他們又怎麼在之前被打的那麼慘?
而也不等他們開口發問。
段瓚便看向曳莽,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格羅桑將軍的大名,應該在多個部落都有流傳吧?”
“那是自然。”
提到自己的愛將,曳莽便滿面的驕傲。
他道:“格羅桑絕對是我部的第一猛將。”
“而且他的名號,在整個薛延陀都是能排得上號的。”
“雖然算不上咱們薛延陀的第一猛士,但絕對名列前三……”
聽着翻譯將曳莽的話說出來時,格羅桑的表情也變得十分傲然起來。
曳莽說的也是實話,格羅桑雖在整個薛延陀算不上第一猛將,但也絕對是前三甲的人物。
在前些年薛延陀王庭召開的比武大會當中,他還一舉拿下了第二名的成績。
而聽聞這話之後,段瓚直反問道:“既如此的話,如果你是敵軍首領。”
“你的手底下有五萬精銳,隨時待命。”
“可就在這時,敵人的將領只帶着少數輕騎跑到了你的大帳之前,罵你的娘,殺你的人,你會怎樣做?”
聞言,曳莽幾乎想也不想的說道:“我手底下可是有五萬精銳,他若是敢來,那自是要將其殺的片甲不……”
說到這,曳莽猛然頓住了。
他直擡頭看向段瓚,道:“段將軍,您的意思是……”
段瓚也知道,對方已經反應過來了,所以當下就道:“沒錯,就是讓格羅桑將軍出去引他們進來。”
“我想,格羅桑將軍的大名在同羅境內應該也是有流傳的。”
“同羅方面肯定也不會放過這個立功的機會。”
“到時候,只要將軍親自領軍騷擾一下對方,定然就能引起對方的追擊。”
“若是敵軍上套,便將敵軍引入山谷,可汗率軍將其圍殲便好。”
聽聞這話,曳莽也是覺得非常有道理。
不過,他還是有些遲疑的問道:“那如果對方不上當呢?”
“如果他們不上當,那自然也很好辦。”
段瓚直轉過身在行軍圖上壁畫道:“如果他們不走呼很山,他們就必須繞路超過兩百餘里才能進入僕骨部境內。”
“到時候,可汗只需分兵一萬,將其分爲十個部分。”
“以一千人爲單位,不斷對敵軍進行騷擾。”
“不說要將其折騰的身心俱疲,但最起碼要讓其這兩百里路走的沒有那麼順暢。”
“到時候……”
段瓚眯了眯眼睛,笑道:“我敢保證,他的屁股一定會被人打開花。”
聞言,曳莽更加不解。
他道:“將軍,您這是何意?”
段瓚沒說別的,直對曳莽道:“別忘了,在你背後的可是大唐的太子殿下……”
聽聞這話,饒是曳莽反應再慢他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說白了就一句話,只要他們能拖住同羅部的前進的步伐,李承乾的增援馬上就會抵達。
在白一點,無外乎就是有他挺你,你怕個錘子?
曳莽想起李承乾身邊那些個軍兵的戰力,曳莽的自信心也是當下開始膨脹起來。
他直朝着段瓚道:“我明白了段將軍,現在我就按照你的安排去行事。”
“誒,可汗客氣了。”
“這是你們薛延陀自己的事兒。”
“我不過就是遵照殿下的命令給你們出個計策而已。”
段瓚輕笑着說道:“至於最後打贏打輸了,那都是可汗的事兒。”
聞言,曳莽怎能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擺明了是不想跟他分功績,而且他也的確是需要這份功績來給自己立威。
因爲當下的局勢已經十分明顯了,拔灼已經帶人打到了他的地盤上,並且在這裡縱橫了半個月有餘。
可王庭那邊卻沒有絲毫要從中調解的意思。
顯然,王庭也在觀望。
他們也想看看,這場戰鬥之後獲勝者究竟是誰。
若是拔灼勝,那拔灼自然是無可厚非的繼承人。
若是曳莽勝……
當然,誰也沒認爲曳莽會獲勝。
包括曳莽手下的這些人。
此刻,他們之所以站在這裡,就是因爲他們的家眷在這。
再者說,他們離開了此處也不見得有容身之所。
與其如此,還不如留下來,萬一曳莽能贏呢?
所以說,他們也完全是被逼無奈的。
而曳莽這般聰明的人,自然也是能看得出來他們的意思。
只不過,曳莽也是隱而不說罷了。
人麼,都是要爲了自己而活的。
他也能理解這些人心裡面的想法,更能理解他們的選擇。
當然,他不會因此就認命。
而且他也知道,這一仗他只能贏不能敗。
如果敗了,要死的就不是他一個人了。
他身邊的那些將性命都交付於他的死忠自是一個都活不了。
而他的母親,他的兄弟姐妹,自然也都是要遭受拔灼的清洗。
這些林林總總的想法,最後也只化成了一句話。
他直朝着衆人道:“此戰,勝,我必與諸位平分戰果,敗,我曳莽也會一力承擔後果。”
“今日,我只希望諸位能幫我一次,能助我一次。”
“讓我與那拔灼好好的搏一搏……”
格羅桑與黃番雙雙單膝跪地,單手捶胸道:“我等必爲可汗誓死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