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卓當年參加“聖臨淵起”，成功入境混元聖人，名動一方，這“聖臨淵起”就在東華北域的“陷空海”。
只是“陷空海”自從那次“淵起”破滅，就再也沒有海了，這數百年經過宗門弟子多次修建，已經變成了聯綿千里、樓閣遍地的龐大陸地宗門。
不過這個“龐大”也只是相對來說的。
比起萬年不變的神仙聖地三道山與北斗星耀七大“聖地洞天”，終歸是二流末的角色。
宗門第一聖王陳問天老祖，經六七百年苦修，才成功入境人皇后境，
宗門內，這數百年也陸續有幾位老祖歸來，但最強者也不過地皇初境，比起那七大絕強聖地洞天，有苦海瓶頸高手和至尊坐鎮，差的不止一星半點。
中午陽光正好。
靈七一襲真傳弟子袍服，挽着男子的髮髻，腰挎長劍，英姿颯爽，與來往同門師兄弟見禮，筆直走向“龍臺閣”。
“龍臺閣”是本宗最重要的閣殿之一，只因主人是擁有“陷空海”第一美人、北域第一聖墟高手之稱的思青洛。
論殺伐果斷、天賦高絕，名貫四方，與北冥府“青玄大尊”合成北域雙絕！
也是她的師傅！
這數百年，登門聯姻的各大勢力高手幾乎踏破了門檻，甚至有最強大的七大聖地洞天嫡傳，只是師尊從不假以辭色，冰冷美豔，令人拜服。
世上到底什麼樣的男人，才能能配得上師尊大人？
靈七嘴角帶着一絲笑意，到了高大隱秘的閣樓前，與守門師兄見禮，又恭恭敬敬道：“剛剛師祖傳話，讓弟子來問詢師尊，一年後三道山一行，可有不便？”
“無妨！”
宮殿內傳來一陣冰冷的聲音。
“喏！”
靈七吐了吐舌頭，對幾位師兄小聲道：“師尊在做什麼？昨日搖光聖子求見也不見了呢。”
一位師兄小聲道：“師尊修行事大，明年前往三道山之前，不會見任何人！”
“哦。”靈七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一道曼妙的身影一閃到了殿門前，一身紫袍，墜仙髻，身姿高挑，一雙淡藍色的眸子，看向遠方，一股彷彿天生的威嚴與肅穆，壓的靈七幾人幾乎喘過氣來，連忙躬身行禮：
“師尊！”
久久沒有迴音。
幾人大着膽子擡頭觀望，驚奇的發現，一向冷淡如霜的師尊大人臉上帶着幾分孺慕、追憶、慌亂和緊張，就像……情竇初開的小姑娘，見到自己仰慕的人，或者見到十分尊敬的人。
師尊大人何時露出過這種神色？
這讓幾人不由茫然呆滯。
下一刻，思青洛忽然一步向前，直奔西南方向，留下片片殘影。
“師傅這是怎麼了？”幾位師兄大驚失色。
“你們別管了，我去看看。”
靈七心中也萬分好奇，直奔師傅離開的方向追去。
前面早已沒了師傅的影子，但她按着與師尊的一絲授業傳承的牽引，一路找去，直到到了幾百裡外早已荒無人跡的“聖臨淵起”廢墟。
“這裡荒廢了六七百年了，師傅來這裡做什麼？”
她好奇的落在一塊大石頭後往前看，便看見了讓她終生難忘且無法理解的一幕——
天賦超絕、實力強大、冷淡美豔的師尊大人，跪伏在一個俊俏的少年人面前失聲痛哭：“公子，奴婢好想你！”
公子？奴婢？
這是一種怎樣的稱呼？
更讓她驚恐的是，那少年人竟然伸出手摸了摸師傅的臉，捏了捏師傅的鼻子，師傅不僅不惱，還像個小貓一般，抱住了那少年人的腿！
“啊這……”
她正想近一步看清楚，腦袋忽然一暈，摔在了地上。
……
辛卓看着眼前的成熟了許多的“山藥”，有些感慨，當年的侍妾丫鬟，這裡就有一個。
他是故地重遊，來看看當年自己“立地成聖”的地方，恰好想起了她，靈念橫掃，招她前來，不然她發現不了自己，這“陷空山”也無人可以發現。當年名震一方、敢和聖地洞天爭鋒的“陷空山”，如今最強之人也不過一個地皇小輩而已。
“公子當年離去，奴婢無能爲力，若是早知數百年無法見到公子……當年無論師尊長輩如何施壓，公子前來立地成聖時，都要與公子……”
山藥看着眼前消失六七百年的記憶深處的人，還是和當年一樣，甚至更年輕了一些，心中激動，淚眼朦朧，說話沒什麼邏輯。
這數百年間，她修爲日漸高漲，也沒了當年萬族大劫的壓迫，但卻覺得沒了趣味，反倒是鏡花水月中的事，成了她揮之不去的心結。
“無妨！”
辛卓拍了拍她的腦袋，“只是偶然經過，來看看你。”
山藥起身恭敬而立，擦拭眼角，道：“公子何時回來的？要不要見一見青……紅薯，她就在不遠處的北冥府，她這些年也非常後……”
“不必了！”
辛卓對當年的一羣丫鬟，唯獨不待見的就是紅薯，鏡花水月後，這女人是最理智、也是離自己最遙遠的。
“嗯。”山藥默默看着他，心中一堆話，也不知從哪裡說起，她感受不到公子的修爲，但連宗門地皇老祖都沒有發現，只怕修爲極深。
公子這些年也不知經歷了什麼。
看着公子在觀望“聖臨淵起”，咬了咬牙，小聲問道：“公子近七百年不見，在哪裡修行，可有子嗣？”
“子嗣”這事兒只是隨口一問，她知曉公子當年很介意子嗣，總想生個孩子。
辛卓會錯了意，猛然回頭：“你……”
山藥怔了一下：“奴婢……”
辛卓蹙眉，上下打量她，問道：“你當年……”
山藥臉色羞紅到了脖子，老老實實回道：“我當年與公子共寢一次，還和熊掌一同侍寢一次，可惜沒有留下……子嗣。”
話題變的有些怪異和荒唐，這是聖墟境高手該說的話嗎？
辛卓輕嘆一聲，轉移話題問道：“東華明域如今如何了？”
山藥正色道：“三道山各家和居住在妖宮的五大異族鎮壓世間，高手如雲，神仙之地，是世人嚮往的聖地；
人間北斗七大聖地、洞天次之，據聞有苦海境高手坐鎮，這些年也偶爾有至尊老祖回來；
餘下各大聖地洞天和異族非常強大，但也有不少這幾百年出現的外域高手，和最近百年出現的遠古、太古皇極三道也不遑多讓。
我們陷空海和北冥府這般勢力，已經淪爲了二流、三流。”
辛卓問道：“東華明域最強修爲如何？我的意思是三道山上。”
山藥想了想，回道：“具體不知，但我知曉如今東華明域有十四位真至尊坐鎮，其中九位在三道山上，最強大的是姜氏一位剛剛歸來的老祖，恆至尊修爲，不過聽說這位恆至尊到了末年，病體纏身，不問世事。
若非三道山姜氏要開遙天大會，通知了一切二流勢力以上存在，第一次向人間廣開大門，我家祖師爲此特意研究過各大勢力，我也不會知曉這些老祖的存在。”
“恆至尊……”
辛卓喃喃了一句，問道：“遙天大會是什麼？”
山藥回道：“一百二十年前，九天山海忽然降臨一批仙人，佔據遙天山，以仙光境俯視大地，不知想做什麼。
人族和異族合力攻伐，趕走了仙人，其中具體發生了何事，奴婢修爲太低，不知曉，但十年前，三道山和妖宮忽然一起傳檄天下，廣開大門，開遙天盛會，請所有聖王境以上武者入山，應該就與這事兒有關！”
辛卓恍然，怕是當年不僅只有古荒界的“仙凡之爭”，人間各大域都發生了“仙凡之事”，這樣看來，九天山海的操作，怕是大有深意，
不過，這些和他無關，如何幹掉三道山幾家，纔是重中之重。
一位末年恆至尊，好像也不是完全無法對付！
他如今的九橋修爲遠超苦海瓶頸，他在考慮，要不要事先找一位至尊試試手中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