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肚白逐漸的清晰,夜色被驅趕開來,長安城開始緩緩甦醒!
東廠府衙內,無數的番役整齊排列,目光森然,林松,嚴衝,常福三人分別站在了那番役最前方,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府衙大殿!
嘩啦!
蘇善雙手負在身後,面龐平靜的從裡面走了出來,昨夜一夜的時間他也是沒有睡覺,不過此時此刻,那一雙眸子裡卻充滿了灼灼意味。
“參見督主!”
衆多的番役,還有常福,林松,嚴衝三人都是紛紛跪倒在了地上,那面龐上的神色充滿了凝重和低沉。
“都起來!”
蘇善揮了揮手,看向了常福,低聲問道,
“皇宮守衛,是不是已經解決好了?”
“督主放心,武陽門之前,暢通無阻!”
常福那肥碩的身子微微的弓着,臉龐上也是露出了濃濃的興奮。
“好!”
蘇善淡淡的笑了笑,目光再次轉移到了那衆多的番役身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大聲喊道,
“今日,是你們陪着咱家讓這大梁改頭換面的日子,都給咱家打起精神來,到了宮裡,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不要給咱家,給東廠丟臉!”
“事成之後,咱家保證,有功之人,全部重賞!”
“謹遵督主吩咐!”
衆多的番役都是林松,嚴衝常福等人留下來的心腹,也多少知道了一些事情,這時候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隨着這一聲低沉吼叫聲落下,衆人紛紛握緊了繡春刀刀柄,那面龐上的神色也是變的格外兇悍凜然!
“常福,前面帶路,林松,嚴衝,隨咱家入皇宮!”
蘇善大喝一聲,直接揮動袖袍,朝着那府衙的深黑色大門呼嘯而去,而常福,林松和嚴衝三人,也都是紛紛拱手,席捲而出!
嘎吱!
偌大的門楣緩緩開啓,常福先是在數名東廠番役的陪同下飛快的走出了東廠府衙,而緊接着,蘇善又是在林松和嚴衝的陪同下,走出!
常福親自將蘇善的專屬黑色馬車牽了過來,然後恭敬的停在了蘇善的面前,蘇善翻身而入,黑色車簾緩緩的合上!
“走!”
常福站在馬車之前,一聲長喝,便是直接帶領着那些番役,還有黑色馬車,朝着皇宮的方向疾馳而去!
“都跟上!”
林松和嚴衝二人,也是瞬間的功夫將身後那數千名東廠番役給整頓好,飛魚服,繡春刀,還有那一衆的弓弩手,也都是目光凜然,跟在了這兩馬車之後!
他們此去,便是要將大梁的天地,換新顏!
希律律!
東廠的位置到皇宮的距離並不是很遠,大概過了半刻鐘左右,他們便是已經來到了那皇宮的第一道大門之前,院遠的看過去,有不少身穿黑色甲冑的降士守衛在城們之前,大門緊閉,而他們也都是目光凜然!
不過,看到這突然出現的數千東廠番役以及那煞氣森然的飛魚服和繡春刀的時候,他們都是震驚不已,一個個的臉龐上都是露出了驚恐之色!
就算是傻子也應該知道,這怕是要出事了!
駕!
不等東廠衆人到門口,常福已經是帶着幾名番役疾馳前行而至,他策馬停在大門之前,目光帶着陰冷和煞氣從那幾名守門之人身上掃過,冷聲問道,
“校尉王遠何在?”
“常公公,卑職在這裡!”
他的話音剛落下,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將領便是飛奔了過來,他目光在哪呼嘯盪漾的東廠番役上掃了一眼,也沒有多說,直接對着身後衆人喊道,
“開門!”
“是!”
守城的幾位降士都是這名校尉的心腹,他們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接是將那門閂給開啓,隨着一陣陣吱呀呀的酸澀聲音傳出,這漆黑的大門便是緩緩的開啓了來。
“督主,請!”
常福迴歸黑色馬車之前,拱手道。
嘩啦!
黑色馬車裡沒有任何的迴應,只是那趕車的馬伕揮動了馬鞭,隨着一道脆響,馬車直接朝着皇宮之內行駛而去,而後面那些東廠番役,也是浩浩蕩蕩,凶氣凜然!
“王校尉,這是要出大事了啊!”
眼看着一衆東廠番役遠去,衆多守城將領開始緩緩的關閉城門,而一名士兵也是來到了那名校尉身旁,目光格外凝重的說道,
咱們這麼做,不會惹火燒身吧?”
“哼……”
那名魁梧校尉目光裡閃過了一絲森冷之色,語氣中帶着些許的冷冽,說道,
“惹火燒身?你以爲,我不給他們開城門,以東廠現在的勢力,能夠放過我嗎?而且,我當初可是靠着東廠坐上這校尉之職的,怎麼說,也算是和東廠一根線上的!”
“東廠如今勢大,如果這件事情成了,咱們還能……”
他的話音沒有說完,便是停了下來,有些事情,還是不需要說明白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
“卑職願跟着校尉,校尉日後得到提拔,還請校尉不要忘了提攜卑職!”
那名士兵也是明白其中的關鍵,他深深的拱了拱手,低聲說道。
“放心,你們都是我的心腹,我如果能夠飛黃騰達,日後不會差了你們……”
那名校尉目光決然而凌厲的看向了遠處,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炙熱,還有難掩的期待!
東廠,還有蘇督主,這一次,應該能夠撥雲見日的吧?
……
坤寧殿裡!
天邊出現的那一絲魚肚白在不斷的擴散,並蔓延,天際的昏暗也是逐漸被那一絲逐漸刺眼的光亮給驅趕了開來,光線順着坤寧殿的窗戶灑進來,也是越來越明亮!
樑帝從昨晚上開始,就一直站在這窗戶之前,看着窗外的夜色發呆,那臉龐上的凝重和擔憂之色格外的濃郁,而這時候,隨着天邊逐漸出現了一絲紅光,她的眉頭更加不可遏制的皺了起來!
“天亮了啊!”
樑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格外低沉的自言自語道,
“文暮還沒有回來,他應該是已經回不來了!”
“蘇善啊蘇善,朕當真是沒有想到,如今的你,已經從那個什麼都不是的小太監,成長爲了如此的參天大樹!”
“即便是文暮帶着蠱死士出馬,都沒有將你解決掉!”
“朕真是小看你了,朕當初,不該讓你坐那東廠督主的位置的!”
啪!
自言自語的聲音落下,樑帝一巴掌拍在了一旁的几案上,然後轉身看向了身後的那兩名小丫鬟一樣的女子,聲音裡帶着格外低沉和森冷的意味,吩咐道,
“二號,你去將所有的大內高手都召喚過來,集中在坤寧殿裡,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另外,準備好蠱笛,做好讓這些大內高手拚死一搏的準備!”
“是!”
其中一名丫鬟微微拱手,目光有些漠然的離開了大殿,很快,那道身影便是消失在了依舊殘留着的一些夜色之中。
樑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是看向另外一名丫鬟,低聲道,
“一號,你速去通知騰驤營統領,杜如流,讓他即刻帶着騰驤營所有兵馬,來坤寧殿護駕,另外,吩咐杜如流,命人取了朕的兵符,暗中出宮,速速調遣其餘十衛禁軍,三衛兵馬前往東廠府衙,殺無赦!”
“其餘六衛兵馬,回皇宮,護駕!”
“是!”
這名小丫鬟也是微微拱手,然後飛快的離開了坤寧殿,那身影也是速度極快,一眨眼的功夫,便是已經消失在了淡淡的晨色之中。
“蘇善,既然如今已經撕破了臉皮,那朕便要看看,你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夠將朕從這個位置上給拿下來!”
樑帝目光陰沉的看了一眼天色,然後豁然轉身,坐回到了那龍榻之上。
咻!咻!咻!
過了大概半刻鐘左右,坤寧殿外便是傳來了一道道低沉的聲音,緊接着,之前離開的二號丫鬟便是帶着近百名的大內高手出現在了坤寧殿裡!
這些大內高手被二號好生安排,分別守衛在了坤寧殿的四周左右,都是各自握着手中的刀劍武器,那面龐上的神色凌厲無比!
而又是過了不久,一號小丫鬟也是帶着騰驤營的人馬呼嘯而來,騰驤營,足足有六千人馬常駐皇宮之內,主要便是負責守衛樑帝的安危。
這些人都是樑帝的絕對心腹,目光凌厲兇悍,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坤寧殿四處都給包圍了起來,而大統領杜如流則是洶涌而入,目光格外低沉的跪在了樑帝面前,
“杜如流參見陛下!”
“起來!”
樑帝目光凝重,也沒有多說,直接將昨夜便準備好的兵符拿出來,命人交給了杜如流,然後聲音格外凝重的吩咐道,
“速去宮外,調遣禁軍!”
“是!”
杜如流對朝廷如今的情況心知肚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便是將那兵符接過,然後離開了大殿,不過片刻,便是有五百騰驤營侍衛出列!
而一名身材魁梧的將領,則是接過了那些兵符,然後低沉拱手,道,
“請大統領放心,卑職定會將其餘禁軍以最快的速度調遣至坤寧殿!”
“東廠,也絕對會殺個乾淨!”
“保重!”
杜如流凝重無比的拍了拍那名將領的肩膀,沉聲說道。
“走!”
這名將領目光凌厲,豁然轉身,帶着那五百名騰驤營侍衛,煞氣凜然地朝着皇宮之外的方向呼嘯而去。
而他們的方向,則正是武陽門,和蘇善帶着人馬而來的方向一致!
嘩啦啦!
嘩啦啦!
此時此刻,一隊東廠的番役以盡穿過了大部分的皇宮大門,來到了這武陽門附近,黑色的馬車徐徐的停了下來,黑色窗簾被掀開,看向了遠處的武陽門!
武陽門,其實並不是一道真正的門,而是一座標誌性的建築,這座門,是當初大魏朝建立之處,開國皇帝特意在這個地方立下的!
它其實是一道石碑,只不過和城門一般大小,兩側都是用潔白的大理石雕砌,最中央的位置上,也是懸掛着黑色大理石的匾額!
上面留着鑲金的大字!
武陽門!
“武陽門,當年的開國皇帝,便是在這裡力挽狂瀾,將大周皇族的最後力量盡數斬殺,並建立了大魏朝廷,而先帝,也是在這裡將叛國之賊盡數誅殺,立大魏朝數十年根本!”
蘇善盯着那道武陽門,目光逐漸變的凌厲,還有一絲炙熱,他輕輕的說道,
“今日,我蘇善,便也在這裡,立下不世的功業!”
“今日之後,我要這大魏朝,都知有我蘇善,天下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蘇善的自言自語的聲音落下,陪同在他左右的林松,嚴衝還有常福三人,以及那靠近些的衆多東廠百戶,番役,也都是一個個的目光變的凌厲無比了起來!
甚至,還有無法形容的炙熱和興奮!
他們也都明白,只要踏入這武陽門之後,接下來,便是一場真正的龍爭虎鬥了!
等待他們的,或者是不世功業,或者是死亡!
但是,這時候沒有任何人有膽怯,有退縮,他們只剩下了期待和悍然!
嘩啦啦!
嘩啦啦!
衆人目光炙熱的時候,那武陽門之內,也是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衆人擡頭,順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只見有一隊四五百人的禁軍侍衛,正朝着衆人呼嘯而來!
這些禁軍侍衛,都是銀甲長刀,目光兇悍凜然,正是騰驤營之人!
“督主,是騰驤營的!”
常福眉頭略微的皺了一下,嘴角兒帶着些許的森冷意味,道,
“應該是知道文公公事情失敗了,陛下派他們出去調遣禁軍的!”
“哼……”
蘇善早就料到了一切,他淡淡的笑了笑,將那馬車的車簾緩緩的放了下來,然後馬車車廂裡也是傳出了一道低沉無比的冷笑聲,
“現在纔去調遣禁軍?陛下真的是老了啊!”
“她難道不知道,一切都已經晚了嗎?”
“呵呵……”
“嚴衝聽令!”
“卑職在!”
嚴衝目光凌然,拎着那漆黑無比的鉤鐮槍,豁然跨步而出,半跪在了黑色馬車之前!
“給你五百人,半炷香的時間,掃清眼前的障礙!”
“咱家,在這裡等你!”
蘇善目光格外兇殘的說道。
“是!”
嚴衝得令,那面龐上的神色頓時變的森冷無比,整個人的身上也是爆發出了一陣格外凌厲兇悍的氣息,就猶如一頭甦醒的猛虎!
而隨着他豁然起身,一隊東廠番役也都是凌厲而出,飛魚服隨着晨風盪漾,那繡春刀,也豁然出鞘!
“殺!”
嚴衝目光猙獰,大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