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血手印,李俊昊自然明白,霍本生肯定在裡邊。
李俊昊甚至有些猶豫,是否該敲響房門。
如果霍本生知道他來,會不會跳窗逃走?
儘管他不知道霍本生受傷輕重,但畢竟知道受的是槍傷。從這個血手印來看,流血不少,相信受傷定然不會太輕。
從夜總會跑到這裡,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恐怕霍本生再想繼續遁逃,也沒那麼容易。
猶豫再三,李俊昊還是敲響了房門。
過了足足一分鐘,裡邊沒有一點動靜。
李俊昊再次輕輕敲了三下。
“是誰?”房春曉略顯驚慌的聲音。
“是我,李俊昊。”
“你……有什麼事情嗎?……”
“呃,我……”李俊昊想說明情況,但是又怕說多了,引起房春曉的懷疑,只有謊言道,“我想借用一下……”
“不用裝了。”房春曉打斷了他的話,“你告訴我,是不是警察已經追來了?”
“這個……”李俊昊可沒想到,房春曉竟然這麼直截了當。
“進來吧。”房春曉將房門慢慢敞開,將李俊昊讓進來。
李俊昊跟着房春曉走進房間,赫然看到霍本生就躺在沙發上,兩隻眼睛瞪着他,牙關緊咬,像是對他十分憎恨,又彷彿是在忍受痛苦。
“爸爸!爸爸!”原本上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出聲的房遺愛見李俊昊進來,這次突然大叫起來。
霍本生微微歪歪頭,望着房遺愛,艱難地擡起手來,想去摸摸房遺愛的腦袋,可是,他失敗了。
從霍本生胸前的血污和滿房間的血腥氣透露出他傷的有多重。
李俊昊實在沒想到,對於這樣的殺人魔王,在兒子的心中竟然是這般重要。
“你現在受傷這麼重,你是要去看醫生的,不然你肯定會死!”房春曉雙手捂面,抽泣不止。
“呵呵!”忍着傷痛,霍本生一愣冷笑,“人都有一死的,怕什麼?……春曉……”
“霍本生!”李俊昊喝道,“既然你不怕死,那爲什麼還要這樣死扛着?自首吧!”
“哼哼!”霍本生苦笑道,“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受到的侮辱;你又不是不知道,春曉和我的兒子受到的委屈!我去自首了,誰來保護他們?我不能,我一定要將他們的威脅全部清除才能……”
霍本生一邊說,一邊氣喘吁吁,顯然大量失血讓他渾身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
“王八蛋!”房春曉邊哭邊罵道,“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做那樣的事兒!我不會嫌棄你!只要你能在我和兒子身邊,我們根本不在於吃什麼,住什麼!”
“春曉……”
霍本生大聲喝止,可是,由於用力過猛,胸前的血液冒出來,嚇得房春曉和房遺愛都驚叫起來。
房春曉立即撲上去,伸手替他緊緊壓住。
“春曉,我不能……不能讓你的父親看不起我……我一定要……要給他看看,我能保護你和兒子……能給你們很富裕的生活……我……”
霍本生臉色慢慢發紫,沒說一句話都要喘氣。
“那不過是我父親的偏見!不過是他的偏見!”房春曉道,“你爲什麼要那麼在意?只要我不那麼看你,不那麼說你就行了,你爲什麼非要對他一個老頭子的話耿耿於懷?……嗚嗚!你走了,沒多久我爹他就走了!你做的事情讓他……”
“唉,你爹他……說得沒錯,是我……無能……”
霍本生說着,兩隻眼睛盯着房頂,彷彿在思考着到了陰間,見到了房春曉的父親,該怎麼說。
從他們斷斷續續的談話中,李俊昊大致明白了霍本生加入青龍幫,走向殺手道路的最初原因。
他實在沒想到,霍本生這麼做,最初竟然是爲了讓房春曉的老父親看得起,竟然是爲了讓房春曉和他的兒子生活得更好。
想法是好的,但是,怎麼可以走歪門邪道?通過入黑幫,做殺手,要人命,或許已經註定了他這樣的結局。
李俊昊對霍本生這樣的做法自然嗤之以鼻,但是,對於他對房春曉和房遺愛的一腔情愫仍然很感動。
“霍本生,我可以告訴你,青龍幫恐怕從此要消失了。鍾天童受了重傷,生死難料,且已經被公安機關控制,就連張山也已經被控制,你應該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吧?還是自首吧。”李俊昊趁機勸說。
“什麼?”霍本生將身子折起來,彷彿沒有聽明白似的。
“鍾天童已經受重傷,並且生死難料,且已經被公安機關控制。現在,公安局的人在全城通緝你,我看你是插翅難飛了,還是自首得好,不然憑你現在這個樣子,你還能逃跑嗎?就算能藏起來,不去醫院,你能活命嗎?橫豎都是死,爲什麼不給你的老婆孩子一點安慰?”
出於對房春曉和房遺愛的同情,李俊昊對霍本生實施勸解。若是依着他的想法,對於這樣的人,立即殺了他纔算解恨。
但畢竟這傢伙並不是幕後元兇,看到他對房春曉母子的感情,相信算不上窮兇極惡之徒,不過走錯了人生這條路而已。
“對呀,王八蛋,你還是自首吧,不然左鄰右舍知道了,我們該怎麼擡頭面對他們啊?將來我又該如何給兒子說你?我求你,給兒子做個榜樣吧!”房春曉苦苦哀求。
表面上,房春曉對霍本生充滿了埋怨和憎恨,但是,李俊昊能聽出來,內心裡,房春曉非常愛他。
她這樣罵他,讓他自首,明顯是爲了救他。
就算沒有警察尾隨上來,就憑霍本生眼下的狀況,恐怕他也活不了太久。
“春曉……遺愛,我的兒子……”
房遺愛撲進霍本生懷裡的一瞬間,霍本生將兒子緊緊抱住,眼睛裡竟然流出淚來。
就在霍本生痛苦萬分的時候,他的雙眼開始迷離,很顯然,由於失血過多,他不但失去了力氣,還慢慢有些要昏迷。
哐當!
半開着的房門被人推開了。
“不許動!不許動!”蘇杉和劉帥等公安幹警衝進來,三四把槍對準了躺在沙發上的霍本生。
霍本生沒有再試圖逃走,而是腦袋一歪,昏迷過去!
“王八蛋,你醒醒啊!醒醒……”房春曉的呼喚異常淒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