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隨雲有些小驚訝,對於傅紅雪的出現,原隨雲的確沒有預料到。不過也僅僅只不過驚訝而已。馬上原隨雲就調整好心態,望着傅紅雪。
原隨雲問道:“你爲何而來?”
傅紅雪冷冷道:“不爲何來,卻不得不來。”
原隨雲道:“不得不來?或許如你所言。但你的確不應該來這裡,這裡並不屬於你。”
傅紅雪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緩緩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地方是真正屬於我!而且我也沒有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出現在屬於我的位置。既然如此,這屬不屬於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既然我來了,那便來了!”
聽到這句話,原隨雲頓時笑了起來,他笑着望着傅紅雪。他的笑容很燦爛,很陽光。但傅紅雪卻並未因爲原隨雲的笑容有任何改變。
傅紅雪的面龐冷漠,甚至肌肉也紋絲不動。一雙漆黑的眼眸望着他。漸漸的,原隨雲就笑不出來。望着如此冰冷的一個人就算可以笑出來但也絕對不可能一直笑下去。
原隨雲收斂了下笑容,說道:“今天你的話似乎不少。”
一般這個時候傅紅雪絕對不會迴應他,傅紅雪並不喜歡說話,更不喜歡說廢話。但傅紅雪竟然回答了他這句廢話。傅紅雪緩緩說道:“一個人倘若已經將自己當成了一個死人。他自然想在死前說幾句廢話!”
“你死了?”
傅紅雪的手握着刀,他冷冷說道:“只有將自己當做死人才有可能不會變成死人。”說完傅紅雪就閉上眼眸,不去望原隨雲。
原隨雲知道傅紅雪這樣的表情就已經表示他不會再說任何話了。實際上今天傅紅雪和他說得話已經足夠多了。原隨雲自己也不清楚今天自己問的問題也已經足夠多了。
但原隨雲卻還準備再問。
不過這一次卻不是問傅紅雪。
原隨雲瞥了一眼傅紅雪身側一身華服。中年,微胖的男人。
“倘若一個人死了,是不是就已經死了!”
被原隨雲問得那位胖子並不惱怒,反而笑呵呵點頭回道:“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原隨雲又問道:“我記得你已經死了,可爲什麼又活了呢?”
那胖子望着原隨雲道:“原公子死過嗎?”
這句話原隨雲想了半天,最後搖了搖頭道:“我準備死,但還沒有死過!”
那人拍手笑道:“既然原公子自己都沒有死過。那就根本不知道死人是如何感覺如何心理。那你是怎麼知道我死過了,而且又復活了呢?難道我看上去像死人嗎?”
他不像死人。他看上去非常非常健康。那紅光滿面的臉足矣證明他比任何人都還像活人。
原隨雲的話語被反駁住了,但原隨雲也沒有生氣就拔刀相向。他臉上還是帶着一絲絲笑容,開口道:“原來閻鐵珊真還活着!”說完這句話,原隨雲拱了拱手。又開口說道:“既然閻鐵珊還是一個活人,那我就要問你一件事情。”
“原公子請說!”
原隨雲說道:“據我所知昔日珠光寶氣閣閣主閻鐵珊本領雖高,但想請動傅紅雪,卻是一件萬萬不可能的事情。因爲在我的印象中傅紅雪絕對不會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就算是死也亦如此。閻閣主,可否告訴在下原因,你是如何請動傅紅雪的事情呢?”
閻鐵珊,這個人便是昔年與獨孤一鶴、霍休兩人同爲金鵬王朝臣子的閻鐵珊。也同樣這個人也是天下第一財富聚集之地珠光寶氣閣的閣主。當然閻鐵珊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超級高手。
閻鐵珊,一個原本已經死去的人。而今又活生生出現在原隨雲的面前。
閻鐵珊臉上通紅,如同他手中的珠光寶氣閣一樣,看上去顯得非常富貴。閻鐵珊嘿嘿笑道:“原公子言重了。老朽這點微末本領怎麼及得上原公子呢?”
原隨雲微微一笑,望着閻鐵珊認真道:“我自認本領不小,但想請動名震天下的傅紅雪卻也萬萬不能辦到。難道閻閣主不願賜教嗎??”
閻鐵珊也笑了起來,慢吞吞說道:“原公子說得哪裡話?並非老朽不願說,而是因爲不能說。”
“哦,這是爲何?”原隨雲不慌不忙的追問道。
這時候一聲冰冷的聲音在原隨雲耳畔響起:“因爲我不想他告訴任何人。因此他就不能告訴任何人。”這句話雖然平靜,但蘊含這一種可怕絕倫的霸道。
如此冰冷的聲音。如此如死神一般的溫度,此時此刻出了傅紅雪還有誰呢?傅紅雪神色冰冷,靜靜佇立在原地,紋絲不動,如同一根已經生根於地的千年古樹。
閻鐵珊一旁含笑,帶着歉意的望着原隨雲。
原隨雲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也不是一個喜歡找罵找麻煩事情的人。既然傅紅雪都這般說了,原隨雲也會去問。畢竟這僅僅是傅紅雪的事情而已,和他原隨雲沒有半毛錢關係。
眼睛掠過傅紅雪腰間那柄刀,原隨雲再度將視線轉移到閻鐵珊身上。此時此刻他對閻鐵珊的興趣卻並不下於忽然出現的傅紅雪。
原隨雲開口道:“親恕在下冒昧問一句,閻閣主在搜神宮任命何職?”
閻鐵珊爽快回答道:“神衛!”
原隨雲臉上浮現了一絲淡淡的笑容,開口道:“那你身上一定有秘鑰呢?”
閻鐵珊更簡潔的回答道:“有,但我們卻不能進去!”
原隨雲道:“爲什麼?”
閻鐵珊道:“因爲只有我這匹秘鑰進不了搜神宮,強行闖進下場只有死。”
“所以呢?”
“等另外一把秘鑰!”
“他在哪裡?”
“曾經天下第一富人霍休手中!”
“霍休現在在哪裡?”
“路上!”
原隨雲擡頭望了望遠處,而後又騰空而起,躍到樹上再掃視過去看。隨後原隨雲回到原地問道:“森林盡頭並沒有人,倘若今天霍休不來,我們就必須一直等?”
閻鐵珊臉上紅光滿面,他含笑望着原隨雲,斬釘截鐵道:“不,霍休一定會來,日暮之前就算他爬也要爬來!”
原隨雲道:“倘若他不來呢?”
閻鐵珊還在笑,但笑容卻有了一絲猙獰的味道,他緩緩道:“倘若他不來,那他也就永遠也不用來了。”
一個人只有一種辦法纔會永遠不出現這個世界上。原隨雲自然明白這種法子,但他在意得並非這件事情,因此他還問了一句,道:“倘若他不來,我們如何進搜神宮?”
閻鐵珊緩緩道:“搜神宮就算再神秘再強大也不過一棟建築而已,這棟建築只屬於一個人。我想原公子不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原隨雲點了點頭,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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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一輛非常華貴的轎子。
轎子是用八個手腳強壯的漢子擡着。漢子的手腳都非常強壯,而且他們擡轎子也擡得非常穩,因此楚留香與蘇蓉蓉竟然在轎子上非常舒服的睡着了。
霍休搖着輪椅,默默跟在楚留香身側,他時不時擡頭望着天上的太陽,同時也命令這羣擡轎子的大漢加快腳步。
天已經快黑了。
倘若天真黑了下來,霍休絕對毫不猶豫殺掉這羣已經跟了他三四個月的手下,而後再尋找機會逃得無影無蹤。至於楚留香與蘇蓉蓉那和他沒有任何關係。這個想法並非一天兩天就已經滋生的,這個想法在霍休去迎接楚留香之前路上就已經滋生了。
霍休不想死,因此他纔會有如此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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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個想法在現在看來是多餘的,至少他可以在日暮前趕到那裡,和自己的老朋友老對手匯合。
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想到這裡,霍休的心非但沒有舒緩下來,反而更加沉重起來。
匯合並非任務的終點。想到這裡,霍休捏着輪椅上的扶手就捏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