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時間,六月十九,晌午。
原隨雲約見一如既往忙碌着的褚飛,剛見到褚飛,原隨雲就說道:“你去幫我查探這樹葉來自什麼地方?”
樹葉,自然指兇案現場發現的樹葉了。
褚飛瞪圓眼睛,人也激動的自座位上站了起來,道:“難道公子你已經發現了兇手遺留下來的線索?”
原隨雲擡頭喝着茶,笑而不語,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道:“或許當你查明這樹葉的來歷就知道製造這三起命案的兇手了。”
褚飛幹勁十足,他向原隨雲詢問了些許需要注意的細節,立刻就帶着手下離開,去查明這樹葉的來歷。
樹葉,碧綠,頗有晶瑩剔透之感。看上去如普通的樹葉一樣,可樹葉的形容、色澤等卻又和江南一帶的樹葉有着些許不同。倘若不是研究過這方面的人絕對不可能注意到這一點。非常不巧,原隨雲對這方面有了些許的研究。
望着褚飛匆忙離去的背影,原隨雲臉上並未呈現任何舒緩下來的神色,他慢慢喝着茶,一共喝了三杯,而後他就離開了。正巧,上官小仙剛逛街回來,兩人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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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館裡有不少客人,原隨雲只不過是其中一位而已。雖然原隨雲氣質獨特,但也不可能吸引每個人的注意。茶館人很多,因此原隨雲看上去也只不過是非常普通的茶客而已。
可有人卻默默注視着原隨雲這個普通的茶客。
一襲白衣,遮掩住了她的面目。一襲黑衣,掩住了她的容顏。但從她們的身材體形,不難看出這是兩個女子,而且還是兩位身材曼妙的女子。
剛纔到現在。這兩個女郎就坐在原隨雲就近距離三個桌椅見距離的一張茶桌上。原隨雲離開時,也沒見兩個女郎有沒有任何動作。
可,從剛纔到現在。她們的視線四周在原隨雲四周流連。
一襲黑色長袍的女郎優雅的抿了口香茶,而後慢慢說道:“看來他已經發現了什麼。很可能他馬上就可以找出那個人,畢竟那個人並不太注意隱藏自己,而且打扮也實在太獨特了。”她的聲音有些低沉,乍聽不會感覺什麼,但細細回味起來,卻生出一種神秘優雅的味道。
“姐姐你就不擔心嗎?”坐在黑衣女郎身側的白衣女子笑吟吟道,雖然寬大的長袍掩蓋了女子幾乎近半的面孔,可那一雙靈動清澈的眼睛還是觀察着這個世界或被世界人矚目。
黑衣女郎笑了笑。瞥了白衣女郎一眼,淡淡說道:“擔心?擔心什麼?難道擔心它泄露自己的行蹤嗎?我的好妹妹,那可不關姐姐的的事情。不過倘若你心中一軟,想去幫它,我也不會阻攔你的。”
白衣女郎嗤嗤一笑,道:“姐姐可不要調侃小妹了,我就算有那個心,卻也沒有那個力。只不過讓原隨雲如此快找到那人,這對於我們的計劃不是非常不利嗎?畢竟那人也知道不少事情。”
黑衣女郎神色平靜,甚至帶有幾分漫不經心。她笑了笑道:“呵呵,你太高估原隨雲了。不,應該說你太低估那人了。原隨雲雖然厲害。但那人卻也並非弱者。指不定它還能和原隨雲爭鋒相對較量幾個回合呢?甚至讓原隨雲品嚐一次失敗的痛苦也並非不可能。”
白衣女郎好奇望着黑衣女郎,驚訝道:“姐姐你對她竟然那麼自信??”
“不是我對她自信,而是我對將他請來這裡的人非常自信。”說到這裡,黑衣女郎的聲音戛然而止。
這時候門口走進來一個人。
這人身軀魁偉,約莫一張,才走進茶館就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此人一身紫色長袍,面色沉渾,卻不怒自威。當然最引人矚目的是插在腰間兩把彎刀。
這兩把彎刀和普通的彎刀並不相同。彎刀非常長,約有一米左右。而且刀身的弧度如圓。一般的彎刀雖然弧度彎曲,但絕對不會超過半圓。而且彎刀刀身也絕對不會超過七分,因爲超過七尺的彎刀就不容易輕易拔出。
倘若不能輕易拔出身上的武器。這對於一個武者來說是非常致命的事情。顯而易見,眼前這個人以及身上的兩把彎刀都是其特異因自己的身形、出手方式而打造的。
這樣的人一般都非常危險。
那魁偉大漢環顧四周一眼,而後瞥了一眼慢吞吞走上來,有些膽戰心驚的店小二,沒有故作高聲,但聲音如雷,開口道:“把這裡收拾一下,來壺你們本店最好的茶!”
大漢就近直接坐在剛纔原隨雲離開的位置上,對着店小二吩咐說道。
店小二連忙點頭應承,以最快的手速做完大漢吩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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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茶館內,大漢已成了衆人眼中的焦點。
兩位女郎也就在這時候悄悄離開了茶館。
最近幾天,晉王府戒備森嚴。
這其中原因全部因爲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原隨雲。
雖然晉王明白他手下這些精幹的侍衛在原隨雲眼中並不算什麼,但爲了心理的安全感他還是忍不住戒備起來。此時此刻晉王后悔不已,爲何自己當日一時衝動排槍周濤去與原隨雲爭鋒相對。
據他的信息得知,原隨雲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其人亦正亦邪,鬼才知道這個人會作出什麼可怕的事情出來呢?而且原隨雲也曾與而今還重傷修養的周濤說過他會來晉王府拜訪。
佇立在神龕閣上,望着下方的風景,晉王沉默不語。
此刻他的身後佇立着當日那位姓洪的老者,回頭瞥望着那位洪姓老者,晉王的心有了些許安定。
神龕閣一共有幾層,每層神龕閣都精心雕琢這一栩栩如生的異獸。普通人並不知道那些異獸的名字,但卻可以看出這些異獸雕刻得栩栩如生。
神龕閣第九層除了晉王便是任何人都不可以進入。已經死去晉王府管家,在晉王府地位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卻也不敢進入神龕閣第九層,第九層之機密可見一斑。
望着眼前這盤踞俯視雲霄的神龍,晉王臉上的陰沉少了些許。可四周還是充斥着濃重的壓抑氣息。他緩緩說道:“洪先生,你說原隨雲會來嗎??”
晉王雙手揉了揉太陽穴,神色疲憊,略帶滄桑。最近這原隨雲他可是傷透了腦筋,雖然原隨雲自那次金樽樓後就沒有出現,但每每想起原隨雲說過要來晉王府拜訪,他也不能淡定起來。
原隨雲是什麼,晉王可不是不了。
對於這個敢以天子佈局的狠人,晉王有着三分忌憚以及自己都不知道的畏懼。
洪姓老者立刻作出了肯定的回答:“如果他真是候希白口中的原隨雲,他一定會來!”
晉王這時眼眸一亮,旋身問道:“難道先生您懷疑候希白的話???”
老者搖了搖頭說道:“我並不是懷疑候希白,或許那人的面目是原隨雲的面目,可武藝呢??或許他沒有原隨雲的武藝。”
晉王疑惑,拱手問道:“還請先生詳解。”
洪老者微微睜開那半開半闔上的眼眸,緩緩說道:“曾經有段時間我調查過關於原隨雲的一切信息。自原隨雲闖蕩江湖以來,他除了在一段時間內帶過他那位忠誠的手下李小花外,一直以來都是孤身一人。因此原隨雲的行蹤才格外飄忽不定,也正因如此,這個世界上想對付原隨雲的人都想不出任何辦法對於原隨雲。而原隨雲卻能知道有那些人想對付他,繼而反手對付他。”
“老夫認爲這纔是原隨雲的可怕之處!”
晉王並非愚笨之人,他有些明白洪老者的意思了,他開口說道:“你的意思,那個身側帶有一個小女孩的人很可能不是原隨雲,而是喬裝成原隨雲的人?”
洪老者不說話,不說話就已經默認了這一點。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分明是慕容家的家傳絕學,但這一點洪老者卻也沒有擺出來。
洪老者的眼眸剛剛閉上,但在下一刻立刻睜開了,他忽然一聲大喊道:“閃開!”
他的聲音還沒有落在晉王耳中,晉王就感覺到一股可怕森寒的氣息已經鎖定了他,他剛準備閃躲,卻見到一片碧綠的樹葉向着他快逾閃電而至。
這一刻,晉王似乎又回到了當日面臨那樹葉襲殺的場景。
此時他的神色已經沒有了可以爲他格擋樹葉暗器的周濤,而且就算周濤在此,他不一定可以格擋得下這一片來勢洶洶,卻有輕柔如紙的樹葉。
但晉王卻並不驚惶,他身側雖然沒有了周濤,但還有一位洪先生。因此晉王非常理智、平靜的聽從洪先生的吩咐向左閃避。
可就在晉王向左移動的瞬間,那片樹葉竟然也在快速中改變了房間,也向左而至。
剎那間,晉王目光有些呆滯。
片刻呆滯就足矣讓一條生命逝去,可晉王卻並沒有死,並非樹葉不快,而是這片樹葉被一雙乾枯的老手給夾在中指與食指之間。
“好武藝!果真不愧是當今朝廷數一數二的高手!在下原隨雲,拜見洪老先生。”一位藍衫青年拉着一個八九歲模樣的小女孩自半空中飄落,含笑出現在洪老者與晉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