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甘肅地界的路並不少,你爲何偏偏選擇這一條道路??”葉孤城問道。
“我在賭,賭上官香妃會帶原隨雲從這條路上走過。”陸小鳳笑着回答道。
沉默了片刻,葉孤城說道:“像上官香妃那樣的女人,除非喬裝打扮,否則無論怎樣都會給人留下一些難以抹去的印象,走這條荒棄的古道的確算得上一個不錯的選擇。”
陸小鳳沒有再回答,他打着馬望着甘肅地界快奔。他們兵分兩路,西門吹雪獨自一人已經從大道上去甘肅的路途上,而他們則走了小路。
這條古道很荒涼,除了幾雙雜亂無章的腳印,便是兩匹馬的馬蹄印。至今陸小鳳、葉孤城還沒有看到一個人。
十幾具屍體躺在枯黃的草地上,鮮血將大地與枯草染成了赤紅色,血早已經幹了,滲入了泥土中。陸小鳳立刻下馬去看這十幾人身上傷口以及四周的情況。
“一劍穿心,好快的劍!”陸小鳳低頭望着那位手持巨斧,臉上帶着一道顯眼猙獰刀疤的大漢,輕嘆說道。可以想象那人出劍的時候,這位武功不弱的大漢應當沒有任何反應,因此就連在死的時候都表現得非常安詳。
而其他十三具屍體則恰恰相反,他們面上恐懼,可惜都難逃厄運。究竟是什麼人,有如此奇快的身手,又爲何要殺這些人呢?
已經下馬的葉孤城給出了答案。
葉孤城仔細掃過那十四具屍體上的傷口,說道:“這些強盜都是被一個人所殺!殺他們的人也絕對算是一個劍術高手,在沒有見到那人前,我並沒有把握擊敗那人。”
陸小鳳一愣,葉孤城的劍術他可是知道的,既然連葉孤城都沒有把握擊敗的人。剎那陸小鳳臉上帶上了驚喜的笑容,問道:“難道殺他們的人就是原隨雲??”
得到的答案令陸小鳳有些失望,葉孤城搖頭道:“對於原隨雲的劍意我非常瞭解。對於原隨雲的天心十二式我也非常熟悉,可是上面既沒有展露出原隨雲的劍意。也沒有表現出原隨雲的天心十二式。因此,我不能斷定。”
終究一無所獲。
陸小鳳失望得一屁股坐在地下,擡頭望着已經西移的太陽,苦笑道:“難道真沒有辦法確定那人的身份嗎??”
葉孤城沒有任何表情,十分平靜,他沒有陸小鳳眼神中的失望,恰恰相反,還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感。他問道:“你認爲我的劍術如何??”
“超凡入聖!”
“你認爲有幾人的劍術可以與我媲美?”
陸小鳳閉上了嘴,他明白了葉孤城的意思,雖然不能斷定那人的身份是否就是原隨雲,但卻可以斷定那人的確已經去了甘肅的地界上。以那人的劍術而論,是原隨雲的機率可謂大大增加。
陸小鳳是一個樂觀的人,從大海撈針到現在有線索尋找,這對於陸小鳳來說真是一件值得愉快的事情。
“有兩匹馬的馬蹄印,因此那人是和另外一人在一起!”陸小鳳說道。
“那人很可能就是上官香妃!”
隨即,陸小鳳、葉孤城立刻啓程,望着甘肅地界而去。
此時。距離這夥強盜被殺時已經過了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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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葉孤城風塵僕僕趕到匯合地點老杜茶莊的時候,西門吹雪正躺在一張胡椅上悠閒得看西墜夕陽。椅子旁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茶和酒。有兩壺茶,六壇酒。這些東西將桌子幾乎佔滿了。
累得像狗一樣的陸小鳳才一坐下,就拍開酒罈上的泥封,大口大口喝了起來。而葉孤城則神態自若爲自己倒了一杯茶。
等陸小鳳喝完一罈上等的杜康酒,葉孤城也品完了一杯茶。這時候陸小鳳纔開口道:“古道上沒有見到人,但卻有一個劍術高手經過殺掉了十幾個強盜,你呢?”
西門吹雪已經坐直了身,開口說道:“五天前,有人在龍橋棧道上看到了一位戴着白色面紗的年輕女郎獨身一人向着甘肅地界方向縱馬而去。”
“也就是說那個青年女郎很可能就是上官香妃。而那從荒棄古道上經過的劍術高手也非常可能就是原隨雲!只是既然上官香妃將原隨雲擒拿住,又爲何又讓原隨雲單獨行動呢?”分析到這裡。陸小鳳用手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苦笑道:“我怎麼感覺自己好像又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泥潭中去了。”
葉孤城輕聲一笑。指着陸小鳳道:“不是好像,而是根本就是!現在我們可以適當作出推論,第一,那帶着白色面紗的年輕女郎是上官香妃,而那位劍術高手就是原隨雲,和那位劍術高手一起騎馬去甘肅的人也就是上官小仙!第二,那位劍術高手並非原隨雲,那位白色面紗的年輕女郎是上官香妃。第三,那位劍術高手就是原隨雲,他身側的可能是上官小仙或上官香妃!而那位帶着面紗的女郎不是上官香妃!”
“還有一種答案,我們遇見的兩個人中既沒有上官香妃,也沒有原隨雲。這種答案是最讓人絕望的。”陸小鳳無奈笑道。
“不管如何,既然沒有斷定方向錯誤,那我們就唯有繼續尋找。或許找到得是原隨雲的屍體,但也要讓我親眼看見才行。”西門吹雪站起身來說道。
這句話說得很平靜,話語之間沒有流露出任何語氣波動,但無論是陸小鳳還是葉孤城,他們都可以聽出西門吹雪言語之中的堅定信念。
陸小鳳搖了搖頭,他並不瞭解西門吹雪,但與西門吹雪相交十年,他如何不知道西門吹雪那執着的性情呢?既然決定已下,那西門吹雪自然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了。
擡頭望着天空,忽然陸小鳳說道:“或許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上官香妃故意以原隨云爲誘餌,引導我們來烏蘇。”
葉孤城、西門吹雪沒有迴應他,他們兩人相繼走出茶館外,騎馬,又將啓程了。陸小鳳搖了搖頭,苦笑望着西門吹雪道:“做你們的朋友可真不容易。”
三匹馬,向着甘肅地界,沿着烏蘇城的路線快馳而去。
此時此刻,又有一批外鄉人來到了烏蘇城。他們或是來烏蘇城尋找商機的商旅,或是來觀光風景的遊子,或是普通來繁華烏蘇城尋找工作的普通百姓。
這羣中有兩人尤爲起眼。
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青衫長袍,女的體態曼妙,身材婀娜,臉上帶着一條黑色的絲巾遮擋住了自己的容顏。他們並不是走路來的,而是騎着兩匹上等貨色的好馬來的。
當城門守衛見到這兩個人,沒有二話,立刻放行。因此兩人就輕而易舉進入了曾經名震天下的金錢幫所駐紮過的烏蘇城。
烏蘇城內,街道寬闊,兩匹馬並列前行。
“你是誰?”帶着黑色絲巾的女人望着前面逐漸人煙稠密的街道,忽然開口說道。
青衫青年已經和女人在一起有一段時日了,可女人卻問出這句話,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但青衫青年卻並不以爲意,臉上就連驚訝的神情都沒有,平靜回道:“你早已經知道,又何必問我?”
女人輕笑道:“你在我心中有一個印象,但並不是現在的你!現在的你並配不上這個名字。”
青衫青年拉住繮繩,馬兒的速度漸漸降了下來,青年看着女人的面龐,望着那一雙靈動清澈的眼眸,看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說道:“你真的很漂亮。”說完,青年又回過頭去。
女人那古井無波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開口問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青衫青年回答道:“你很漂亮,難道你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嗎??”
女人回答道:“我當然明白,可你爲什麼要說出這句話??”這時候女人的臉已經有些紅了。
青年卻毫不在意,非常順理成章的說道:“我爲什麼不可以說出這句話呢?難道是你自己認爲你自己不漂亮嗎?我的嘴巴長在我身上,因此我感覺你漂亮,我就會告訴你你很漂亮。”
聽到這句話,女人沒有再爭辯,而是若有所悟說道:“別人口中的你不是真正的你,你就是你,不因任何人任何事而變。”
青年大笑,開口說道:“我很喜歡這句話,這是一句大實話。”
女人放慢了馬速,望着前面坐在馬背上的青衫青年,輕輕嘆了口氣,道:“現在的你比以前可有意思多了!”說着,女人臉上閃過兩抹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