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哥……”馬華強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這時,人影晃動,從後面往前走過兩三個人影。
把金星的視線擋住了。
“你……你幹什麼?”金星儘量壓低聲音,此時黃毛也抓着他。
馬華強指了指腳下,隨後道:“金哥,你看那人穿着西服,你看看他的襪子……”
金星往下看,從車上人的縫隙看去,見男人背靠在座椅上,眼鏡像是要掉下去了。
顯得疲憊不堪,而兩手抱着的包裹也有些鬆垮,精神上鬆垮,腳下不禁也鬆垮了。
他穿的是黑色皮鞋,鞋還可以,不過腳踝上擡,腳下露出襪子,那襪子的腳後跟處已經磨露了。
金星不禁皺了皺眉。
馬華強咳咳兩聲壓低聲音道:“他也是窮苦人啊,別看穿的還行,但你看他長得那麼瘦,要是有錢人差不多腦滿腸肥了,他這樣的,不像是有錢的,咱們混可以,搶我馬華強也不怕,不過……這樣的人,我馬華強不能搶,金哥,你要搶也可以,但別開槍……我是說,別向這種和咱一樣沒錢的人開槍。”
金星深呼吸口氣。
仔細看了看那人,嘖嘖嘴。
隨後厚重的大手用力按了按馬華強的肩膀:“兄弟……不錯,我金星沒交錯你這個兄弟,是我剛纔大意了,這個人我不能動。唉,一會兒下車吧,都快到市區了……”
正說着,前面到了一站地,司機剛停好車。
擠在前面的兩人忽然一把強過那眼鏡男的包,隨後快速往後傳遞。
三個人隨後飛快的竄下公交車,眼鏡男反應過來追下車去,羸弱的身體抱住一個人,不過被人一下甩開了。
他眼鏡已經落地,摔的細碎。
兩手在地上摸了幾把,只摸到了眼鏡的碎片,而兩手手指已經被劃開流血。
這人兩眼眯縫着四處看,又有些看不清楚,嗓音嘶啞的喊道:“你們不能搶這個錢啊!這個錢是我在教育求來的,是用了翻蓋校舍的錢啊,沒這個錢,我是農村教師啊,這個錢也算是大家的捐款啊……你們有良心不能搶啊……”
一個小子猶豫了一下,前面兩人吼道:“小順,快點跑……”
那人也隨着同夥轉頭再跑。
嘶啞的嗓音從這個被搶劫羸弱男人的口中發出,一個男人真正傷心會是什麼樣?
可能就是他這種無力的模樣,眼淚流淌下來,他跪下衝劫匪的逃竄的方向磕頭,額頭磕破,卻沒有絲毫用處。
公交車上的人沉默着,司機咬咬牙,拎着一隻鐵棍下了車,這時有個女乘客撅着嘴說:“你幹嘛?把車停在這裡幹嘛不走?我還趕時間呢!”
“趕時間賣13去啊!”黃毛叫了一嗓子。
“你他媽的說誰?”
“糙尼瑪的我就說你!你麻痹的!”黃毛指着女人大罵兩句,隨後看了看金星。
馬華強也說了一句:“金哥,咱們……管不管……”
金星看了看那男人,手裡捏了捏。
“媽的,混也要講個義字……”金星身體一躍,下了車,馬華強跟黃毛也追了上去。
三人爆發力極好,城裡的這些扒手沒跑兩分鐘被追上,接着就是一頓暴打。
三人正打的過癮,一輛警用摩托停住,下來一個女警,嘁哩喀喳的把三人扣住了。
司機和一羣人追了上來,紛紛誇獎金星三人。
那個老師已經差不多虛脫了,被人扶着過來,看到失而復得的包包,這人淚流滿面的下跪感謝。
金星尷尬的擺擺手,這時,那女警摘掉頭盔。
黃毛和馬華強忽然愣住了,金星也錯愕。
黃毛扶着金星耳邊嘀咕道:“金哥,這人怎麼那麼像……像楚哥在瀚城認識的那個警察破鞋啊,叫什麼韓瀟瀟的……”
“你好,我叫韓婷婷,你們見義勇爲很不錯,和我去警局吧,錄個口供,和你說,現在dl在嚴打,你們這種見義勇爲的舉措是有獎勵的……”
金星暈了,這要是去警察局……還帶着槍去,還獎勵?我糙,獎勵老子幾年勞改監獄生活差不多。
他看了兩眼韓婷婷,感覺和韓瀟瀟長得很像,不過一想,重名重新的人多了去了,還有人長得像**呢。
“咳咳……我們不去了,我們……我們是工地上幹活的,還得趕時間去工地,不然工頭扣我們錢了。”馬華強說了一句。
韓瀟瀟愣了愣,隨即咬咬嘴脣道:“好吧,既然你們不去,我個人獎勵你們每人五百塊錢……”
她說着掏出錢夾,遞過來一千五百塊。
“這……”金星愣了愣,連連搖手。
韓婷婷呵呵笑道:“是要這錢,還是和我回警局?”
馬華強暈了,第一次碰見這種事。
“大姐,我們要錢,我們要錢,警局那地方一去,我們腿就哆嗦……”
“咯咯咯……”韓瀟瀟一陣嬌笑,花枝亂顫的,心想,姐姐就在瀚城那個小地方當警察,說那裡的農村人可有意思了。
這幾個人不知道是哪的,不過一看就知道是農村,或者小城市來的,真挺有意思的,不過這種小地方的人雖然不起眼,但關鍵時候比所謂的文明城市,或者那些念過大書,自詡爲博士碩士的狗屁之人不知強了多少倍,至少人家能見義勇爲,整個車廂的文明人,卻一個個呆若木雞,自求自保,這種人……說句不好聽的,哪天開戰了,還得一個個伸着脖子等着人砍,因爲不團結……因爲血管裡的血液沒有流淌着勇武和血性……
韓瀟瀟看着馬華強,看他那哆哆嗦嗦的模樣道:“你看你,咋嚇成了這樣?你們是見義勇爲的,又不是持槍攔路搶劫的?去警察局怕啥?或許去那你們得到的更多呢!”
馬華強聽到持槍攔路搶劫幾個字差點跪下了,一看警察制服,這貨有點蒙圈,忙點頭接過錢,只看人家韓婷婷修長的玉手,錢上還帶着香味兒。
三人慌忙跑了。
身後傳來那男老師嘶啞的謝謝兩個字。
韓婷婷卻咯咯咯的笑開了,這農村人,太逗了,見義勇爲跑的還這麼快,真是笑死人了。
韓婷婷警用皮靴狠狠踹了三人幾腳嬌喝道:“都給老孃老實的趴在地上!趴着,不是讓你蹲着!狗吃屎的姿勢懂不懂?”
這時,車上的一些男的跟着過來制服。
雖然這些人是馬後炮,不過也算幫忙了。
韓婷婷給警隊打了電話,她也是正好巡邏到這裡的。
隨後警隊出警。
別看平時一提抓壞人,這幫孫子出警比牛車都慢,但是這次不同呀,壞人已經抓住了,這可是立功的機會呢!怎麼能放過?就好比去領獎似的,跑的一個比一個快,跟兔子似的。
五分鐘,嘰哩哇啦的警察來了。
一個個耀武揚威的,又踢又打的,把三個劫匪弄上車了。
韓婷婷哼了一聲,開着警用摩托走了。
她不稀罕這點小功勞,雖然這功勞也算她的,不過進入警隊,她不是踢了副市長兒子的老二,就是扇了公安局小舅子的嘴巴,還把省裡某位某某官員的侄子打的肋骨斷了兩根。
和闖禍比起來,她抓賊遠遠達不到功大於過。
局長都撓頭這個小丫頭,不過人家老爹也來頭不小,dl的大檢查官。
局長只能頂着壓力,一再告誡自己的手下,和規勸那些好色如命的紈絝的富二代官二代們,不要招惹這個神經病。
她姐姐韓瀟瀟就是個神經病,可下去瀚城自己的管轄區遠遠的了,沒想到繼往開來,她妹妹警校畢業有來了。
這兩個親孃,他不知操心掉了多少頭髮,每天都擔驚受怕的怕她們惹是生非,現在剩下一個韓婷婷,也整天惹禍不老實,還和城管經常幹架,一個女孩兒,太不像樣子了。
所以把她分到邊緣地帶執勤。
韓婷婷騎着警用大摩托車走到一處僻靜處,給姐姐韓瀟瀟打去電話。
電話通了,那邊喂了一聲。
韓婷婷咯咯咯笑道:“姐啊,你最近怎麼往家裡打電話少了?不會是搞對象了吧?”
韓瀟瀟皺了皺柳眉,擺弄着手裡烏黑髮亮的手槍,辦公室還有兩個警員,離她遠遠的,主要是這妞兒槍法極差,而且還整天喜歡玩槍,好幾次保險忘記關,嚇得他們尿都出來了。
而且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很容易衝動,動不動就拔槍。
警察一般拔槍都是警世人的,很少有真開槍的,即便是真開槍,也是先往天上鳴槍視警三槍再打人,打人也是往腿部地方打。
不過這些東西在韓瀟瀟身上不算數,她不止一次的拔槍就射擊。
不過槍法不準,總是打偏,幸得沒出人命。
不過還是嚇得大家一身白毛汗。
她家裡有beijing,在警局是胡漢三,沒人敢惹。
還動不動拔槍,前陣子高義去沈城掃黑,這大妮兒當了警局大隊長,天天挎着槍領着一夥人到處跑。
局長問幹嘛去,她來一句剿匪去。
嚇得局長忙往上打報告,比較和平的把她從大隊長的位置給勸退下來,認爲她太勞累了,工作過於拼命,硬是褒獎的把她大隊長的職位卸掉,讓個老警察暫時代理,她當個副大隊長,屬於沒啥權利,不動不動就領着警隊四處跑惹事。
韓瀟瀟閒得慌,翹着二郎腿擦槍,旁邊兩個警員咧着嘴,趁着她接電話的功夫,低頭溜走了。
想走韓瀟瀟這個副大隊長手下就剩這兩個兵了,而這倆兵也在找關係調動工作,哪怕去個小鎮派出所當個民警啥的,也不在這精神病旁邊工作,不一定哪天就被她的槍走火爆頭了。
人家houtai還硬得很,搞不好自己這條小命交代了都沒地方說理去。
韓瀟瀟看着兩個小子溜走,不禁哼了一聲:“膽小鬼,我槍保險還能天天忘記關?”她說着話仔細一看,這才發現保險還真沒關。
隨後哼了一聲,大大咧咧的把保險關上了。
“咳咳,妹子啊,你還關心起來老姐了?行啊,你老姐我有對象怎麼着?沒有又怎麼着?對了,dl現在怎麼樣?那羣貪官污吏還在往抽屜裡劃拉錢嗎?要是我當咱爸那個角色啊,還找什麼證據啊?我直接帶着人,扛着機槍啊,堵住市政府的前門和後門,然後開始噠噠噠的一頓掃射,保準一個貪官污吏都別想活着出來……”
韓瀟瀟說着,還兩隻小嫩手握住手槍,閉着一隻眼,紅潤的小嘴中發出:丟,丟,丟……的聲音,模仿開槍。
當她手持手槍,瞄準門口發出丟的一聲的時候。
恰巧局長邁步進屋,嚇得老局長一屁股坐到地上,警用大檐帽直接落地滴溜溜的滾出去了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