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吉米把一疊繪有各種動物形象的卡片放進一個方盒子裡,周芷若很是不解,問道:“吉米大哥,你這麼有愛心啊,難道是嫌他們在秘道里待得太過枯燥無趣,所以發一堆撲克牌給他們玩?”
“不必多問,你就瞧好吧。”吉米仍然沒有解釋,只把那方盒子塞進了工作臺上的一個機器裡。
然後顯示屏內出現了那些古怪生物的放大圖像。她甚至可以看清雙頭恐龍那一枚枚鋒利的趾甲,或是三眼巨象長鼻子上深深的褶皺。
每一樣生物都在屏幕上呈現出了立體的形態,看着它們張牙舞爪、栩栩如生的樣子,周芷若雖不明所以然,但還是感嘆道:“你是怎麼把這許多珍禽異獸給整裡面去的,這樣看着就跟活的似的,你是在給我普及生物百科常識嗎?”
吉米微微一笑,有點得意道:“我可不是要把它們整裡面去,而是要將其放到外面。這種技術叫做掃描實體化,雖然剛開發出來不久,但我有信心順利應用。怎麼樣,看好我吧。”說着,他表情很騷包,動作很麻利的扳動了控制艙門開啓的手柄。
周芷若立刻感覺眼前“刷刷”冒起了一溜溜白光,她趕緊閃開了一旁,發現那些白光正是來自對着艙門的一個炮筒狀的東西。
這是什麼玩意兒?一種很特別的暗器嗎?周芷若不禁滿腹疑惑。
隨着迅捷無匹的道道白光射到艙外,顯示屏上的生物數量也在相應的減少,周芷若略一思索,驚訝道:“你這不會是在玩點石成金、撒豆成兵吧?”
“你也可以那麼理解,不過我這手功夫技術含量更高。打個比方,你說是把一塊石頭變成一座大山容易,還是把一張薄紙變作一堵厚牆容易?”吉米得瑟的問。
周芷若想了下,嘆口氣道:“好像都不容易。”吉米聞言直接無語了。
此時那些白光在艙外緩緩凝聚成了一個個具體的形狀,並不斷的擴大着、膨脹着。
楊逍他們仰面望去,油然而生一種錯覺,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掉落了下來。
“此情此景,讓我想起了古人的一首詩,聽我給你們念念: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多應景兒的詩啊,弄不好這些閃閃發光的物體真是神仙坐着星星下凡間來了……”俞蓮舟似乎有點妄想症。
“你嚇糊塗了吧,這裡哪有危樓?還星星、神仙,你再仔細瞅瞅。定力如此不濟,真給武當丟臉。”宋遠橋嘲諷道。
此時那些白色光斑變得沒那麼耀眼了,漸漸顯露出了其真正的形象。待衆人看清,皆忍不住大吃一驚,那種場景很難用言語形容,就像是忽然回到了遠古時代的荒野裡,因爲眼前盡是一個個長相怪異的龐然大物,那種懸浮在空中擠眉弄眼的造型着實令人又心悸又彆扭。
首先被嚇傻的當然還是那些峨眉派的女弟子,她們哪見過這陣仗,一看漫天而來的怪獸立刻懵了。
丁敏君躲到滅絕身旁,顫抖道:“師父,我咋感覺好像空間錯亂了,你瞧瞧那麼多的怪物,怎麼都叫咱碰上了,比西遊記裡的可牛氣多了。”
滅絕強自鎮定道:“莫要慌,我估計準是皮影戲一類的小把戲,這世上怎會有此等怪物,看着挺大挺怕人,料想就是紙老虎而已。”
話音剛落,就見一隻長着寬大羽翼的火紅飛龍相中了宋、俞二人,張嘴朝他們便噴下一道熊熊火焰來。幸虧兩人躲得及時,要不直接給烤成雞架。
“我靠,玩真的啊,這可不是什麼紙老虎,明顯就是擇人而噬的怪獸啊。天上那位不肯現身的仁兄,有話好好講,你可不能讓你家的寵物亂咬人啊。”俞蓮舟嗷嗷道。
楊逍和木瓜兩人的臉色也變了,任是他們見多識廣,對這樣匪夷所思的事仍是有點束手無策。
王大夏站在一旁卻並不緊張,相反挺高興的,他覺得最好能把當前的形勢攪亂,而且越亂越好,只有那樣,自己跟金花纔好脫身。
不過據他猜測,那些所謂的猙獰怪獸也就是障眼法而已,吉米有可能是以此來要挾楊逍放掉自己。
此時忽見顏垣滿面怒色的嚎道:“我纔不信這些東西是真的,肯定就是嚇唬人而已。”他竟有些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覺(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在此逆境之下變得有點精神失常)。
其實金花跟王大夏有類似的擔心,也怕哪個不開眼的愣頭青上去胡攪蠻纏一陣,豈不要壞了大事?她之所以這麼想,也是覺得那些看着挺嚇人的傢伙是幻象的可能性比較大。
誰知顏垣還真就跳出來攪合了,爲使吉米的計劃不致流產,她出言相阻道:“小顏,你先別衝動,咱靜觀其變不好嗎?”言外之意是叫他別瞎摻和。
顏垣卻自鼻底冷哼一聲道:“我看這神秘人來此的動機不純,要是跟楊逍他們打成協議共謀屠龍刀就糟了。”
“你操那閒心幹嗎?他們願意找屠龍刀就找去唄,反正我是不會說出下落來的。但這跟你好像沒啥關係啊,難不成你心血來潮,也要爭一把教主位子來坐坐?”金花譏刺道。
“我纔不是稀罕什麼屠龍刀呢。你想啊,他們要是達成一致,楊逍和木瓜道人就很有可能會被神秘人帶離這裡,因爲他既然能輕而易舉到這裡來,就一定有法子離得開。”顏垣憂心忡忡道。
“出去就出去唄,你還非得賴着人家不成?小顏,想開點,冤家宜解不宜結,別儘想着別人對你的不好,據我所知,你進明教,可是楊逍做的介紹人,咱就不能大度點,原諒他做的那些事?”金花勸道。
“你當我費盡心機把一干人弄這裡來是玩過家家呢?楊逍可不只是看我不順眼,你也聽辛然和莊錚他們講了,那傢伙曾經可是準備下藥害我的,你說我能忍下這口氣?就算我忍下來,他以後就能放過我?我太瞭解他了,一旦出洞,準得對我下毒手。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哪能白白錯過,不行,說啥我也得留住他,要是叫他逃了,我自己卻困死在這裡,可真就應了那句作繭自縛的老話了。”顏垣似乎已下定決心要跟楊逍同歸於盡。
“你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但做法可就太不仗義了。楊逍對你不好,你可以想法子報復他,但我們這些局外人呢?跟你有丁點兒狗屁恩怨嗎?我一個半老徐娘困在這裡倒也罷了,可人家峨眉那些水靈靈的小妮子,正值花樣年華、情竇初開的季節,連個男朋友都還沒找,你說就被困死在這裡,多可惜啊,說句心裡話,我非常鄙視你這樣的男人。”金花義憤填膺道。
顏垣被金花的一頓搶白給噎了個半死,只急得臉紅耳赤,忙辯解道:“這不趕上了嗎?誰叫你們都跟他在一塊兒的。要是當時你們不跟着進秘道來,嘛事沒有。我的初衷可是針對他一個人,絕無傷害無辜之心。現在也只能說是世事難料,對於你們受到牽連,我唯有說聲抱歉而已。不過,能與龍王一起在這裡慢慢逝去,我死而無憾。”說到後來,顏垣的眼裡竟流露出了真情。
“可我有憾,而且大大的有,誰願陪你莫名其妙的死在這裡,那樣我可就死不瞑目了。”金花氣道。
顏垣不再講話,狠狠看了下離自己最近的一隻巨象,沒等金花再說點阻攔的話,他已經凝氣吐勁,霍然躍了上去。
顏垣的輕功還不弱,這一躍之下幾乎捱上了巨象的肚腹。就見他二話不答,揮起一掌便拍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那隻高大威猛的巨象頃刻間給他打了個粉碎,就如浮光掠影般,一觸即破。
顏垣人在空中,喜不自勝道:“我果然沒猜錯,就是個障眼法而已,根本威脅不到……”
話音未落,自他腳底下卻有一團白光閃現,那隻巨象竟重又出現了,還甩動小樹幹似的長鼻子抽向顏垣。
猝不及防間,顏垣的屁股上結結實實捱了這一下,估計比被鋼鞭砸中要厲害得多,疼得他五官都移位了。
看着顏垣悶哼一聲,跌落在地,楊逍心說活該,叫你裝好漢。其實起初他也認爲那些怪獸是利用幻術製造出的虛擬形態,但看顏垣受挫,不禁暗中一凜,愈加確定了神秘人必是個不世出的高手。至於天外來客啥的,他可不相信。
於是楊逍心裡有了計較:此人亮出這麼多絕活,絕不只是爲了顯擺而已,極有可能是以此來跟自己討價還價,要麼是覬覦明教教主的位子,要麼如他自己所說,是爲了屠龍刀而來。
自己索性滿足他,教主寶座可以讓出,寶刀下落也可設法讓金花講出,只要他能答應幫自己掃清所有障礙。
楊逍的人生哲學便是爲了達成目的可以利用一切資源,爲了換取資源又可以送出一切東西,只不過等資源利用完結後,送出去的那些東西自己是一定要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