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健身俱樂部三樓。
走出暗門外,暗室裡已經沒有人跡,只是地上點點紅印,證明曾有傷者在這裡停留。
三樓就是武術室和韻律操室,後者現在已經是空無一人,樑弓便順着樓梯往上搜去。
尼瑪的,痛!哎喲!痛!痛!
每上一階,腿裡的箭桿就拉動一次,痛得樑弓冷汗直流,只是箭桿如不取出,吞服回春丹只會把它包在癒合的傷口內,不僅無濟於事反而會讓日後取箭更加困難,而取出箭桿勢必得挖開肌肉,現在時間,地頭都不對,他也只好忍着了。
四樓……是室內跑道和器械健身區,跑道上只有小貓兩三隻,不過三樓出了這麼大動靜下,四樓的客人居然一點知覺也沒有,這傢俱樂部的隔音也真是到家了。
吔?怎麼想到人家房子的隔音去了?關他屁事啊!
不知道自己的腦子裡怎麼會出現這樣無關緊要的想法,樑弓甩甩頭自嘲地笑笑,大概是剛纔那場撕殺耗損太大,精神無法集中吧?
拖着半瘸的步伐,樑弓不想嚇到人,所以把歸魂反握夾在身後,不過他身上破裂的衣服和斑斑血漬是騙不了人的,跑道上那一男兩女經過他時,還特意繞遠兩步避開了他。
三四百平米大小的器械健身區裡,各式各樣的健身器材多得嚇人,可是也只有三個男人在賣力舉着槓鈴,兩個二十出頭的小女人在跑步機上邊跑動邊聊天,看不見任何異狀,也沒有焦昆的人影。
由於健身俱樂部是五層建築,但是電梯和樓梯都只到四樓,顯然最頂樓纔是俱樂部的核心區域,也正是焦昆等人最有可能藏匿的地方,想到一勞永逸解決他,樑弓也只能無奈地在四樓各處尋着上樓的出入門戶。
在跑步機,健身車和衆多綜合訓綀器中穿梭着,對這些金屬組成的怪物,樑弓覺得還不如系統裡襄陽城綀武場上的石鎖管用得多。
兩個戴着眼鏡,穿着黑色短褲白色小背心露出出一身腱子肉,已經滿身大汗的年輕男人靠在訓綀器上看着他竊竊私語,另一個同樣打扮的同伴大概是累壞了,就直接躺在器材上用條小毛巾蓋在臉部休息。
對這些有錢有閒的白領們,樑弓稱不上好感,卻也沒必要顧慮他們的眼光,道不同不相爲謀,反正大夥的人生沒有交集,何必在意太多?
奇怪的是,上來四樓後,樑弓一直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不過諾大的空間就七八個人,人人都有自己的事,除了以眼神表明對他的外表的好奇外,也沒特別注意他。
到底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呢?也許是頭頂上隱藏的攝像頭吧!樑弓自己做出解釋。
“兄弟,你怎麼搞的傷成這樣子?趕快上醫院吧!”見到樑弓經過他們面前,原本竊竊私語的年青人終於忍不住好奇心開口問道。
“哈哈!沒事,皮肉傷而已,對了!請教一下,這樓有沒有上五樓的樓梯或者電梯?”
見到人家表示善意,本來不打算招呼的樑弓只好點頭示意,但是他突然想到與其自己在這裡胡轉,不如干脆請教人還快點。
“五樓?老三,你知不知道這裡有上五樓的樓梯?”其中一個稍稍年長一點的年青人對這問題一頭霧水,只好轉頭問他兄弟了。
“五樓?有啊!後頭有條樓梯可以上去。”老三想了想確定沒錯。
在四樓悠轉了好一會的樑弓喜出忘外,早知道早點問人就好了,那需要Lang費時間:“在那邊?”
“在後頭!”老三伸手向後頭隨便一指,隨後大概是想到樑弓肯定對這裡不熟,自己隨手一指等於沒回答,於是走過來拍拍樑弓的右肩複道:“器材擋住方向,我帶你去吧!”
另一個年青人也走過來扶住樑弓左肘道:“看你傷成這樣,我來扶你一把吧!”
面對陌生人的殷勤,樑弓十分不習慣,不過人家的好意他也不好拒絶,只是輕輕震動雙臂,想把對方的手甩開就好:“沒事,在那個方向?我自己去找就好。”
可是這兩個年輕人不但沒有被他甩開,反而一邊一個用雙手抓住他的左右兩臂道:“別客氣,我們帶你去就好!”
樑弓隱隱覺得不對,就要使勁掙脫,可是抓住他雙臂的手馬上變成如鐵箍般扣住他的肘關節,根本動彈不得。
“我擦!是陷阱!”樑弓這時才醒悟剛纔被窺視的感覺從何而來,可惜已經太晚,他只能竭力運起十成十的金鐘罩護住背後。
果然,兩隻陰寒無比的手掌無聲無息地貼上他後背,一絲絲彷彿千年寒冰似的陰寒勁力透進他體內,然後沿着經脈擴散到全身,所經之處,血液幾乎都要被凍結起來,而這時厲嘯聲才從他身後傳來。
“噢!”慘叫一聲,樑弓順着掌勢就着左右兩邊挾持他的手原地空翻一圈,反握的歸魂刀劃過圓孤,將右手邊的老三的雙手齊腕斬斷。
在老三的慘叫聲中,人在空中翻轉的他青芒一閃,歸魂刀同樣切過左邊年青人的手腕,讓他們兩兄弟叫到一塊去。
空翻中的樑弓,頭下腳上臉朝後看,第一眼入目的就是一雙黑褐乾癟帶着銅斑,如同乾屍般的手,以及手背後的主人,那個一臉陽光燦爛微笑的年青人。
“我草尼瑪的,原來是陸輝!”因爲樑弓見過他,所以陸輝剛纔以毛巾遮臉,騙過了樑弓。
一個空翻就擺脫束縛的樑弓,已經覺得經脈裡如千萬只螞蟻在啃食,酸癢痛兼俱的滋味讓他幾乎提不起氣來,還好金鐘罩畢竟是少林秘傳奇功,中掌時已經替他缷下了七成掌力,所以雖然疼痛異常但還不致於失去行動能力。
腳一點地,立馬向前飛掠,一雙手掌擦過他的衣角,樑弓險險閃過陸輝跟進的第二波攻擊。
“咦!”陸輝睜大眼睛叫出聲來。
自他的“五毒陰煞掌”大成後,這還是第一回全力使出,不料據師父說中者必死的掌力用在樑弓身上卻不是那麼靈光,不但兩個手下的手都被斬斷,甚至連他的後續攻擊也被輕易閃過。
樑弓外表看來同樣沉着平穩,似乎並沒有受到陸輝掌力影響,但是隻有他知道自己的情況已經糟得不能再糟,這一掌把他的內力幾乎打散了,現在他的身法變向不靈活,速度更只剩之前的三分之一,而兩臂如同千斤重,想要舉高都有困難,更不用說揮刀了。
唯今之計,只有一個字“逃!”
幾個縱跳,迅速地在器材上連點,一吸一吐間他已經遠出十米外,來到一整排十多部跑步機後頭,晚起步的陸輝落在他後頭五六米遠。
“呔!”正在跑步中的兩個妙齡女子順着跑步機皮帶飛退,在空中扭身同時抽出皮帶剌向正好掠過的樑弓,銀蛇閃動間,銳嘯聲充斥在狹窄的走道上,竟然是兩柄罕見的軟劍。
“擦!”使了腳底抹油變換方向,從劍光交叉中閃過的樑弓,突然覺得兩頰發熟,滴滴熱燙燙的液體從臉上滴下,原來已經被這兩個妹紙破相了。
“竟然給哥毀容,尼瑪的給我記住!以後一定輪你們一百遍。”
報仇的念頭從樑弓心中閃過,可是現在想這些太早,還是想想怎麼逃出陸輝的手掌心吧。
被兩個女人擋住半刻,陸輝已經拉進到三米外,那兩個偷襲他的女人也跟着陸輝追擊,速度甚至比陸輝還快上三分。
掠出器械健身區,剛上跑道,迎面而來的卻是一直在跑道上慢跑的一男兩女,大概是樑弓的身形嚇壞他們了,三個人竟然停在跑道中央不知閃躲,兩個女人臉上的驚慌清晞可見。
“快閃!”他的速度雖然僅剩全盛時的三分之一,卻仍比奧運百米冠軍快得多,只一眨眼就已經來到三個人面前。
勉強以腳底抺油稍稍調整方向的樑弓,以些微之差掠過兩個女人中間,眼角卻瞄到原本驚慌失措的兩女,變得滿面獰笑。
“我擦!又是陸輝的人。”
現在他完全清楚了,不是四樓的隔音好,也不是人家沒有知覺,而是所有人都在演戲等着他這個傻蛋自投羅網。
獰笑的女人們抽出圍在腰間的軟劍一左一右剌向樑弓,而落在她們後頭的男人則是原地下蹲,一把匕首出現在他手中,橫削樑弓下身。
飛掠在空中的樑弓受到三面圍攻,不得已擰身頓了頓,僅僅耽擱了半秒鐘,後頭的陸輝和另兩個女人已經追上來了。
“看你往哪跑!”
同樣躍起空中的陸輝,隱隱雷動聲中,兩隻木乃伊般的鬼手當頭向樑弓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