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沒有停,就有人迫不及待地爬上了鐵索,向對岸爬去,因爲對岸大雪山之巔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頃刻間潮水般的人羣,涌上了鐵索橋,形成十三條長長的人龍,順着鐵索向對岸攀爬,生怕落在人後。
徐階看着這壯觀的景象苦笑不止,他知道一時半會,他是上不了鐵索了,因爲此刻橋旁,有好多雙熱切的眼睛在等待,只要鐵索一出現空隙,瞬間就被佔據。
就在人龍的前端還有一里地就要到峽谷對岸的時候,突然峽谷中吹來一陣寒風,繼而氣象突變,本來鐵索橋上空潑灑的雨水,突然便成了冰雹。
剛開始還只是黃豆粒大小,可是頃刻間就變得與榛子一般大,好像飛蝗石一樣,朝着鐵索上的人羣傾瀉了下去。
“啊……”
“痛死了!”
“……”
一瞬間哀嚎聲響成了一片,本來衆人突破了幾道障礙,已經變得狼狽不堪的衣服,在這冰雹的璀璨下,瞬間支離破碎,繼而冰雹開始無情的摧殘鐵索橋上衆人的身軀。
“啊……”
慘叫聲更加的淒厲,好像即將失去卵蛋的小公豬。
衆人的身軀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最最可怕的是冰雹對手的打擊,本來就疲軟無力的手,如何承受如此突如其來的傷害。
再加上鐵索上此刻竟然在寒風的作用下,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碴。
立刻就有人抓不住鐵索了。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第一個人,朝峽谷墜落。
”啊……“慘叫聲更加淒厲,第二個。
”啊……“第三個,第四個……
慘叫聲,墜落聲連成了一片……
岸上的衆人看着這驚心動魄的畫面,呼吸似乎都停頓了,剛纔是心中焦急上不了鐵索橋,而此刻則是慶幸,沒有成爲第一批的敢死隊。
徐階發現,幾乎是頃刻間第一批上橋的衆人,全都掉了下去,在其中他還看到了一個老熟人。
那就是在玄黃城被他一下電昏的皇甫坤,皇甫坤墜落的時候,眼中閃過怨毒的神色,他一伸手,將前方一個依然在掙扎的人的腳脖子抓住了。
“我日你祖宗!”然後在前方之人憤怒的喝罵聲中,兩個人一同向下方墜落,黃泉路上不再寂寞,皇甫坤嘴角綻開一個殘酷的笑。
皇甫坤的行爲並非偶然,在那一瞬間,在鐵索之上,多個地方,都在同時發生着。
徐階暗自搖頭,他在其中看到了人的劣根性,自己倒黴,也不能讓別人好過,他想起了曾經聽到的過的一則故事。
有一個人陷入了沼澤之中,有人經過,他並沒有呼救,而是在那個人不注意的時候,將其也拉入了沼澤,然後一同沉沒。
正在墜落中的衆人,四肢胡亂的舞動,想要飛上高天,可是他們不是鳥,突然他們想到了副院長聶文磊的話語,如果扛不住了,只要說出‘我放棄’,就會得救。
“我放棄!”
“我放棄!”
“……”
一瞬間風雲峽谷中滿是焦急的“我放棄”的呼喊聲,可是他們並沒如願的脫離這片苦海。
突然他們想起了副院長聶文磊的另一個忠告,有一個地方‘我放棄’不靈,而這裡就是那個風雲峽谷。
“啊,不……”
“我還不想死……”
一瞬間慘叫聲更加的淒厲,但是卻無濟於事,他們墜入了雲霧中,奔向咆哮的怒浪狂濤,成百上千的人都不見了,只剩下淒厲的哀嚎聲,在風中嗚咽。
本來在橋邊,等待着上橋的人,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退,遠遠離開了鐵索橋,似乎離近了都會被牽引下去。
這個時候,有更多的人從火海中走了出來,剛纔的一幕,通過言語,在衆人間飛速的傳遞,每一次傳遞,都進行一次誇大,最後衆人慘死的狀態,簡直被描繪成了一幅名爲風雲峽谷的人間地獄。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又看了看前方在冰雹籠罩中的鐵索,腦海中或是回想着親眼目睹的畫面,或是杜撰出一幅更加毛骨悚然的畫面。
一瞬間衆人的鼻窪鬢角,冷汗涔涔而下,恐懼在彼此間蔓延,越來越大,最後化爲恐懼的浪濤將所有人淹沒。
“這個時候收手還來得及!”
“我還不想死!”
“就算不合格,成不了炎龍修真學院的學生,也總好過把小命丟掉吧!”
“……”
衆人的心中浮現出千百種想法,但是都是恐懼的衍生體。
“我放棄!”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被恐懼俘虜,喊出了離開的話語,化爲一道白光消失。
衆人都知道,這是被副院長救走了。
“我放棄!”又一個被恐懼戰敗。
“我放棄!”失去勇氣的人又多了一個。
“我放棄!”
“我放棄!”
“……”
一霎那,’我放棄‘化爲一場恐怖的瘟疫,在衆人間快速的傳染,本來一個人的呼喊聲是很微弱的,可是上萬人聯合在一起的時候,就澎湃了起來,排山倒海,直衝霄漢,一時間竟然壓過了風雲峽谷下方的滾滾濤聲。
本來在峽谷的邊緣有近三萬人等待,可是隨着’我放棄‘的浪潮席捲過後,人數至少少了三分之二,有近兩萬人爲了生命,不敢爲未來冒險,選擇了放棄。
幾個呼吸前人山人海的場面,已經變成了稀稀落落起來。
’我放棄‘那代表着懦弱的聲音,依舊在天地間迴盪,繼續打擊着岸邊不願放棄之人心中最後防線。
可是這個時候卻有一個人,在衆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走到了鐵索橋邊,然後義無反顧的攀上了鐵索橋,向冰雹狂風的世界攀行。
這是一個青年,身形魁偉,面容冷峻,眼神凌厲異常,他不是別人,正是徐階,雖然他此刻衣服千瘡百孔,但是在衆人的眼中,他卻是一個散發着無盡勇氣,敢於與最惡劣的大自然搏鬥的戰神。
“我必須通過測試!”一聲憤怒的吼叫,徐階手腳並用,迎着冰雹狂風繼續攀行,冰雹狂風向他的身軀上傾瀉,他不爲所動,他的視線遙遙鎖定山谷對岸的大雪山,眼中燃燒起熊熊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