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兩全之法

三天後。

霍玄告別娜迦,離開神山。在這段時間,他和娜迦在神山遭遇不少三界強者,聯手之下,斬獲多多,但是卻未能見識到半神至尊對決,心裡難免有些遺憾。

在離開之時,目光所見,神山如夢幻泡影,開始若隱若現,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他清楚,用不了多長時間,神山就會消失,連帶天河不復存在,三界壁障恢復,大戰結束。

因此,他沒有逗留,還有許多重要的事,等他去解決。

在距離神山東北方萬里之外一處虛空,霍玄駐足,負手而立,懸在半空似在等人。沒過多久,一道血光從遠處虛空激射而來,速度飛快,眨眼逼近。

一血發男子出現在霍玄面前,面帶微笑,卻不正是他的太清法身,血屠。

“該離開了!”

霍玄一笑,血屠微微點頭,下一刻,兩道身影重疊,融爲一體。就在霍玄收起法身之際,眉頭猛地一皺,他發現血屠內蘊魔氣竟然無比狂暴,以自身的道行修爲,竟然無法遮蔽魔氣逸散而出。

這可不是件好事!

連連幾次施法,仍舊無法遮蔽身上逸散的魔氣,霍玄眉頭深鎖,露出沉思狀。法身歸位,按理說乃是好事,但法身內蘊魔氣影響本尊,就會是天大麻煩。他如今供職北天宮,所有根基皆在仙界,一旦被人發覺身懷魔氣,修煉魔神術法,必定會視爲異類,麻煩無窮無盡。

想了一下,霍玄再度放出太清法身,同時祭出九絕塔,法身一晃。直接進入九絕塔內,這樣的話,就不用擔心會被他人識破行藏。

解決麻煩,霍玄臉上流露淡淡笑容。他沒有離開,繼續在此逗留,沒過多長時間。一道遁光飛來,落在其面前,顯出一嬌豔女子,正是藍黎。

在霍玄跟娜迦聯手,在神山爭搶寶物之際,藍黎也是尾隨在不遠處,只不過,一直沒有現身。此刻,她在收到霍玄傳訊之後。趕來匯合。

“三界大戰馬上就要結束,廣靈天那邊很多事情需要處理,藍黎,你回去吧!”

“你呢?”

“我要去一趟太古城。”

霍玄淡淡說道。他在神山這三天,收到神獸家族半神強者鳳尊傳訊,邀請他前往太古城,說是有要事相商。當年在太古城,他曾得了神獸家族大好處。也承諾對方,力之所及替神獸家族辦三件事。此刻鳳尊召喚。他當然要信守承諾,沒有多想便答應下來。

說出前因後果,藍黎點頭:“你自己要小心。”

“嗯。”

霍玄點點頭。二人在此分手,一個回返廣靈天,一個去了太古城。

虛空中。

一團青色遁光疾馳而行,遁光之上。霍玄盤膝而坐,神情恬然,悠閒自得。他跟娜迦聯手,在神山三日,奪了好幾件先天靈物。而他只取了一件,就是身下這團先天風靈。

先天風靈,靈智衍生,稍加祭煉便可駕馭,妙用無窮。霍玄收下這團先天風靈,主要是要來代步,風靈無形無相,瞬息遁跡千萬裡,實乃最佳代步對象。

太古城遙遠,就算有先天風靈,也需要半月時間才能抵達。此刻霍玄,盤膝而坐,閒來無事取出一物,在手中把玩。此物看上去就像一枚眼球大小的圓珠,黑不溜秋,很是普通。正是霍玄蔘加元洞天盛會,所得一件名爲冥神之眼的寶物。

“冥神之眼源於冥界,具體出自哪位大能之手,不得而知,擁有顯現前世今生之效,不過引動需要金仙獻祭自身一半精血,方始有成。”當日主持大會的銀冠道人,在說出此寶功效妙用之後,出奇竟然無人競拍。這冥神之眼,功效雞肋,還需金仙貢獻一半精血方能引動。衆仙並不感興趣,也在常理之中。

霍玄當日看中此物,用意不言而喻。其當日修爲不足,而今已經進階金仙,隨時都可引動此寶,只不過,付出代價也是十分巨大。

“還是再等等吧……”

把玩良久,霍玄一嘆,收起此寶。進階金仙,體內血液如汞,滴滴珍貴,關乎性命交修,以他現在剛進階的修爲,一旦精血損失過大,會對自身道基有無法想象的損傷。

此番前往太古城之後,他便決意去一趟冥界,探查困擾心中多年的癥結。如果在冥界找不到答案,屆時,再引動此寶也不遲。

……

太古城。

大殿上,神獸家族四位頂尖強者端坐,個個都是愁眉不展,心事極重。此番三界大戰,九嬰一族上至九嬰帝尊,下至精銳族人,盡皆背叛神獸家族,損失無比慘重。

說起‘背叛’二字,九嬰一族也非真心,實乃身不由已。那驟然出現的神秘力量,由冥神之花掌控的太古遺種大軍,對於九嬰一族有着來自血脈上的天性剋制,偏生不湊巧,還在第一時間跟九嬰一族對上,結果,九嬰一族全部精銳盡皆叛敵,令得神獸家族元氣大傷,損失慘重。

而後,佛宗大能者出手,一舉將冥神之花連同其部衆鎮壓,這其中,就包括九嬰一族。

按理說,冥神之花被鎮壓,九嬰一族脫離束縛,應該回歸神獸家族。卻不料,大乘佛境一紙傳書,說是九嬰全族已經歸附靈山,成爲護法。這讓神獸家族難以接受,卻又無力迴天。

神獸家族五大最強支脈,九嬰位居第三,僅在龍鳳二族之後,這其中,跟九嬰帝尊本人道行未能突破有關,若是論及九嬰族人底蘊實力,較之龍鳳二族不相伯仲,十分強大!

損失如此強大支脈,對於神獸家族來說,影響何等深遠。在三界大戰還未結束之時,龍皇鳳尊等已經帶領部衆迴歸,休生養息,同時尋思彌補神獸家族虧損實力的方法!

“鳳尊。他會來麼?”

經過短暫沉悶,身穿金衣的鯤鵬老祖緩緩開口相問。

“一定會來。”

鳳尊點頭。她看人極準,有信心‘那人’一定會赴約而來。

“元磁神光!我等費盡無數混元甲子都難以掌控,他不過區區天仙修爲,竟然能夠掌控自如,還傳授給門下弟子。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當日,這小子破開老夫身化封印,所施展就是磁光神通,原本……我等以爲他不過誤打誤撞,掌控了些許元磁之力,而今他竟然能將此神通傳授給門人,足見對元磁之力掌控領悟,已經達到極高境界。”玄武一族龜靈大聖話到此處,眉頭直抖。臉上閃過一抹難以形容的炙熱,道:“若他肯將掌控元磁之力的法門傳授給我等,以我等道行,屆時戰力將會大大提升,絕對能彌補九嬰叛出的損失!”

“只怕,他不會輕易就範!”龍皇接口。對於這件事,他可以說沒有半點信心。

“據可靠消息,霍玄已經成功突破。進階金仙,以他混元不死之身。加上元磁神光之力,就算對上我等,也有一戰之力。”鳳尊開口,臉色無比凝重,“元磁神光雖然厲害,但是以我等修爲卻還不至於懼怕。關鍵是他擁有混元不死之身,打不死,禁錮不了,誰也拿他沒辦法!”

話到此處,鳳尊語氣一頓。目光看向另外三位,緩緩又道:“以本座對霍玄此子瞭解,他的性格服軟不服硬,此次我等有所求,還是要放低姿態,以禮相待,儘量不要跟他撕破臉皮!”

“他若不肯交出掌控元磁神光法門,我們該如何?”鯤鵬老祖皺了皺眉。

“只要我等盡到禮數,相信他會有思量……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爲了我神獸家族安危,就算不惜一切代價,我們也要留下他!”鳳尊說出此話之際,眸中厲芒一閃,顯然已經做出決斷。

……

經過十來天虛空行程,終於快要來到太古城。

此刻,霍玄已經收起先天風靈,自行加持遁法,身若流光,遁行在太古城外圍,元磁神光區域之內。灼蝕萬物的元磁神光,對他而言,卻猶如潺潺清泉,自由徜徉其中,身心無比愉悅。

點點元磁之力,如絲如線,鑽入其體內。此刻的霍玄,不急於前往太古城,一邊遁飛,一邊汲取周遭精純的元磁之力,提升自身。

當年撕裂一絲元磁本源,賜予愛徒牡丹,雖然經過這麼多年修煉,仍未完全恢復過來。此刻,在縷縷磁光之力入體之後,霍玄感覺自身煉化的元磁本源一點點壯大,心中歡喜,驚歎一聲,也只有此處的元磁之力,纔是最精純。

心中一動,他想起元磁洞內,那座元磁山。也不知道,自己突破進階金仙之後,可有手段將那座元磁山煉化。天古城周遭,包括元磁洞內,所有元磁神光之本源,都是來自於這座元磁山,其蘊含元磁本源之力,龐大到極點,連龍皇鳳尊這類半神至尊強者也無法靠近,若能煉化收取,歸於己用,威力必定無窮無盡,足以對半神至尊造成威脅。

想到此處,他已經有了決定,趁這次前來太古城機會,一定要去一趟元磁洞,試一試能否將元磁山收取!

三日後。

霍玄來到太古城。此刻,早就得到消息的神獸家族四位頂尖強者,帶領無數部衆,在城外擺開陣型,迎接他的來到。

乍一看,神獸家族聲勢浩大,禮儀隆重,連龍皇鳳尊也親自相迎。霍玄有些受寵若驚。

“霍道友!”

龍皇鳳尊帶領一衆神獸家族強者來到,滿臉笑容,以平輩論交,跟霍玄熱情寒暄起來。對方給足了面子,霍玄自然不會失禮,上前一一見禮。

“走,本座已經擺下宴席,霍道友請!”

龍皇熱情萬分,招呼霍玄,一衆人等浩浩蕩蕩進入城內。

大殿上。

此刻,早已備下盛宴,三界奇珍應有盡有,仙酒佳餚,琳琅滿目。然而,有此資格坐在席間之輩,除了龍皇鳳尊四位加上霍玄。只有來自九頭獅一族的年輕俊彥,紫雷。

紫雷此人,出身九頭獅家族,卻是從下界飛昇,並且還是跟霍玄同出小元界,當初彼此間還有一些交情。

霍玄見到一衆神獸家族長老皆不夠資格入席。而紫雷人在,心裡已經有數,此番神獸家族這幾位肯定是有大事要拜託自己。他心裡暗自凝重,臉上卻沒有表露半分,既來之,則安之,當年他做出承諾,在自己能力範圍內,替神獸家族辦三樁差事。如今只要對方不過分,他會遵守諾言。

至於紫雷,面對龍皇鳳尊四位在列,神情拘謹,內心緊張之極。此行他受族中長老指派,身負重任,儘量以故人身份,相勸霍玄跟神獸家族合作。如果完成任務,族內將會賜予一枚帝尊仙根重賞。如果差事砸了,後果難料。

心中忐忑不安,紫雷在四位至尊強者面前,極力表現,招呼霍玄。而霍玄,早已看出紫雷緊張情緒。心中有數,刻意之下,言談舉止擡高自己跟紫雷交情,令得紫雷在神獸家族四位至尊強者跟前顏面大增,心中感激萬分。

酒過三巡。霍玄帶着些許醺意,衝着龍皇鳳尊四位,直言道:“四位大人召在下前來,有何事不妨直說?”到了此刻,他也無需佯裝,直接詢問對方用意。

龍皇四人目光相視,最後,還是鳳尊開口,面帶笑容說道:“我等請霍道友前來,是想讓霍道友完成當日的承諾。”

“嗯。”霍玄點點頭,神情一凝,沉聲道:“當日在下神獸家族大恩,曾經有言在先,只要力所能及,會替貴家族辦三樁差事。”

見他沒有否定,且語氣有兌現承諾之意,龍皇四人都是喜形於色。

“霍道友如此爽快,我等也不囉嗦。”鳳尊下一句,直接提出請求,讓霍玄傳授掌控元磁神光法門。霍玄聽了,眉頭一皺,沉聲道:“四位大人這個要求,恐怕在下難以答應。”他說得和緩,實則語氣堅決,沒有半點商量餘地。

掌控元磁神光法門,必須要修煉《混沌星圖》,此觀想法門何等重要,連門下九大弟子都無傳授,霍玄怎可能拿出來交給神獸家族。

“霍道友,我神獸家族現在的情況你也應該聽說一二,九嬰歸附佛宗,如今我方底蘊實力大減,若非到了萬不得已地步,我等也不會向道友你提出此要求。”龍皇開口,目光凝重看向霍玄,緩緩道:“我等可以立下天道誓言,道友你傳授法門,除了我等四人,絕不外傳。”

“我們只想給族人安全,有立身延續血脈場所,並無稱霸仙界雄心,更不會給霍道友,還有你的部衆基業帶來半點威脅。”鯤鵬老祖說道。

“道友放心,你所傳法門僅我四人修煉,絕不會傳給任何人。”鳳尊接口,“至於道友你答應我神獸家族三件事,此承諾也一併取消,我們只要求道友傳授掌控元磁神光之法!”

話到這裡,霍玄算是明白這四位用意,說實話,經過此次三界大戰,九嬰叛出,對於神獸家族打擊重大,影響深遠。這四位想通過掌控元磁之力提升自身,壯大家族聲威,這份苦心霍玄能夠理解。

但是,元磁神光非同尋常,幾乎是霍玄現在最強攻擊手段,三界之內,獨此一家,他本意傳承自己一脈,讓門下弟子有安身立命的手段。再說了,欲要完全掌控元磁神光,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拿出《混沌星圖》觀想法門;第二還是需要《混沌星圖》觀想法門,有他親自出手護持,方能讓在座這四位有掌控元磁之力的手段。

無論哪一方法,都要泄露《混沌星圖》觀想法門,這對霍玄而言,乃是無可逾越的底線,因此,絕對不會答應。

他目視面前幾位炙熱期盼臉孔,心一橫,搖了搖頭,斷然否決:“此事沒有商量,四位大人莫要再提!”

龍皇四人聽後,此刻都是臉色難看。

“霍玄,你要毀諾不成!”鯤鵬老祖忍不住脫口斥責。

霍玄輕哼一聲,反駁道:“難道大人想要用強?”他神色篤定,言語趨向凌厲,無所畏懼。

“你……”鯤鵬老祖爲之語結,想要發飆,卻是心知對方手段。老臉漲得通紅,卻是始終沒有撕破臉皮。

“窺人法門,乃我輩大忌。”鳳尊開口,緩和現場氣氛,“霍道友,我等也知道這個請求很過分。若非萬不得已,也不會爲難道友。”話到此處,她朝紫雷投去一個眼色,紫雷渾身一激靈,硬着頭皮相勸。

“霍兄,難道就無兩全之法?”他這句話說出,幾乎是帶着哭腔,臉上盡是乞憐和哀求。霍玄看在眼裡,心知紫雷處境艱難。如果自己不給他顏面,跟神獸家族撕破臉皮,恐怕他將來會沒有好日子過。

稍一沉吟,倒真讓霍玄想出一個兩全之法。神色一正,他衝着龍皇四人緩緩道:“實不相瞞,在下所修法門特異,就算拿出來也不一定適合各位大人修煉。”

這句話,當然是託詞。

隨後。霍玄乾咳幾聲,又道:“四位大人若真想擁有掌控元磁之力法門。在下願意相助,不過卻非傳授法門,而是由在下出手,替四位大人各自祭煉一件元磁靈寶!”

龍皇四人聽後,神色一動。鳳尊率先開口相問:“霍道友,你所祭煉元磁靈寶。品階如何?”

“元磁靈寶,顧名思義,需要元磁洞內神石鑄就,器成先天,四位大人溫養祭煉之後。有極大機會成爲先天靈寶。”霍玄微笑說道,“一旦成就先天靈寶,諸位大人可藉此掌控元磁神光,威力之大,難以想象,甚至還要在自身修煉元磁之力之上!”

龍皇四人聽後,此刻目光互視,都從對方臉上瞧出心動之色。

“好,若道友能替我等祭煉四件元磁靈寶,你我雙方之前約定,也一筆勾銷!”某一刻,四位神獸家族強者達成默契,由鳳尊開口,做出此承諾。她所說的‘約定’,自然是指霍玄承諾替神獸家族辦三樁差事,如能得四件元磁先天靈寶,霍玄功德圓滿,前事自然一筆勾銷。

“樂意效勞!”

霍玄也是滿臉笑意。藉此機會,他能跟神獸家族了斷因果,同時還能進入元磁洞,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

旁邊,紫雷見到雙方達成妥協,心中狂喜,興奮地幾乎要喊出聲來。這一回,他算是替家族立了大功,族中長老做出承諾一定會兌現,而他,在得到一枚帝尊仙根之後,來日不久,肯定會成爲九頭獅一族,新晉聖祖。

“霍道友,你需要什麼材料,只要我神獸家族有,儘管開口。”龍皇呵呵說道。這位此刻看上去,心情愉悅之極。

祭煉元磁靈寶,所需最關鍵材料就是元磁神石,還要霍玄獨門混沌煉器訣便可以。當然,霍玄不會放過痛宰神獸家族的機會,詢問這四位對各自所煉元磁靈寶有何要求之後,立刻獅子大張口,說出一件件只有神獸家族方纔出產的珍稀煉器材料。除此之外,他還要求這四位拿出海量功德願力,用以加持祭煉。

對此,龍皇四人滿口應承,沒有半點猶豫。甚至霍玄開口索取龍皇真身逆鱗,這位也是毫不猶豫答應下來。四件元磁靈寶,若有一件能成先天靈寶,蘊含元磁之力,威力也必定達到難以想象的高度,就算不惜一切代價,他們也會極力促成。

商榷細節之後,霍玄決定三天之後,前往元磁洞。在這三天裡,神獸家族務必要將他所需煉器材料奉上,不要耽擱時日。

龍皇四人動作很快,當晚,他們就親自送來一批材料,到了第二日傍晚,霍玄開出的材料幾乎全部籌備妥當,連所需功德願力,也一併奉上。

霍玄很是滿意。

次日清晨,在龍皇四人相伴下,他直接前往元磁洞。在那裡,他將會呆上一段時日,兌現自己承諾,替龍皇四人祭煉元磁靈寶的同時,開始收取元磁山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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