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見,我的高中(四)

高二那年,我在和父母的一次鬧翻後,就不管他們的勸阻,直接進入學校的文科班,而父親爲了讓我改變主意,就斷了我的經濟來源,連我來學校的車錢,都是我媽媽偷偷給我的,是不是很好笑,就像是電視劇裡的一樣,我是那麼的天真倔強,爸爸也是那樣的矇昧無知,不過我不願意聽他的,是我根本就不喜歡理科,而且我也沒有那個學習理科的天賦,他怎麼能夠要求我像其他人一樣,這時不公平的,所以我只要媽媽給我的車錢,其他的我都給了回去。我聽說一些家庭環境不好的人能夠勤工儉學,我就不能嗎?我就不靠他的錢,又怎樣!

可是,原來現實社會並不是像我想象那樣的,我先是向學校申請貧困生,希望學校能夠給我一份工作,可是學校卻因爲我沒辦法提供相應的資料所以否決了我的申請,我也不怪學校,當我看到其他真正貧困的同學時,我想即使是學校給我工作,我也不敢做。後來我就遇到了靜美,因爲我們是同寢室的原因,我和父母的賭氣她完全知道,而且在她的介紹下,我終於可以在一間精品店做服務員,不過因爲我的笨手笨腳常被店長罵,但我知道這些都是我的不好,所以我一直悄悄的學習,終於在我能夠勝任這渺小的服務員時,卻沒想到我們這隻招呼女生的女店竟會被幾個社會上的混混欺負。林華,你肯定以爲今天我是第一天化妝吧,你錯了,我以前打工的時候就化過妝,是員工妝,就是打打粉底那樣的。那天店長去另外一條街取貨了,就我一個人在店裡,那時我見到那些人在欺負我的工友時怕的腿都軟了,就在我以爲這次死定的時候,一個手裡拿着書的高中生救了我,他用手中的書扔那些混混,然後還被那些混混追着跑,呵呵,他很聰明,就在巷角里甩開他們,後來還是我發現他是我的同學,林華,那是我們第一次的見面,我還記得,就像電視和小說裡演的一樣。

後來我就和他在班裡慢慢的認識,不過我那該死的毛病,只要和他說兩句話,我的臉就紅得像被火燒似的,所以我們也不太熟,不過他卻是我這一生中和我最好的男性,是除了我父親之外和我關係最好的男性,林華,在你並沒有因爲我和你一說話就臉紅而感到尷尬厭煩時,我是多麼高興。

後來全市期中統考的成績出來了,我那父親終於對我的選擇認可了,他每天都會和我母親說,多虧了我當初的堅持,要不怎麼會有今天的成績,不是嗎?果然是自己的女兒懂自己啊,呵呵,我那父親竟因爲我那超過重點高中第一名的成績樂呵半天,然後還拼命的在電話裡跟我道歉,叫我好好讀書,是當初他太糊塗,那次我打電話打着打着就哭了,那次剛好你也經過,看到是我,就遞給我一張紙巾,我想整座學校裡,就你整天帶着一包紙巾的吧。

也正是你給我紙巾那次,不知道被誰看到了,竟然傳出你和我緋聞,也幸虧沒有鬧到老師那裡,不過也對,就算是傳我緋聞的那個也不相信自己吧,我這種性格,會有可能交到男朋友?不過這也成了那些師兄調笑我的事情,有一次一個師兄竟然對我動手動腳的,你阻止他的時候他反問你是我的什麼人,你回答說外面不是都在傳嗎,我是你女朋友,林華,在你第二次救我的時候,是我感到最甜蜜的,從那天起,我才知道,原來我已經在心裡期望那緋聞是真的了。

後來我一直在關注着你,你喜歡遷就你的朋友,你可以和大叔聊學習,打諢,也可以和傑夫聊股票,還可以陪智明一起練拳,打詠春;你喜歡看玄幻,也喜歡看純文學類的書,喜歡吃雞,喜歡吃飯的時候不說話;偶爾會出神,會寫詩,在高一的時候還有一大批的粉絲,你的手稿還被他們瓜分了;體育不好,不過能及格,可是你從不在體育用盡全力,在別人考完試要人扶時,你可以回到教室看你的書;你知道嗎,我一直都知道的哦。

不過我們一直都是這樣,沒有進一步,我開始以爲你是不知道,但後來靜美都察覺出來,呵呵,你還不知道嗎?後來我豁出去了,今天,就一天,我不要我還要有什麼遺憾。

子怡說着說着,眼淚就開始從眼眶了溢了出來,順着嘴角喝着的威士忌流到杯子裡,“嘀嗒”的一聲,在林華的心裡迴響起來。

林華心中嘆了一聲,原來這傻丫頭竟把心事藏了這麼久,而且事情竟會從高二那年自己一次戲劇性的救美開始,那次是自己在書店裡被狠狠的宰了一筆,心情不暢的情況下,看見竟有混混欺負那些小店員,一時衝動就去阻止了,想不到這真是比電視還要像電視。想到這裡,林華只能輕輕的用手抹去子怡眼中的淚水,笑着說道:“好了,眼淚都出來了,待會把妝弄花了就不好了。”接着,林華輕輕問道:“子怡,這鋼琴曲好聽嗎?這首鋼琴曲叫《給艾德琳的詩》,日本譯名是《水裡的阿迪麗娜》,阿迪麗娜是希臘遠古神話裡少女雕像,因爲真誠與執着被衆神賦予生命······”

子怡被林華所說的故事吸引住了,她想不到這麼一首溫柔浪漫的鋼琴曲竟會有這麼美麗的故事,不過子怡看向林華的眼神卻更加癡迷了。

林華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苦笑着用手在子怡面前晃了晃,說:“別犯傻了,這些都是我在書裡知道的,那些音樂特長生都知道。”不過林華知道自己說什麼都不會有用,而林華也是在不忍心打碎這平時害羞的少女好不容易走出性格障礙來表達壓積在心裡故事的願望,而且自己真的對這少女沒感覺嗎?林華不敢十分的肯定,只是自己不願意,也不希望自己沉淪在這些自己無法把握的感情裡。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大叔那吧。”林華輕輕的拉起子怡,然後向輝哥結賬,不料輝哥十分豪爽的說:“林華,不用了,我知道以後大概不會見到你了,這一次我請!難得你在最後一次能讓我見到你的小女朋友,不錯哦,好好對人家。哈哈”林華見到子怡的臉又開始有變紅的跡象,連忙趕緊的跟輝哥道謝,就被子怡拉的落荒而逃。不過輝哥的笑聲卻能爽朗的傳了出來,這使這文雅的酒吧竟有豪爽的感覺,不過林華還是聽出其中的道別之意,林華往那鏡中水月的招牌深深地看一眼,“再見,輝哥。”林華在心中默默的迴應。

林華還是和來時一樣,輕輕的牽着子怡的手,子怡則十分享受的靠在林華的身旁,讓林華帶着她走,這一刻,是子怡想了好久的場景,她終於在最後這天實現了。

回到嘉年華的包廂時,大叔和于娜見到林華牽着子怡的手,眼神要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只是靜美見到時眼神顫抖一下,不過很快就平復下來,沒有任何人知道。

在嘉年華K房的營業時間只是到凌晨的一點,子怡靠在林華的懷中,很快就過到凌晨一點,在大叔等人的安排下,大多數女生都到酒店房間休息,而靜美則帶寢室裡的人回到她家休息,當然,子怡只是把行李交給了靜美,這後半夜,她依然掛在林華的身上,而林華,則是選擇了去網吧上網,這也是他唯一能選擇的,不過在大叔和智明的安排下,林華和子怡被安排在網吧的雙人包廂裡,只是林華怎麼都覺得智明的眼神有些小邪惡······

子怡一坐進包廂裡就打了個哈欠,在林華打開電腦時,子怡竟然已經環着他的手臂睡着了,偶爾還會調皮的皺一下眉,忽然更加大力的抱住自己,然後又緩緩的放鬆······林華哪裡不知道她在夢到什麼,輕嘆一聲,打開電腦的音樂文件夾,打開鋼琴曲,開始播放一些安靜柔和的鋼琴曲,而自己則讓子怡依着自己,讓她睡得好一點,自己也閉目安神一下。

當子怡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靠在林華的肩上,這才醒覺昨晚的並不是她自己做的夢,不由緊緊的抱住林華,子怡知道,一天已經過了,即使不是夢,也是到了破滅的時候了。子怡眼眶裡又開始冒出豐富的水霧,這時林華也醒過來,見到子怡的眼睛開始泛紅,嘆了一口氣,用手擦乾子怡眼中已經流出來的淚水,用柔和的聲音問:“其實這本來只是一段遺憾,不過現在,你······其實不用這樣的。”

子怡抓住林華的手,說:“不······我如果不這麼做,將會遺憾一輩子的。我只希望你將來記得,有一個女生,曾經希望你騙她一個晚上,而且那天晚上,她十分的開心。”林華把子怡的手輕輕的放下,然後歉然的說:“對不起,我其實並不值得。”

“不,你值得。”子怡馬上反駁,然後笑着說:“好了,靜美現在應該在等我了,再見。”子怡說完紅着眼向林華揮揮手,就離開了包廂,離開了網吧。留下一臉不明所以的大叔等人。

然後林華又跟大叔們鬧在一起,最後告別離開,並沒有像女生一樣哭得天崩地裂,不過林華知道,其實這是每個人對高中這段感情最爲深刻的告別。

“再見。”林華拿起寄存在酒店的行禮,對寢室的朋友們,對自己的高中,做一次林華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次的告別。

再見,我的高中。希望能再見吧,我的室友,我的老師,還有那害羞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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