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開立見李無常並不願意透露真實身份,也就沒有強求,略一拱手,領着手下往東面竄去,女漢子臨走之前還神情複雜地看了李無常一眼,可惜李無常根本就沒有看她。
一行人速度很快,不一會便消融在漆黑的夜色當中。
只能幫到這個地步了,至於他們能不能跑掉,還要看他們的造化。
“趙元極!”
李無常半眯着眼睛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忍不住嘖嘖兩聲。
以前聽楊素說過樑州的那幾大流寇。論聲勢,徐明龍穩居首席,黃茂和竇仲雲次之,趙元極雖居末席,但是最爲神秘,據聞鮮有親自露面的時候,實力發展的並不快,但是很少有重大的損失,給人很穩健的印象。
現在趙元極的手下竟然來到了房陵西南,還是被朝廷的人馬攆着跑。
真是個大消息啊!
“我遵守承諾了,你現在是不是該放了我?”賀隊長見嶽開立等人已經離開了,而李無常卻還在那裡擺造型,忍不住大喊大叫。
“閉嘴,不要打擾我們公子沉思!”莫通惡狠狠道。
賀隊長暗自咒罵:什麼沉思?明明在那裡擺造型拖時間,妄圖將我的傷勢拖的更加嚴重。
他現在完全聚不了氣,全靠一股韌性在撐着,若是再拖下去,情況非常不妙。
李無常走到賀隊長前面,呵呵一笑,“你這麼着急幹什麼?我又沒說不放你。”
賀隊長嚷嚷道:“說好跑遠就放了我,現在都跑了好幾裡了,我的人都沒有跟上來,你卻還不放人?是不是想反悔?你平時就是這麼做生意的?”
李無常誒了一聲,“我確實有那麼說過。但是你也沒信守承諾啊?……你先別急着頂嘴,一直吊在後面的那幾個傢伙都是你的手下吧?輕功不錯嘛!”
賀隊長沉默。
他還以爲李無常等人沒有發現後面的人。
那是他手下幾個輕功非常好的幫手,做做打探消息、跟蹤之類的事情非常在行,想不到李無常早就發現他們一直跟在後面了。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李無常斜着眼睛。
“他們只有幾個人,只是跟着而已,防止你反悔……”賀隊長辯解道。
我要是反悔就憑那幾條輕功好一點的小雜魚能阻止的了嗎?
李無常暗笑一聲,道:“行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不過要我放了你,你還需回答我幾個問題,行不行你說句話,我不會勉強。”
賀隊長道:“什麼問題?”
李無常盯着賀隊長看了好半晌,只把他看得有些不自然,這才沉聲問道:“賈宋在哪?”
賀隊長見李無常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當即戒備道:“你想幹什麼?”
很奇怪,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生出一種替梁州刺史賈宋擔憂的心思。
李無常攤攤手,笑道:“我能幹什麼?當然是躲着他咯!我今趟不走運,差點被你給弄死,爲了保命,我不得不先一步挾持了你,不管你的話說的多漂亮,這件事情過後,朝廷的人馬還是會找回場子的。就算你真沒那個心思,你手下那幫人必定會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彙報上去的,是吧?”
他自然不是擔心賈宋,只是想多套些消息而已。
賀隊長暗罵一句,表面上卻露出鄙夷的神色,哂道:“賈刺史他可是忙的很,怎麼會關注你這等小商人?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我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你就算挾持了我,賈刺史也不會管那等小事的。”
心裡卻在想:管你是不是小商人,反正和朝廷作對的都得死,哼!
李無常哦了一聲,繼續問:“這麼說,你是知道賈宋在哪兒?”
賀隊長撇撇嘴,“都說了在剿匪了。”
李無常狠狠道:“給我打……奶奶個熊,都成階下囚了,還敢和老子打馬虎眼,真是不知死活。梁州那麼大,我怎麼知道他在哪個位置剿匪?說不定他明面上追着徐明龍,暗地裡還幹着什麼陰險的勾當呢!”
莫通當即握緊拳頭狠狠打在賀隊長的肚子上。
噗……
賀隊長又噴出一口血,之後又鬼喊鬼叫起來,“停,停……剛進通川,具體的位置我不清楚,只知道不久前進了通川,沒有親自露面。剿匪事宜都是他手下的大將出面,他在暗中主持大局。
現在徐明龍吃了好幾場敗仗,已經密謀和趙元極聯手,我等就是先頭部隊,先一步來打擊趙元極的勢力,一路從通川追過來的。”
這廝捱了幾拳結實的,立馬噼裡啪啦的說了好大一通。
“真是個賤皮子,我不發狠你就不老實!”李無常冷笑一聲,接着擡擡手,制止莫通。
莫通立馬停下,不過沒有退開,他知道李無常還有別的問題要問,若是賀隊長再想着糊弄了事,沒得說,繼續用拳頭招呼。
李無常又對姜明倫使了個眼色,姜明倫點頭,對着幾個親衛揮揮手,帶隊往左邊跑。
“通川?”
李無常暗自嘀咕了一句。
房陵西面就是西城、通川二郡。
通川和巴東一樣,地域非常遼闊,不過不怎麼富饒,多是貧低、灌木地,沒有多少出產。
躲貓貓倒是不錯,可以亂鑽,和房陵北部差不多。
“徐明龍和趙元極聯手?”李無常又盯着賀隊長。
“是,趙元極那廝挺陰險,在梁州很多地方都留了一手,通川正是其中一處,有很多高手,剛纔那一股就是,那個嶽開立就是趙元極的家將,雖然沒什麼名聲,但是在趙元極集團地位頗高,是趙元極的心腹。”賀隊長道。
家將?
李無常有些疑惑,不過馬上釋然。
趙元極起事之前好像是個員外爺,有些家將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徐明龍和趙元極聯手對抗梁州刺史賈宋,事情越來越好玩了。
徐趙二人手下皆有數萬人馬,又是打慣亂戰的好手,賈宋定然會越來越頭疼,他面對二寇,就算能佔據上風,也會脫一層皮。
那樣的話,黃茂和竇仲雲那兩個流寇肯定會趁機大力發展實力。
而且,李無常的房陵城又可以穩一段時間。
還有,三郡交界處的襄陽黑幫勢力暫時也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李無常打着小算盤,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賀隊長不明白李無常爲何笑得那麼開心,道:“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可以放了我吧?”
李無常點頭,“再等一下下!”
不多時,姜明倫等人就回來了。
“解決了一個,另外幾個受傷跑路了,短時間內沒什麼力氣跟着了。”姜明倫輕聲說了一句。
賀隊長心頭一冷。
剛纔他還奇怪姜明倫爲什麼突然離去呢,敢情是繞後搞偷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