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萱摘了臘梅花,而後步履輕盈回到庭院,剛進入院中,便舉着手中的花兒朝閔雪晴笑道:“妹妹,你可看看,這花兒開得多嬌豔。”皇上剛走,閔雪晴正忐忑之時,發現如萱已經返回,手中還拿着一束花朵,紅紅的花在冬日的陽光下,顯得尤爲耀眼,看着好不愜意。
閔雪晴倚在門框之上,就這麼笑着,看着,剛想邁步子過去,臉上的笑意卻蕩然無存,一臉僵硬的站在那裡,如萱甚是納悶,她有些疑惑的盯着閔雪晴,順着她的目光向自己身後看去,卻發現是帶刀護衛衝了進來,他們一下將如萱拉住,沒有任何反抗餘地,如萱便被他抿額拖着出了庭院。
這一切來的過於突然,閔雪晴沒有反應過來,如萱更是如此,嘴中只喊出了:“妹妹!”便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陽光有些刺眼,明晃晃地照在人的眼睛之上,地上那嬌豔的花兒被隨意丟棄在地上,看着令人心疼,多好的花兒啊,閔雪晴哀嘆一聲,她蹲在地上,仔細的看着,數着,一朵,兩朵,三朵……數完了,她起了身子,拿着花向庭外看去,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只有如門神般的守衛依然站在那裡。
凶多吉少啊,怪不得左眼皮一直在跳,真的出事了,她已經冥冥感覺到了什麼,夜半嬰孩的哭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和如萱的突然帶走,有關係嗎?
如萱被宮中護衛拖拽着到了納蘭貴妃的府中,此時,她的頭髮蓬亂不堪,衣服也被他們拉扯壞了,看着略顯狼狽。
被人拽進廳堂,才發現皇上也在裡邊,如萱不知道發生何事,慌忙跪倒在地:“臣妾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鷹王沉着臉不說話,如萱看看四周,大家的目光中透着仇視,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她的眸子低下來,靜聽皇上的話音。
只見皇上猛然將如萱提了起來,他的目光中透着不相信:“今天,你是否曾給十六皇子過來道喜?”
不知道皇上問這個何意,如萱有點懵,但還是趕緊點點頭,“嗯”。
“你到了這裡之後,是不是說皇子看着甚是可愛,你呀多看一會?”
如萱又是點點頭,心道,這有什麼不對嗎,自己腹中也懷了孩子,當看到這剛出生的嬰兒時,心中突然充滿了幸福感,眼睛就捨不得離開,於是告訴納蘭貴人,自己多看孩子兩眼,納蘭貴人當時欣然應允,看一會之後,如萱便戀戀不捨的離開了,這怎麼了?
鷹王見如萱全部承認,他的聲音如寒冰般僵硬:“等納蘭貴人出去之後,你便想害死皇子,於是在他的手上插了銀針,害怕他哭出來,還用手緊緊捂住他的嘴巴,是與不是?”
“啊”
鷹王說出這番話,倒是把如萱嚇了一大跳,這麼散盡天良的事情,自己可沒有幹那,她此時才終於明白過來,爲何宮中護衛對自己如此粗暴,爲何這裡的氣氛看起來如此怪異,原來是發生了這天大之事。
此時,如萱急得頓時哭了起來,她哭喊着爬向鷹王,“皇上,您一定要明察啊,一定要明察啊,這不是臣妾乾的,真的不是臣妾乾的。”
這時,納蘭哭泣的聲音又傳過來:“如萱啊如萱,平時我拿你當姐妹,待你好過自己,可是,可是你眼見我生了皇子,竟然幹出這等事情,你真的下得去手哇,她可是感更那個出生的嬰兒那,他還沒有百天啊,你狠的心那!”
聽了這話,如萱更是懵了,她盯着納蘭,支支吾吾說着:“納蘭貴人,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冤枉我,當時我看完皇子之後,便出去了,我們還聊了一會話,是你將我送到門口的,你,你不要冤枉我啊!”
見如萱辯解,納蘭的聲音頓時變成哀嚎:“皇上,皇上可要爲臣妾做主啊,當時她走後,孩子變成了這個樣子,難不成臣妾會害死自己的親生孩兒嗎?啊!如萱,你做了惡事還不承認,你的心好狠那,皇上,請爲臣妾做主,否則,今天臣妾就死在這裡,自己生的孩子都保護不了,這母親要了何用那……”
而後,如萱將身旁的嬤嬤拉了過來:“臣妾句句是真,嬤嬤可以做主那,皇上!”
那嬤嬤站在一旁,對着皇上慌忙說道:“啓稟皇上,貴妃句句是真,沒有半句虛言,老奴可以用生命擔保。”
鷹王本來就對如萱有氣,雖閔雪晴放入福壽膏,如萱也不知道那是什物,但不管如何,也是通過如萱那裡的酒放入的,心中都是氣惱,當時便暴打過如萱。尤其是自己上癮之後,他更是恨極了如萱和閔雪晴。
他不糊塗,知道如萱也是被閔雪晴利用,她自己毫不知情,也不能枉怪與她。正因爲如此,所以才留了如萱的性命。
但是,今日之事絕對不可以輕饒,若今天饒過她,不但納蘭愛妃不答應,即便是自己,也難解心頭之恨!
想到這裡,鷹王喝道:“惡毒之心,天理難容,來人那,將如萱拉了下去,五馬分屍!”
五馬分屍是古代的一種酷刑,用五匹馬或牛拉扯裂人的頭和四肢,而後生生撕裂人的身體,故,又稱車裂。這是次千刀萬剮之後最嚴厲的刑法。
如萱聽到皇令猛然感覺頭就大了,她一下癱軟在地上,不知所措。直到有護衛過來託她的身體,這才反應過來,頓時淚如雨下,大聲哭訴道:“皇上明察啊,皇上明察那,真的不是臣妾,真的不是哇,臣妾是冤枉,冤枉的!”
嘶啞的聲音在天空中飄蕩,透着無限淒涼之聲,這泣血的哭喊,在場人爲之動容,如萱進宮以來,也算安份,怎麼會做出如此事情?大家不禁有些納悶,也幾分懷疑,但看到納蘭言辭鑿鑿,由不得不信。
當時,就她們兩人在屋中,而後十六皇子便出事了,除了如萱便是納蘭貴妃,而納蘭貴妃是皇子的親孃,萬萬做不出此事,那就只有如萱了,這,哎,人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內裡怎麼樣還真是看不出來。
衆人嘆息,如萱將手死命趴在地上,指尖透入到泥土,而後又抓在那堅硬的石板之上,纖弱無骨的指節被生生刮破,血滲入泥土裡,而後又被塵土掩埋,片刻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身體被宮中護衛拖着向外走,如萱滿臉淚痕,至最後,已經是嘶啞着嗓子再也喊不出半句話,只用那絕望的眼神盯着鷹王,盯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雖然他是皇上,雖然她只是衆多妃子中的一位,但是,在如萱的心目中,這就是自己的男人,這就是自己的丈夫,她曾經爲鷹王那迷人的微笑癡迷,曾經被鷹王那細膩的撫摸而神魂顛倒,曾經爲牀上的無限纏綿而嬌羞不已……但,此時,所有的都化爲烏有,如萱的心在滴血,她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痛楚,唯有那心中之痛纔是如此痛徹心扉,此時,如萱就那麼看着,凝視着,一直待要被拖出庭院之時,如萱才拚勁最後的力氣喊道:“皇上,臣妾有了您的骨肉,有了我們的孩子,有了我們的孩子……”
世界,在這一剎那似乎停滯了,所有人呆住了,鷹王也呆住了,事情如此的巧合,令大家措手不及。甚至連那些宮中護衛也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時間凝固下來,大家的眼神都盯着鷹王,看着鷹王,且看皇上如何決策。
鷹王此時也愣住了,他沒有想到,如萱懷了自己的孩子,如萱從未對自己提起過,這件事情來的過於突然,甚至有些始料未及,鷹王停頓片刻,他的聲音緩緩響起:“傳御醫。”
御醫就在近旁,無需多問,御醫走到如萱身旁,這也許就是決定生命的一刻,若是如萱真的懷了身孕,應該暫時會免除一死吧,大家心中思量。
御醫蹲下身子,輕輕拿過如萱的手臂,由於剛纔的手指一直抓在泥土中,此刻看起來有些髒,還佈滿血漬,御醫嘆口氣,手輕輕搭到脈搏之上,片刻之後,將手拿下來,站起身子。
而這一刻,最緊張的莫過於納蘭,若是如萱真的懷了身孕,自己的計劃又要泡湯了,如萱聽到了那晚嬰兒的啼哭,若此時追查起來,自己便是死路一條,沒想到事情急轉而下,突然節外生枝,納蘭氣得牙癢癢,她緊張的盯着御醫,希望如萱的話兒是假的。
可惜,並沒有如願,御醫站起身子,面對皇上施了禮節,這才面帶喜色說道:“啓稟皇上,貴妃的確懷了身孕,並且已經五個月有餘。”
這句話,對如萱,無疑是大赦天下,最起碼暫時死不掉。在場之人均明白,若如萱懷了身孕,鷹王是不可能再將其五馬分屍,若是真的如此,那可是一屍兩命那,所以,萬萬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