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永強進來一看蘇文軒萎靡不振的樣子便沒好氣的道:“昨天晚上又跑那瘋去了?”顯然穆永強不希望蘇文軒這小兔崽子一下班就到處浪,天天晚上不好好睡覺,這會嚴重的影響他第二天的工作狀態。
醫生這個行業很特殊,其他行業犯了錯還可以挽回,可醫生一旦犯錯,很可能就會導致一條生命就此永遠離開這個世界,所以穆永強希望自己手下的人每天都要處於一個相當好的狀態,而不是跟蘇文軒這德行。
蘇文軒自然不能跟穆永強說自己昨天一下班就跑去東昌湖玩去了,真說了,這不是找罵那嗎?
蘇文軒嘿嘿笑:“主任我沒去那,就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穆永強冷冷一笑,他纔不信蘇文軒這小兔崽子的鬼話,他也沒搭理他,直接道:“交班之前宣佈一件事,新醫院今天開始破土動工。”
這話一出所有人臉上都有了興奮與激動之色,別的縣好幾年前就搬去了新醫院,可三水縣因爲窮,縣醫院遲遲沒動工,大家也只能繼續在老舊的醫院上班。
老醫院設備陳舊,住院樓、門診樓更是年久失修,冬天時不時暖氣就會壞,夏天到了雨季一些科室還會出現漏水的情況,大家是真待夠了,都想着搬去寬敞明亮的新醫院。
可等了這麼多年,也沒動靜,今天總算是新醫院開始破土動工了。
立刻有人道:“主任什麼時候能搬去新醫院?”
穆永強平時都是板着個臉,鮮少有笑模樣,但今天臉上卻有了笑容,原因自然是新醫院開始修建了,其實他也想早點搬去新醫院,老醫院他也是待夠了。
就見穆永強道:“預計陽曆年年底竣工,年後就開始搬遷了。”
這話一出大家都是滿臉驚訝之色,誰也沒想到新醫院的建設進度會這麼快,半年左右的時間就能建好,但其實這也正常,華夏的基建速度一直就是世界第一,半年內建成一個縣級醫院實在是在正常不過的了。
聽到這消息不少年輕的醫生竟然歡呼起來,顯然非常想搬去新醫院,不想待在老舊的老醫院了。
不過蘇文軒卻提不起什麼興趣來,主要就是姬秀姿的好感度突然又上漲了十點,這讓他非常鬱悶,到現在也搞不明白怎麼就無緣無故上漲了十點好感度那?
穆永強伸出雙手下壓,等大家都安靜下來道:“第二個消息就從今天開始蘇文軒開始單獨管理患者,住院總給他安排病人吧。”
這消息到沒讓大家感到有多驚訝,因爲前天蘇文軒就已經單獨值夜班了,這麼一來他肯定是要單獨管患者的。
但卻有些人不開心,一是侯永飛,沒了蘇文軒,他的工作就全得自己完成,而他這人幹活太墨跡,有蘇文軒那會還能輕鬆一些,這蘇文軒一單獨管病人,他又得跟以前似的天天加班,晚上十點多才能回家。
護士們也不開心,沒了蘇文軒,她們又要開始每天追在侯永飛屁股後邊催着他的下醫囑了。
接下來就是交班、查房,跟往常沒什麼兩樣,上午九點多的時候蘇文軒的第一個患者終於是出現了,是個九十六歲高齡的老人,叫高秀麗,臉上滿是老年斑,人也瘦得厲害,也不是走上來的,是被推上來的。
一翻檢查後蘇文軒就是連連皺眉,這老人身體情況實在是太差了,基礎病一大堆,還有阿爾茨海默症,這次是因爲心衰被收入院的。
其實蘇文軒很清楚這老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不管用什麼藥也只能是暫時的緩解她的病情,並不能治癒她患有的疾病,更不可能讓她多活幾年。
生老病死,蘇文軒阻止不了,哪怕他有系統也不行。
蘇文軒能做的就是拿出最好的治療方案來,讓老人能在生命最後的時光中能儘可能的舒服一些。
高秀麗很快就被安排進一個單間,她靜靜的靠躺在那側頭看着窗外的一片綠色,雙眼渾濁而無神,窗外生意盎然,窗內老人卻即將迎來她生命的終點。
看到這一幕讓蘇文軒感到有些不舒服,但他卻無能爲力,蘇文軒嘆口氣走過去大聲道:“老太太您感覺好點沒有?”
老人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是呆愣愣的看着窗外,她突然緩緩擡起一隻手,有些費力的指指窗外,蘇文軒一側頭,看到了一隻白色的蝴蝶從窗外緩緩飛過。
老人臉上有了笑容,有些含糊不清的道:“蝴、蝴蝶,他最喜歡蝴蝶。”
蘇文軒不由一愣,他是誰?
這時候陪老人的來保姆道:“阿姨休息會吧,別說話了。”
老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看着窗外,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呆滯的表情,蘇文軒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蘇文軒嘆口氣,囑咐保姆有什麼問題趕緊找他,這纔出去。
這一天蘇文軒都很忙,連續收了七名患者,他不停的在病房中穿梭着,詢問着患者的病情,然後酌情給藥,一直忙到下午五點半纔算是把所有工作都做完。
蘇文軒累得夠嗆,也感覺餓得很,便換了衣服打算下班去家裡的燒烤店吃飯,但他剛從值班室出來,就看到高秀麗的病房前有個人,這人鬼鬼祟祟的探頭透過門上的窗戶往裡邊看。
蘇文軒不由一皺眉,趕緊走了過去,一到近前他就道:“您找誰?”
這人一側頭,蘇文軒就是一愣,這是個年紀看起來比高秀麗還要大上幾歲的老人,臉上同樣有老年斑,還有些喘,他帶着個厚厚的眼鏡,一條眼鏡腿上還纏着已經有些泛黑的白色膠布。
老人趕緊伸出一根手指對蘇文軒做了個噤聲的收拾,這才壓低聲音道:“小點聲,她剛睡着。”
蘇文軒道:“您是她愛人?”
老人滿臉疼愛之色的看了看躺在牀上安詳睡着的妻子,這才點下頭。
蘇文軒不解的道:“您怎麼不進去那?”
老人苦笑道:“不能進,不能進。”
蘇文軒抓抓頭,感到十分的費勁,爲什麼不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