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的不錯。”
“傷口癒合的也很好。”
“炎症都基本消退了。”
十幾名來自雲醫、省立、總院以及其他三甲醫院的專家們齊聚一堂,再次給手術後的馬局長做會診。
這一次,馬局長的臉上終於是有了笑模樣,衆人也略顯輕鬆。
“從片子上看,病竈是切的乾乾淨淨,檢查的指標也都好。”雲醫普外的大主任安安穩穩的將好消息說了出來,先給馬局長吃了一顆定心丸。
馬局長露出一絲笑容來,帶着些期待,道:“這樣的話,以後復發的概率,也就比較小了吧?”
癌症之所以令人恐懼,就是因爲它手術以後,依舊有極大的復發概率。而且,二次復發後的惡性腫瘤切除,困難度更高,傷口更大,切除後的復發概率又更高……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癌症何時捲土再來,令人頭上彷彿吊了一把鋼斧似的。
馬局長此時望着一羣醫生,就是希望有人能幫他把鋼斧解下來。
幾名醫生互看一眼,都沒敢直接回答。
依舊是普外大主任,淡定的道:“馬局長,就你目前的各項檢查結果來看,基本是可以放寬心的。但是,我們現在說,現代人面對癌症是要有一個終身防控的心態的,因爲癌症是隨着年齡的增長,發生概率指數式增長的。所以,不僅是你,所有人都一樣,都要保持健康的生活習慣,這樣才能活的久一點,身體康健一些……”
“就是說,我這個病,還是會復發的?”馬局長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臉都拉長了。
普外大主任也不能滿嘴胡說,卻是笑笑,道:“馬局長,我說句大家不愛聽的,就房間裡的人,十年以內,總得有一個得癌的,就算您的肝癌不復發,還有可能爆發其他各種原生的惡性腫瘤。既然如此,一個勁的考慮肝癌復發不復發,是不是挺沒必要的。就算遇到了,再處理也就是了。”
雷主任乾咳兩聲,道:“別說這麼殘酷嘛,現在的技術越來越好了,以後的事,誰說的定呢。”
普外大主任呵呵的笑兩聲,但沒有爭辯。局外人或許覺得醫學技術日新月異,但做醫生久了,尤其是做到了高端才知道,現在治不好的病人,十年二十年以後,多半也是治不好的。
醫學的發展像是從一個圓裡,刺出一根根的針,10年的時間,足夠刺出一根或者幾根針,解決一種或者幾種疾病了,可對於圓外的疾病所佔據的廣闊的面積,還是太少太少了。
馬局長心思不定的笑了笑,總算不是太憂愁。
畢竟,迫在眉睫的問題,算是解決掉了。
醫生們卻是漸漸的起了談性。
“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凌然做下來的手術,聽說預後不錯,沒想到是真的不錯。”
“恩,而且,以馬局長的底子,三天就恢復到這個程度,術中損傷確實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了。”
“教科書式的精準肝切除了。”
“下次搞那個精準肝切除,把這個案例拿出來,爭個滿堂彩是沒問題的。”
對於馬局長的病情,衆人其實是沒什麼好談的,就是最簡單的肝臟腫瘤的切除,能稱得上專家的,顯然不需要再互相科普了。
不過,對於馬局長的預後,一羣外科醫生還真的是頗有興趣。
尤其是來自雲華市的三甲醫院的專家們,他們以前從各個渠道瞭解凌然的手術情況,可只要沒有邀請過凌然做飛刀的,也就很難親身體會到凌然的手術的預後。
這個年代,一切都是快節奏的,快到大部分醫院的醫生,都不會去回訪病人。
放在20年前或者更早期,病人都是躺在醫院的病牀上,到一切正常了以後纔回家。外科醫生通過日常查房,就能瞭解到病人的預後。
而同一個科室的醫生,甚至同一個醫院的醫生,到外科病房轉一圈,就能知道其他醫生的手術做的好不好,預後怎麼樣了。
現在,病人都是三天五天七天,最長不超過15天就被趕出了醫院,傷口恢復的怎麼樣,身體指標回覆的怎麼樣,就全都籠罩在了迷霧中。
馬局長算是一個特例了。
昌西省內的高階專家齊聚一堂,給他做了術前的評估和分析,又看了手術全程,現在還要關心他的術後恢復。
這一條龍做下來,手術的效果,就一目瞭然了。
也是因爲手術的效果太好,窩在病房內的一羣專家,也就沒了顧忌。
凌然在昌西醫學界的名氣足夠響了,肝切除和跟腱修補術飛刀全省,可以說是用手術刀一刀一刀拼出來的地盤。
在場有了解情況的,原本就是捧着凌然的,不瞭解情況的,現在也都瞭解了情況——吹唄,手術做到這個程度還不吹,只會顯的自己心思狹隘。
“肝切除做到凌然這個程度,差不多是到頂了。”
“反正我是看不到再高的了。”
“肝切除以後,次日下牀,三天出院,要是還不到頂,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難不成給做成日間手術?”
“國內肝切除做的最強的,凌然也可以算得上了吧。之前馮教授不是來過雲醫?聽說還是凌醫生給救的場?”
“你這個消息有點過了,是馮教授的徒弟,就那個郭,大出血沒控制住,凌醫生給搞定的。”
“這也是夠厲害了。”
馬局長聽着他們聊天,臉上漸漸也有了笑容。
現在這個時間,贊凌然的手術做的好,不就等於贊馬局長的手術成功嗎?
自我感覺在生死線上走了一圈的馬局長,現在可正是最惜命的時間。
再者,凌然還是馬局長堅持確定的主刀,這又從專業方面,證明了馬局長的英明神武,可以說是雙倍的舒爽了。
昨天剛跑了一趟大廟的馬伕人,亦是渾身舒服,且是越聽越爽,就對老公笑道:“這麼看來,咱們找凌醫生,還真的是找對了,真的是菩薩保佑,阿彌陀佛。”
“菩薩什麼。”馬局長只是由着老婆作,自己並不信這些,卻是搖頭道:“選醫生這種事,終究還是要靠自己判斷的,別指望天上掉餡餅。”
“你判斷你判斷。反正,菩薩我幫你拜着就行了。”馬伕人正說着,手機就嗡嗡的震動起來。
馬伕人向衆人笑笑,再起身到一牆之隔的客廳接起了電話:“喂?”
“小紅啊,雲醫的牀位?行吧,正好我在這邊,幫你要一個,行的,沒問題,你叫病人直接過來,到了給我發短信。”
“恩……好……魯萬家?這個名字怪耳熟的。”
“魯大師的堂弟?哎呀,魯大師也是怪客氣的,直接找我就好了麼。行,你放心吧,我給辦了。”
馬伕人得意洋洋的放下手機,再回到病房,就對雷主任笑呵呵的道:“雷主任,我這邊有位朋友,也想請凌醫生做個手術,又得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雷主任笑容可掬。
馬伕人坐回椅子上,卻見馬局長的笑容玩味,不由低頭思考起來:我剛纔莫非說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