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凌醫生您親自畫的?”
來自出版社的編輯吳莊市翻閱着面前的素描圖,不由驚詫連連。
“沒錯。”凌然輕點頭。
“凌醫生太多才多藝了。”吳莊市發自肺腑的讚歎。
作爲雲華大學出版社的編輯,吳莊市原本是不用巴巴的跑到醫院來收稿子的,但因爲聽說了凌然的名氣,又看到了凌然的照片,那麼,考慮到自家以後可能生病什麼的,吳莊市才勉爲其難,來到了雲醫的急診中心見見凌然,認識認識。
這段路,原本是他用來換一名醫生的微信的,不過,看到整箱的素描稿,吳莊市還是不免震驚。
餘媛更是滿懷欽佩之情,道:“凌醫生現在每天都要工作十幾個小時,平均每天做6臺手術,還要查房、給雲大的學生上課,參加各種會議,這些圖,都是抽空畫出來的。我之前在凌醫生家裡見到了好幾十幅,剩下的,應該是在醫院裡畫的?”
餘媛同樣好奇的看向凌然。她自己似乎並未見凌然在醫院裡畫畫。
凌然想了想,同意道:“基本都是在家裡和醫院裡畫的。”
昨天的休息時間裡,凌然在家裡畫了幾十幅畫,今早在醫院休息的時候,他又畫了七八十張,加到一起,已經看着非常多了。
凌然對此也算滿意。醫院的手術和急診畢竟是有限的,對於普通醫生來說,可能早都陷入了睡眠不足的窘境,但對凌然來說,花費幾十分鐘或者幾個小時來做些醫學記錄,並不算是很辛苦。
畢竟,和他同齡的年輕醫生們,現在每天都要用幾個小時寫病歷呢。那才叫真的慘。
餘媛由此確定,再次向吳莊市道:“所以說,這些素描都是凌醫生利用極少的休息時間,嘔心瀝血的畫出來的。它們既是凌醫生上千臺的手術的積累,本身也是心血之作。”
“確實了不起。”吳莊市配合的贊着,其中甚至有七八分的真誠。
在他看來,長的像是凌然這麼帥,哪怕是用身體寫作的方式,都可以賣書賣到發財,仍然願意做醫生,而且做出名氣來,確實是了不起的。
尤其再看到這些素描中,認真的線段與揮灑的熱情,吳莊市甚至有一絲絲的愧疚——只想着用凌然的照片當封面,就能賣幾千本書的我,實在是太膚淺了。
這時候,餘媛又忍不住向凌然叮囑道:“凌醫生,您也不要太辛苦了,有這麼多的病人,還指望着您呢。”
“沒有覺得辛苦。”凌然展顏一笑。他向來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做醫生做手術做的時間長,也是因爲喜歡來着。
“不覺得辛苦就好。”餘媛突然有些來情緒。
總有些人,像是凌然這樣,好像天生的比別人的時間多似的。餘媛不由想起自己研究生的同學,同樣是忙,同樣是醫生,有的醫生二胎都三歲了,有的依舊是單身狗,這種事兒,太沒道理了。
吳莊市聽着兩人對話,更覺得有趣,不由琢磨了起來:“我們可以把這些作爲宣傳素材,加上這些畫,我覺得我們可以做的更加公衆化一些,可以面向大衆銷售的那種。”
著書立說是頂級醫生的必經之路,凌然對此倒是有一些興趣的,但也只是贊同,對具體的執行,並不涉及。
留下餘媛跟編輯繼續商量,凌然溜達溜達着回到急診一樓的處置室。
正在裡面忙碌的小醫生們,頓時如臨大敵的緊張起來。
周醫生只看一眼面前小醫生的表現就有所明白,道:“主任來了?”
“是凌醫生。”小醫生低頭且乖巧。
“哦……嘖嘖。”周醫生回頭看了一眼,再招呼凌然道:“你要不要上手?”
周醫生的語氣,就像是送禮似的。
“胳膊受傷的?”凌然看了一眼,感覺口子拉的還挺大,不由手指動了動,但還是擺擺手,道:“我是先過來看看,一會還得去查房。”
周醫生不禁遺憾的嘆口氣:“那也沒辦法,查房重要。”
底下的小醫生鬆了一口氣,趕緊快速先做起縫合來。
周醫生見狀,也是露出笑容來:“可以,縫的還不錯,能擔得起來。”
說過,周醫生再伸了個懶腰,卻是跟着凌然走了兩步,道:“我看餘媛跑前跑後的,你是準備出一本書?”
“還不確定,但有可能會出一本肝臟血管變異方面的圖文書籍。”凌然簡單回答了一句。
周醫生點着頭,琢磨了幾秒鐘,道:“餘媛可能不太懂,左慈典估計也是沒接觸過,我的建議,你寫書的話,還是要給霍主任報備一聲的。”
“哦,好的。”凌然從善如流,道:“那我現在過去說。”
周醫生認真看了凌然一眼:“你沒不高興吧。”
“沒有。”凌然同樣認真,且問:“爲什麼要不高興?”
周醫生被問住了,的確,爲什麼要不高興呢?霍主任是科室主任,掌握着科室的全部權力,也就是凌然了……
這麼一想,周醫生不由暗自一驚,自己無非就是擔心凌然有受約束的不爽——科室內的其他醫生都沒有資格不爽,但如果是凌然的話……
周醫生笑了笑,對凌然道:“沒什麼理由,我就是琢磨不透你的脾氣。”
凌然不置可否,別人琢磨是別人的事,他是不會去琢磨的。
“我也一遍去辦公室吧。”周醫生瞅瞅凌然的臉,還是決定跟着去做個緩衝器,權力這種東西,哪怕只是一個醫院科室的權力,都是相當敏感的。
兩人並肩而行,一會兒就進到了辦公室內。
霍從軍看着有些疲倦的坐在椅子上,正皺着眉頭看文件,見到凌然和周醫生,方纔舒展開眉頭,笑道:“你們倆怎麼來了?”
“您身體還好吧。”周醫生搶着道:“我們是想着,您前兩天也是熬夜做搶救,怕是累壞了。”
“好着呢。”霍從軍拍拍胸,爽聲笑了出來。
他知道周醫生的話是半真半假,但是,見兩人一起走進辦公室來,尤其是凌然板着小臉的樣子,還是讓霍從軍頗爲開心。
“我年輕的時候啊,熬夜算什麼,夜間行軍中,該擡擔架就要擡擔架,遇到臨時救治的情況了,完了還要再趕到前面去……”霍從軍說着咳嗽了兩聲,接着,臉色略略有些蒼白的重新皺起眉頭來。
凌然的眉頭,也是皺了起來,轉身從辦公室的小箱子裡取了聽診器回來,道:“主任,我聽一下。”
“不用。”霍從軍立刻拒絕,聲音還略有些嚴厲:“外面有的是病人,我前段時間剛體檢過的。”
周醫生不由後退了一步,科室內的其他醫生,甚至其他科室的醫生,遇到這種表情的霍從軍,都是退避三舍的。
凌然不爲所動:“左側臥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