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衝聽我這麼問呆住了,問我要林立的生辰八字做什麼:“小曦,我也不懂你說的東西啊,生辰八字單單指的是生日嗎?”
我一聽笑了,張衝是個普通的警察自然不瞭解什麼是生辰八字,我解釋說生辰八字是指一個人出生時的干支歷日期,年月日時共四柱干支,每柱兩字,合共八個字:“也就是說,出生年月日在加上出生的時辰。”
張衝先是一愣,隨後大笑起來:“嗨,你這丫頭還說什麼四柱干支,不就是出生年月日加上出生的時間嘛,這個出生年月日倒是好辦,檔案上都有,只是時間……哪個警局調查的時候還問你幾點生的,無稽之談,這個恐怕幫不了你,小曦。”
我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張叔,我知道您說的意思,但是有沒有可能去調查一下?”
張衝下意識說我讓他濫用職權,我吐了吐舌頭略微尷尬:“讓你們去調查不是目的,我想自己去調查,然後就說是奉命調查的,我想去找林笑。”
張衝雖然不明白我爲什麼這麼做,但是後來在我百般刁難下還是答應了,臨走的時候告訴我別鬧出太大的動靜,這已經是屬於以權謀私的範疇了,並且再三說到林笑失去了林立十分傷心,讓我說話的時候注意一下,不要讓死者家屬情緒失控鬧到警局。
我知道張衝的擔心,點頭答應。
不過,提到林笑,我不由得皺了眉頭,最開始的時候她給我的印象不過是個被聚魂香所影響有些暴躁的女人,後來林立自首,她自殺在林立面前,以至於林立心甘情願的被解救,得知真相的我對林笑有了改觀,覺得這個女人不僅狠,還很難讓人看透,之前的不過是表象,而我是被騙了,然而現在對於林笑,我生出了幾分忌憚,因爲心中的一些猜測。
走到紅霞小區,在林笑和林立的家門口敲了門,不一會還真的有人開門,入目的正是林笑,她臉色很不好,嘴脣發青,眼下有很深的青黛,穿着一身水綠色的衣服,卻襯托不出來臉上的白皙,相反蠟黃了些:“你來幹什麼?”
我能感受的到林笑的敵意,知道她不好對付,也不能來硬的:“我是代表警局來調查一件事情的。”
“警局?”林笑微不可尋的皺了下眉頭,隨後嘴角帶着不屑,“我哥哥都死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還有比這更慘的事情嗎?該受的懲罰都已經承受了,進來吧。”
我看着林笑突然放開門走進去,我慢慢的跟了進去,將門關上,林笑此時坐在木頭的春秋椅上,對面是背投彩電和兩個一米多高的大花瓶。
四處打量了一番,只見右手邊通道的第一間門緊緊的關着,看不到第二三扇門的情況,林笑招呼我讓我坐,並且給我倒了一壺茶,我也不好意繼續看,坐下:“沒想到竟然這麼容易進來了。”
“你是警察局派來的,我還不想惹麻煩。”林笑將倒好的茶水放在我面前,“我父親喜歡收藏瓷器,家裡一直放着一套哥窯和琺琅彩,後來父親不幸離世,哥哥變賣了那套琺琅彩補充家用,這套哥窯卻沒捨得賣,我也很喜歡,哥窯的花紋雖然碎裂但卻讓人愛不釋手,不一定每個人都喜歡完美的,好比家人,儘管家裡人有各種各樣的缺陷,但你還是最愛你的家人,我想如果有人要換,你恐怕會和他們拼命。”
我下意識覺得林笑在說林立死在警局這件事情,渾身抖了三抖,一層細膩的雞皮疙瘩爬上皮膚,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很好喝……我想……我們應該進入正題了吧?畢竟不是可以閒聊的關係。”
林笑笑了,舉起另外一杯茶水自己品着,示意我說。
我直奔主題問了林立的生辰八字,林笑端着水杯的手頓住,眼睛裡露出精光:“警察局問這個?”
我略顯尷尬,點了點頭。
林笑將被子放下,抱着手看我:“那麼介意我去核查一遍嗎?”
我一聽心裡暗叫不好,臉上卻表現的相當的不屑:“去調查吧。”
林笑卻一直盯着,將近過了十多分鐘,見我巋然不動才笑道:“不用了,我哥哥是子時出生的,如果你真的是警局派來的人,那麼警局的檔案裡應該有我哥哥的出生日期,不過我很好奇,你要我哥哥生辰八字做什麼?”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林笑變了臉色:“你是不是知道我哥哥在哪裡,他沒死對不對?上次也是你讓他去自首的,我怎麼攔都攔不住。”
林笑像是發了瘋,過來拉扯我,我趕忙退後皺了眉頭,警告她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你一定知道。”林笑臉上的嘲諷變成了祈求,嗓子裡帶着嘶啞的哭聲,脖子稍微向下垂着,“告訴我,你告訴我啊,我哥哥在哪裡,是不是你害死了他?”
我越看越覺得心驚,林笑現在的樣子很不正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瘋子。
眼見着她就要抓上我,我猛地一推,將林笑推到地上:“瘋夠了沒有,誰害死他?他從頭到尾都是爲了保護你。”
“保護我?”林笑吭吭嘟嘟的吐着字,一聲一頓,聽得我憋悶的很。
我有些不耐煩了,也懶得去同情她,不由得加快了語速:“你哥哥爲什麼殺人?爲什麼會知道聚魂陣,還不都是爲了保護你,只可惜他以爲他的妹妹一直以來純潔的就像是一朵白蓮花,實際上呢,你哥哥是在替你頂缸入獄的吧?怎麼樣,殺人的感覺怎麼樣?呵,對了,那些死者叫什麼來着?杜齊,趙生,莫塵,黃常生?八卦殺人法,每個人死的方位都不同,林大小姐,箇中高手啊,可惜你哥哥被你背後的人脅迫着也要參與其中,那脅迫的籌碼就是你的命,我害他嗎?到底是誰害他?”
林笑擡頭看着我,眼睛裡帶着驚恐:“你……你怎麼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得到林笑的肯定,我也是震驚的很,“林笑,你哥哥多疼你,爲什麼要害他,那些人找你哥哥,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你替他守了聚魂香,告訴我七天之後再來,說明你知道所有的計劃。”
林笑露出頹廢的笑:“你以爲我想?我也想哥哥能好好的活着,可是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會死!”
“駭!”林笑的話猶如驚雷在我耳邊乍起,我慌忙的退後,滿是不可思議,她剛纔說什麼?
林笑站起來嘲諷的看着我,步步緊逼:“怎麼?害怕了?我根本不知道疼,因爲我不是人,所以才能在警局抹脖子自殺後依然‘活着’,從見到你的第一天被你壓在地上打我就是裝的,一切的目的就是爲了送林立下地獄!”
我睜大了眼睛,誰知道林笑竟然哭了,眼淚從眼眶裡流下來,沒有絲毫的生氣:“我之所以醒悟是因爲你,如果不是你用我的性命威脅哥哥,哥哥爲了我去蹲監獄,我恐怕永遠都打不開那個結。”
林笑緩緩說出了自己的往事,原來在三年前,因爲林立日日夜夜在外面跑銷售,經常不在長春,只留下林笑一個人在家,林笑當時被流氓騷擾,給林立打電話說讓林立回來,林立爲此還發了脾氣說林笑不懂事,後來她就不敢打了,事實上她的脾氣真的很軟弱,有一天林立說要回來,晚上門響了,林笑以爲是林立回來了,沒成想一開門竟然是一羣流氓,他們窺視林笑好久,打聽好了晚上沒人才來的,一起將林笑*致死。
林笑說,她做夢也想不到竟然有一天會醒過來,醒過來的時候就見到一個叫蝶的女人,那個女人很漂亮,然而卻讓她有從來沒有過的忌憚與害怕,後來蝶告訴林笑說她死了,之所以還有意識是被她養成了活屍。
“活屍?”對於活屍我並不陌生,柳婆婆應該算一個。
林笑點頭:“對,就是活屍,有生前所有的記憶,但是卻不是人,蝶告訴我可以幫我報仇,當初*我的人中,有一個流氓頭目叫黃常生,她給了我一份名單,讓我用固定的方法害死前三個人,而第四個名字黃常生隨我怎麼殺。”
後來,林笑被仇恨衝暈了頭腦答應了,當黃常生死的時候警察局已經將案件重視了起來,林笑以爲事情完了,誰知道蝶卻提出讓林立幫他繼續殺人的想法,因爲蝶說萬一東窗事發需要一個人替她頂罪,背黑鍋,當時林笑恨透了林立,立馬就答應了。
然而事情的轉折也就是在林立毅然決然爲了讓林笑活着去警局的時候,林笑幾近癲狂:“現在想想我們是被人算計了,我哥哥到底在哪裡,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不着痕跡的後退一步,身子依舊抑制不住的發抖,像是墜入了冰窟,不管怎麼樣,林笑是活屍,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