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喝完酒出來,外面飄起了小雪,何田田追出來給他們每人送了一把傘。
秦正陽拍了拍許純良的肩膀:“保重!”
許純良笑道:“明白。”
兩人在飯店門口各奔一方,許純良沒打算打車,一路走回隱湖觀邸。中途接到墨晗的電話,許純良第一反應是向周圍看了看,主要是墨晗經常神出鬼沒,說不定就在附近。
墨晗道:“別找了,我就在你對面雲月廣場的平臺上。”
許純良的目光投向右上方,看到馬路對面,墨晗就站在雲月廣場的二層觀景平臺上,一身黑衣,戴着一頂黑色的線帽,獨自在夜雪中孑然而立。
許純良穿過馬路,通過自動扶梯來到墨晗的身邊,好心舉起傘爲墨晗遮住頭頂的落雪。
墨晗道:“不用,我喜歡飄雪的感覺。”
許純良打着傘,身上沒有沾染一片雪。
墨晗趴在憑欄上,人在雪中。
兩人雖然站在一起,卻像處在不同的世界。
墨晗道:“我委託你的事情你好像沒幫我做。”
許純良明知故問道:“什麼事?”
墨晗道:“梅如雪是汪正道的女兒吧?”
許純良抿了抿嘴脣,墨晗應該早就知道答案,或者她早就懷疑,但是一直沒有證據,不然她也不會提出讓自己去找梅如雪和汪建成採樣。
許純良側目看了墨晗一眼,看到她黑長而蜷曲的睫毛上沾染了一些雪花,在燈光的照射下綻放出晶瑩的光。
“不知道。”
墨晗淡淡笑了起來:“你阻止了一場悲劇的發生,汪正道一定很感激你吧?”
許純良轉過身靠在欄杆上,以錯位的角度打量着墨晗的臉。
或許是一身黑衣的緣故,或許是落雪的緣故,墨晗的面孔顯得格外蒼白,許純良從她的目光中居然捕捉到了孤獨無助,也第一次感覺她有些可憐,不知她的心中究竟藏着怎樣的秘密。
“你和梅如雪是什麼關係?”
墨晗道:“不該你知道的事情最好別問。”
許純良笑了起來:“你之前透露給我這麼多信息,其實就是想我出手來阻止梅如雪和汪建成的婚事對不對?”
墨晗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對他們的關係有些好奇。”
許純良道:“凡事都得有原因。”
墨晗道:“汪正道和喬遠山年輕的時候都喜歡過同一個女人。”
“梅惜情?”
墨晗點了點頭:“而且汪正道認識梅惜情還在喬遠山之前。”
許純良道:“誰年輕時都會愛過也會被愛。”
墨晗望着他,目光有些迷離:“你愛過誰?”
許純良道:“你對我就這麼感興趣?”
墨晗道:“主要是沒見過比你更自私更無情的男人,一邊和別的女人甜言蜜語,一邊可以和梅如雪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你對得起她們嗎?”
許純良道:“你跟蹤我?”
墨晗道:“跟蹤一個朝九晚五不守規矩的年輕幹部並不算什麼難事。”
許純良哈哈大笑。
“有什麼好笑的?”
許純良道:“過去你接近我是爲了龍骨,現在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
墨晗道:“哪有那麼多的爲什麼啊,許純良,聽說你變成了破壞梅如雪和汪建成婚事的罪魁禍首,汪家不會輕易放過你吧。”
許純良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這個人行得正坐得直,不在乎別人怎麼看。”
“是不是考慮離開東州暫避風頭了?”
許純良道:“得過且過,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墨晗道:“你的招商會還搞不搞?”
許純良道:“搞,我做事善始善終。”
墨晗道:“給你透露一個消息,樂星找到新的合作者了。”
許純良知道汪正道選擇撤出中韓產業園,樂星集團想要繼續在東州投資,肯定會找新的合作者,但是他並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有人接盤,有些吃驚道:“誰?”
墨晗道:“千帆集團。”
許純良目瞪口呆,千帆集團不就是陳千帆的嗎?陳千帆哪有這個實力?樂星集團又怎麼會選中他作爲合作對象?
墨晗道:“想不到吧,我也沒想到,我找人查了查,千帆集團於兩個月前已經轉讓,完成了股權變更,陳千帆現在和千帆集團已經沒有關係了,現在的老闆是許東崖,千門四天王之一的沉默天王許東崖。”
許純良道:“你的意思是千門和樂星集團勾結上了?”
墨晗道:“我也不清楚,表面上看手續合法,可真正的內情就不知道了,如果不幸被你言中,他們肯定在下一盤大棋,以樂星的財力加上千門盤根錯節的勢力,誰跟他們較量之前都必須先掂量一下自身的實力。”
許純良道:“我給樂星製造了那麼大的障礙,他們仍然堅持留了下來,證明青山礦那塊地肯定隱藏着天大的秘密,這次東州爲了挽留樂星集團也付出了不少的努力,想通過官方的手段將他們趕走很難。”
墨晗道:“沒必要急着把他們趕走,他們製造的動靜越大,露出的馬腳也就越多,那塊地肯定會引起越來越多的關注。”
許純良道:“你一定知道青山礦的秘密對不對?”
墨晗道:“我聽說好像是抗日戰爭的時候,東洋鬼子利用礦井的掩護在地下建設了一個秘密金庫。”
許純良搖了搖頭道:“能夠打動你們這幫富可敵國的有錢人前仆後繼去尋找的東西應該不是金庫,或許下面真有長生不老的仙丹。”
墨晗道:“你的想象力何時變得這麼豐富了?”
許純良道:“又或者有從根本上解決你身體頑疾的方劑,不然你又何必這麼迫切?”
墨晗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許純良笑眯眯道:“其實你根本不用這麼麻煩,與其費心勞力地去惦記地下那點東西,不如考慮一下我這個現成的解藥。”
墨晗冷冷道:“就算這世上的男人都死絕了,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許純良道:“真要是那種時候,你看與不看,都改變不了我是你身邊唯一男人的現實。”
“你……”
由東州商委會和濱湖新區主辦,東州文旅局聯辦的招商大會終於如期開幕,爲這次招商大會做出最大貢獻的許純良卻選擇了缺席開幕式。
他這樣選擇也是爲了避免尷尬,黃廣濤今天會在開幕式上講話,梅如雪也會出席。
如果他和梅如雪一同出現在主席臺上,肯定會被製造不少的話題,熱度甚至會超過招商大會本身。
開幕式進行的時候,許純良正在奧體中心遊泳館游泳,在游泳池內劈波斬浪的感覺從未如此美好。
許純良遊了十多個來回,準備上岸的時候,看到一雙白嫩纖長的小腿在水中來回蕩動,擡起頭,卻見蘇晴就坐在岸邊望着他。
蘇晴這次是專門過來報道招商大會的,在開幕式之前方纔知道許純良不會去現場,知道他在游泳館游泳,於是就找過來了。
許純良趴在岸邊,眼睛打量着穿着泳衣的蘇晴,光芒有些刺眼。
蘇晴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嗎?”
許純良笑着點了點頭,蘇晴也跳下泳池,表示要和許純良比比。
兩人各佔一個泳道,並駕齊驅,蘇晴很快就發現,無論自己加快還是放慢速度,許純良總能默契地和她保持一致,遊了兩圈,她就不比了。
兩人在泳道內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同時笑了起來。
許純良道:“你不去報道招商大會來這裡幹什麼?”
蘇晴道:“我是衝着你過來的,你都不出席,我報道誰?你該不是讓我報道梅書記吧?”
許純良道:“你就不能把格局放大一點,讓你來是爲了幫助東州做宣傳,東州也是你的家鄉,你就不能多爲家鄉人民做點貢獻?”
蘇晴道:“除了你,東州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地方。”
許純良伸手摸了摸蘇晴的俏臉,蘇晴趕緊和他拉開距離,許純良最近正值多事之秋,她可不想因爲自己再給他添麻煩。
蘇晴告訴許純良,據她所知,今天光迪集團會現場簽約產業基地落戶東州濱湖新區的合同,一期投資高達三百億,身爲濱湖新區一把手的梅如雪可風光了。
蘇晴骨子裡是爲許純良感到不平的,在她看來許純良這段時間做出了那麼多的努力,最後政績都送給了梅如雪,有句話她沒說出來,許純良心中肯定還愛着梅如雪。
許純良對政績看得很淡,光迪集團落戶濱湖新區是他推薦的不假,不過這次簽約之所以這麼順利,和梅如雪自身也有很大的關係,光迪集團的太子爺葉南光是她的老同學。
兩人離開游泳館的時候,奧體中心主體育場那邊的招商大會開幕式已經結束。
蘇晴原本還擔心許純良的狀態,可見過他之後,認識到許純良的內心無比強大,根本不會因一時的得失受到任何的影響,既然她負責這次的報道就不能意氣用事,爲家鄉父老做點貢獻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