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並非簡單意義上的按摩穴道,他以拇指掐住墨晗的太淵穴,一絲真氣經由太淵穴透入墨晗的經脈,沿着手太陰肺經上行,真氣率先流過經渠穴,經渠穴,乃肺經經水流經的渠道,據《甲乙經》記載,此穴不可使用鍼灸,如果強行用針會損傷神明,現代臨牀中醫學通常利用按摩此穴的方法來治療呼吸系統的疾病。
按摩經渠穴可以止咳平喘,通經活絡,利水通淋。
墨晗感覺一股辛辣的氣流從太淵穴涌入,通過經渠穴,進入上臂的孔最穴,肘部的尺澤穴,尺澤穴位肺經合穴,尺爲長度單位,澤爲水聚之處。
真氣透入尺澤穴之後,聚集於尺澤穴的肺經經水被激發而起,墨晗肉眼可見自己肘部臂彎處隆起一個如棗核大小的疙瘩,她驚詫地睜大了雙眸,此時意識到自己劇烈的咳嗽居然神奇止住了。
許純良將真氣推行到尺澤穴的時候,感覺阻力明顯增強,阻力來自於墨晗的體內,許純良此前就探查過墨晗的經脈,知道她體內有三種不同的真氣,根據真氣的來源,可以分成墨晗自體修煉的真氣和外來輸入的真氣,這外來輸入的真氣又來自於性別不同的兩人。
許純良的真氣進入墨晗經脈之後,率先激發起的是墨晗自身的真氣,抵抗外來真氣是發自本能的自我保護,墨晗應運而生的真氣試圖抵禦許純良透入她體內的真氣。
許純良不動聲色判斷墨晗真氣的陰陽強弱,沒過多久,兩股陰陽不同的真氣也被激發而起,源源不斷地涌出墨晗的丹田,會同墨晗自體真氣一起,瞬間增強了數倍,這融合之後的真氣迅速涌入墨晗的尺澤穴。
但是融合後真氣的性質發生了改變,剛纔表現爲排斥,試圖將許純良的真氣推出體外,融合後的真氣變強之後表現爲吸引力,試圖將許純良的真氣吸入體內。
許純良微微皺了皺眉頭,也沒有強行和墨晗體內的真氣抗爭,任由墨晗體內的這股力量將他的真氣牽入經脈,通過尺澤穴沿着手太陰肺經一路來到了中府穴。
中府穴乃手太陰肺經之脈起源之處,中氣所聚,又爲肺之募穴,藏氣結聚之處,肺、脾、胃合氣於此穴,此穴位置對女性來說比較敏感,位於胸前壁外上方,前正中線旁開六寸,平第一肋間隙處。
許純良輸入墨晗體內的真氣打破了她體內好不容易纔達成的平衡,墨晗本身的意識想將許純良的真氣擠出體外,而存在於她體內的另外兩股真氣卻試圖將許純良的真氣吸入體內融爲己用,更麻煩的是,陰陽不同的兩股真氣針對新鮮進入墨晗經脈的真氣展開了爭奪。
墨晗感覺右胸劇痛,低頭望去,她右邊的胸脯竟然產生了不規則的律動。
許純良自然也發現了這一變化,墨晗留意到許純良死死鎖定自己胸膛的目光,不由得又羞又急,她試圖開口讓許純良把頭轉過去,可惜嘴巴張開卻發不出聲音。
許純良的真氣來到她中府穴的時候停滯不前,和墨晗自體存在的三股力量進入了相持階段,四股真氣在墨晗的中府穴玩起了四國大戰,這可苦了墨晗。
真氣相沖的疼痛還在其次,她的右胸跳動的越發明顯,墨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許純良不緊不慢道:“我好心好意幫你療傷,你卻想吸走我的內力,是不是有些恩將仇報?”
墨晗當然不是想吸走他的內力,而是她現在根本不受控,聽到許純良這樣說,偏偏又無法出聲辯解,心中鬱悶至極,這樣一來,體內真氣變得越發不受控制,感覺體內真氣衝撞越來越劇烈,墨晗暗自心驚,自己該不會走火入魔,氣急攻心死在這裡吧?
雖然口口聲聲不怕死,可真正意識到自己瀕臨死亡之時還是難免害怕。
許純良從墨晗的表情看出了她的恐懼,微笑道:“你終究還是怕死的,想治好你倒也不難,只要你願意,我可用以陽道陰之法,一次性解決困擾你的頑疾。”
墨晗美眸圓睜,雙目中充滿憤怒的光芒,彷彿要將許純良給吃了,現在的她經脈中充滿了真氣,卻苦於無法使用,身體短時間內已經失去了控制。
許純良道:“你體內的兩股真氣來自一男一女,這兩人都是高手,他們應該是把你當成了實驗對象,試圖通過某種方法來幫你突破先天境,我不信他們沒有考慮到其中的風險,你現在的困境完全是這兩人一手造成的,如果我沒猜錯,其中一個就是隨同你參加津門鬼市的黑衣人對不對?”
說話的同時許純良透入墨晗體內的真氣暴漲,墨晗感覺自己的右胸突然膨脹起來,痛得她險些沒暈過去,不過劇痛過後,感到麻酥酥的,剛纔真氣相沖的痛苦也大爲緩解,她推測應當是許純良用雄厚的真氣壓制住了她體內的異種真氣。
墨晗不由得有些擔心,被這廝如此折騰一番,自己的胸脯該不會變得一大一小吧?偷偷瞄了一眼,好像並無太多的變化。
許純良剛纔說話的目的是分散墨晗的注意力,剛纔突然增強真氣已經成功將墨晗體內的異種真氣逼回雲門穴,強行打通了墨晗的手太陰肺經。
許純良緩緩收回內力,墨晗面色從蒼白轉爲潮紅,這會兒功夫出了一身的汗水,她非常清楚,是許純良出手壓制住了自己的真氣衝撞,無論她承認與否,許純良都救了她一次。
許純良鬆開墨晗的手,起身去倒了杯溫水放在墨晗的身邊。
墨晗雙目緊閉,暗自調息,導氣歸元,等到體內氣息完全平復,方纔緩緩睜開雙目,心中默唸好險。
許純良輕聲道:“好些了?”
墨晗嗯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許純良道:“這次我在你身邊可以及時救你一次,下次你未必這麼幸運,除了我說的方法之外,你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放棄修煉,散去內力,雖然會變成一個平常人,但是總好過走火入魔。”
墨晗道:“我的事情不……勞你費心了。”她本想說的是不用你管,可話到中途又改變了主意,畢竟許純良剛剛救了自己,那樣說就顯得太過矯情了。
許純良道:“誰說紅顏薄命,可你這麼漂亮這麼聰明的女人要是死太早的話實在是太浪費了。”
墨晗道:“浪費也好過便宜你。”
許純良笑道:“你這是在跟我調情嗎?”
墨晗說完之後也意識到這句話頗爲不妥,抓起一個抱枕向許純良丟了過去。
許純良一把接住:“你最好不要妄動真氣。”
墨晗道:“對你?我才懶得動氣。”
許純良道:“餓了,你這裡有吃的嗎?”
墨晗指了指廚房:“自己去找吧。”
許純良起身向廚房走去,過了沒多久廚房內傳來香氣,墨晗晚上喝了酒但是也沒吃飯,有些好奇,平時這裡都有專人打理,墨晗來京之後就不讓人過來打擾,她也不知道冰箱裡有什麼東西。
又過了一會兒,看到許純良端了一碗麪出來,到她面前才大口吃了起來。
墨晗真是有些餓了,皺了皺眉頭道:“你不能去餐廳吃,我聞不慣這味道。”
許純良道:“也不早說。”他轉身又去了餐廳。
墨晗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齒,心中暗暗埋怨,這廝太自私了,難道他不記得我也沒吃飯?真是餓了,這麪條好香啊。
許純良去了沒多久又回來了,手中又多了一碗蔥油麪,放在墨晗面前:“我下多了,你湊合吃點,別浪費。”
墨晗猶豫了一下。
許純良來了一句:“怕我下毒啊?”
墨晗冷哼一聲:“我會怕你?”端起那碗麪吃了起來,還別說許純良下面的功夫真是不錯。
許純良埋頭吃麪,很快就吃完了,向墨晗道:“我下面好吃嗎?”
墨晗故意裝作沒聽見,下流,當我聽不出來你套路我,我就吃你一碗麪,你嘴上還想佔我便宜,不是人,簡直不是人。
許純良嘆了口氣道:“你好歹給點反應。”
墨晗道:“你沒下毒吧?”
許純良道:“對待你這樣禍國殃民的美女不能用這麼低級的手段。”
墨晗反問道:“你以爲什麼手段纔夠高級呢?”
許純良道:“毒害你的心靈,腐蝕你的靈魂。”
墨晗差點沒被嘴裡的這口面給噎着。
許純良道:“喝口水順順,真被這口面噎死了我說不清楚。”
墨晗道:“許純良我真是鬧不明白,你這種人居然還有女人喜歡。”
許純良笑眯眯道:“證明你的品味還需修煉。”
墨晗忍不住想要打擊他囂張的氣焰:“聽說某人要被汪書記流放了。”
許純良道:“你哪來的消息?”
墨晗道:“又不是什麼秘密,過了春節恐怕就要去沂濱報到了吧?汪建明對你也算網開一面,背後找人說情了吧?”
許純良道:“你以爲他讓我去我就去啊?”
墨晗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什麼,眨了眨眼睛道:“又有變動?你不打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