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電話,趙飛揚的語氣非常和藹:「小許啊,沒事了吧?」
許純良道:「沒事了,我已經出來了。」
趙飛揚道:「我可擔心壞了,你這小子以後做事可不能再這麼衝動了。」
「謝謝趙院長關心,這次給長興添麻煩了。」許純良也有些意外,趙飛揚居然沒批評自己。
趙飛揚道:「你沒事就好,吃一塹長一智吧,回去好好休息,這樣吧,今晚上請你喝酒去去氣,回頭我把地址發給你。」
許純良掛上電話,有些奇怪,趙飛揚居然要請自己喝酒,還真是稀奇。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他也沒必要留在醫院,趙曉慧那裡他暫時不想見面,希望給她一個冷靜的空間。
許純良打算先回家看看,事情鬧這麼大,萬一爺爺知道,又得擔心,這次拼着一頓罵也得先回去安撫老爺子。
許純良離開醫院的時候,遇到了高新華,高新華表示目前老爺子立該還不知道這件事,不然早就打電話罵他了,反正只要許純良出事,許長善第一個會找高新華算賬。
許純良告訴他剛纔趙飛揚給自己打電話的事情,通過接連幾件,高新華對趙飛揚這個人的好感剩下得已經不多,淡然笑道:「大概是他幫不上忙,所以感到歉疚吧,請你喝頓酒也是正常。」話說到這份上等於明白地告訴許純良,趙飛揚壓根就沒給你幫忙。
高新華認爲趙飛揚大概率是猜到許純良是有背景的,而且背景非同一般,請他喝酒就是爲了搞清這件事。
許純良又把耿文俊給自己幫忙的事情說了。
高新華分析了一下,肯定不是耿文俊主動幫忙,他應該是得到了某位領導的授意。
許純良通過這番分析,心中已經基本明白了,幫助自己的人肯定是梅如雪無疑,當初墨晗見到梅如雪的時候就提醒過,梅如雪出身***,讓許純良跟她交往要小心。
許純良當時並不在意,梅如雪出身無論高貴還是貧賤,跟他關係都不大,過去他恃才放曠,現在他依然活得灑脫,他從來都不是一個需要靠女人上位的男人。
這次衝冠一爲紅顏,並非因爲他喜歡上了趙曉慧,而是因爲對她有過承諾。
許純良輕易不做承諾,一旦承諾就言出必行,也不是要當什麼大英雄,而是信義二字早已融入了他的血脈。
人無信不立,業無信不興,家無信不和,國無信必衰。
眼前的盛世年華固然歌舞昇平一派祥和,可比起過去的年代就缺少了那麼點信義
在許純良看來,信義比信仰更加重要,人即便是失去了信仰也不能失去信義。
他今天的舉動在衆人眼中無疑是非常冒失甚至是愚蠢的,但是許純良也留了後招,他賭盛朝輝最終會向自己低頭,在報復和活命之間,只要腦子正常的人都會選擇後者。
通過這件事,他也看到了誰在關心自己,誰在利用自己。
梅如雪對自己的感情比他認爲的還要深刻,許純良心中有些溫暖,有些幸福,雖然他直到現在都不清楚梅如雪因何那天沒有赴約,但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他明白了梅如雪的心意。
許純良來到回春堂,看到梅如雪常開的那輛蔚來就停在門前,陽光正好,美人如玉,她坐在門前陪着老爺子聊天,兩人聊得非常開心。
梅如雪覺察到了他的到來,秋水般的明眸清澈見底,柔和的目光宛如春風從許純良的臉上拂過,輕柔道:「回來了!」平淡的就像一個妻子在問候下班回家的丈夫。
許純良的內心被她的目光牽住,被這縷春風一層層地包裹,這該死的溫柔啊。
許純良深深吸了一口氣,這顆道心試圖掙脫溫柔的柳鎖
可今天的確有些累了,等明天再說,暫且享受這份售永的溫柔。
許純良點了點頭。
許長善道:「小雪說跟你一起回來的,你去醫院開會了,所以她就先來陪我聊會兒天。」
許純良順着她的話道:「醫院就是會多。」
許長善道:「晚上在家裡吃飯吧?」
許純良道:「趙院長有約,回頭我得去巴結領導。」
許長善道:「推了,人家小雪好不容易來一趟。」
梅如雪笑道:「許老先生,我待會兒就得回去,鎮上還有好多情等我處理,這次就是順路過來着看您。」
許長善道:「大老遠來了不吃飯怎麼行?我這就去做,你吃完再走。」瞪了許純良一眼:「還有你,陪小雪吃完飯再去喝酒,別隻顧着巴結領導,誰重要你不知道啊?」
許純良目瞪口呆,老節子轉身進去了。
梅如雪笑了起來:「挨批評了吧,人得走正道,別總是想着阿諛奉承。」
許純良道:「謝了啊!」
梅如雪給他倒了一杯茶:「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許純良的確有些口渴,喝了口茶道:「此事說來話長啊,等以後我慢慢給你解釋。」
梅如雪道:「能夠解釋清楚的事情其實都不需要解釋。」
許純良想了想好像的確是這個道理,感嘆道:「跟你在一起我總能學到東西,以後咱倆得多聯繫。」
梅如雪道:「我哪有那麼多時間教你。」
許純良道:「我可以等你有時間,反正一輩子長着呢。」
梅如雪俏臉紅了起來許純良伸手輕輕碰了碰她春蔥般的指尖,梅如雪迅速縮回手去。
許純良道:「我很開心。」
梅如雪垂下黑長的睫毛:「以後別再做這麼魯的事情了。」
許純良道:「我答應過趙曉慧要幫她,答應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梅如雪拾起雙眸:「如果出事的是我呢?」
許純良望看梅如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誰敢欺負你,我滅他滿門!」
「胡說!」梅如雪從他篤定的目光察覺到,他是認真的,梅如雪的內心被觸動了,她搖了搖頭:「答應我,永遠別再做事,別讓你爺爺擔心……」停頓了一下又道:「也別讓關心你的人擔心。」
許純良道:「我不會讓你擔心。」
梅如雪沒有詢問趙曉慧的事情,雖然之前她心中存在着許多疑問,可是在她見到許純良之後,她就已經釋然了,她相信許純良,相信他和趙曉慧之間是清白的,相信許純良之所以這麼做全都是因爲一個承諾。
這是一個前所未見的男人,梅如雪意識到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心動了。
許純良陪着梅如雪吃完飯,送她離開,梅雪順路將他送到了吃飯的地點——花間日料,她還得前往山縣,參加天一早的會議。
許純良跟梅雪道別的時候,一位氣質高雅的***出現在門口、目送梅如雪駕車離開,她方纔笑着迎向許純良:「您是許純良先生吧?」
許純良點了點頭。
「我是徐穎,這是我的店,趙院安排好了,您請。」
許純良跟着她來到房間內,趙飛揚還沒到,給他發了條消息,估計要晚半個小時。
領導吃飯遲到是常有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趙飛揚有心還是無意許純良翻看了一下菜單,徐穎告訴他趙飛揚已經提前安排好了。
許純良讓她先把賬單結一下,畢竟自己答應趙飛揚請他吃飯,直到現在都沒有兌現。
徐穎笑着說,趙飛揚也已經結過賬了,應該是考慮
到許純良結賬的可能。
許純良發現今晚日料店沒有其他客人,心中暗付,難道趙飛揚包場了?
徐穎給許純良倒了一杯親手製作的抹茶,許純良對她的茶藝非常欣賞,看到牆上掛着一幅書法,上面題着一首詩:一衣一水一壺,人道扶桑此物佳。破渾然終未解,帶將夢裡問櫻花。
寫得是草書,書法頗見功底,許純良看了一下落款,居然是山湖廢人。
這還真是意想不到,山湖廢人就是何守仁,何守仁現在獨居山島石樑山,平時很少和外界聯絡,卻不知徐穎是從何處得來他的墨寶。
許純良道:「好字啊!這是哪位名家的大作?」
徐穎微笑道:「這幅字是我同學送給我的,作者是他的一位長輩,我當時去他的畫室參觀,剛好見到了這幅字,很是喜歡,所以就找他求來,他也是忍痛割愛。」
許純良道:「你這位同學也是一位書法名家吧?」
「潘乘風,南江藝術學院國畫系教授,他的寫意山水在國內很有名氣,算得上青年畫家中的翹楚人物了,書法上也很有造,算得上書畫雙絕,許先生對書畫也感興趣?」
許純良道:「愛好罷了。」
徐穎笑道:「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
「好啊!」
兩人聊天的時候,趙飛揚到了,許純良起身相迎。
趙飛揚擺了擺手道:「不用客氣,又不是在單位,坐!」他向徐穎道:「你們都認識了吧?」
徐穎道:「聊得非常愉快。」
許純良發現這個徐穎很會說話,不知她跟趙飛揚是什麼關係?
趙飛揚道:「純良,你這位徐姐是我大學同學,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徐穎笑道:「可別這麼說,異性之間是不存在好朋友的,我還是老老實實當你的同學。」她起身出門去安排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