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新衛愣了一下,他生性多疑,許純良這麼一說,他也覺得這次實在是太順利了,而且許純良從頭到尾似乎沒做出像樣反抗,不該啊,難道他一心求死?
許純良問道:“可曾從我體內吸走了一絲一毫的玄陰之氣?”
曹新衛越發困惑了,對啊,自己也吸了老半天了,但是沒有從許純良這裡吸到任何的玄陰之氣,這不對啊,明明他的內力被自己吸了過來,上次大概吸了三分之二,這次也有三分之一,差不多將許純良給吸乾了啊。
許純良道:“有沒有想過,你吸走的,正是我想讓你吸走的。”
曹新衛此時已經將許純良重生以來修煉的內力吸了個乾淨,此前夏侯木蘭的玄陰之氣已經引動了許純良的先天之力,如果將許純良的經脈比喻爲河道,過去河道內存在的內力是他後天辛苦修煉所得,雖然內力得來不易,但是在進入先天境的過程中,這些後天之力卻成爲了阻礙,與其辛苦改變後天之力的性質,還不如破而後立。
曹新衛將許純良後天修煉的內力全都吸走,等同於將河道清理了一遍,實際上幫助了許純良完成了易筋洗髓。
其實就算傳統意義上的易筋洗髓也達不到這種破而後立的效果,曹新衛吸走了許純良的後天之力,許純良覺醒的先天之力源源不斷地補充了空虛的經脈,這是一次徹底的更換,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再造先天。
曹新衛從許純良那裡感受不到玄陰之氣實屬正常,因爲許純良已經將夏侯木蘭的玄陰之氣徹底化爲己用。
曹新衛轉念一想,無論這廝有什麼計劃,我纔不管,無論你體內有沒有玄陰之氣,我今天將伱吸個乾乾淨淨,你說這番話只不過是想擾亂我的心神罷了,按照他的估算,許純良的內力所剩不多,只要吸乾許純良的內力,這廝就再無任何的價值。
今日他一定要將這小子碎屍萬段方泄心頭之恨,老子要將你毀掉夏侯木蘭玄陰之體的工具割下來。
曹新衛內息瘋狂流轉,敞開的勞宮穴瘋狂吸入許純良所剩不多的內力。
突然他感覺有些異樣,一股清涼的內息流入了他的身體,曹新衛心中狂喜,玄陰之氣?難道這就是玄陰之氣,可他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感受,勞宮穴就如同閉合了一般,再也吸入不了任何的內力。
曹新衛詫異地看着許純良,不對啊,如果許純良的內力被他吸完,應該軟癱如泥,面色枯黃,神情萎靡,氣息奄奄,可這廝怎麼看起來神采奕奕,容光煥發,感覺比剛纔還要精神。
許純良輕輕分開了雙手,笑眯眯道:“你這門功夫的確厲害,不過可惜你太貪心。”
曹新衛此驚非同小可,自己體內的內息仍在瘋狂運轉,吸力正是最強的時候,他怎麼脫離了自己的掌控?此時那股清涼的內息已經進入了他的丹田。
許純良道:“你這種功夫應該源自於北冥神功和吸星大法,可你知不知道這麼厲害的功夫爲何到最後沒有人再繼續修煉?因爲這種功夫雖然可以在短時間內迅速提升內力,但是需要終生來剋制吸入的異種真氣,絕大多數的修煉者以走火入魔而告終,所以纔有人琢磨出了玄陰之體的化解之法。”
曹新衛木立原地,這廝究竟是什麼人?他怎麼會了解的如此清楚自己的鯨吞大法。
許純良道:“玄陰之體的真正作用是引動先天之力,以自身的先天之力來剋制體內外來的後天之力。”
曹新衛此時感覺丹田處一片清涼,這股清涼是吸入許純良的內息所致,而這清涼的感覺很快變成了一種空虛的感覺,體內的真氣紛紛向空虛處聚攏。
許純良沒有再搭理他,走向夏侯木蘭。
曹新衛看到這廝無視自己,上前想要阻止。
許純良揚手給了他一記耳光,許純良的出手並不快,力量也不大,曹新衛認爲自己完全可以避開,可他準備閃躲的時候卻感到舉步維艱,這巴掌結結實實落在他的臉上。
曹新衛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你……”士可殺不可辱,許純良竟然用這麼粗暴的行爲侮辱自己,更讓他鬱悶的是,這麼簡單的一巴掌他居然沒能躲開。
許純良嘆了口氣道:“我早就勸過你,不要自取其辱,你偏偏不聽。”
曹新衛咬牙切齒道:“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此時連說話都氣息不暢了。
許純良道:“忘了告訴你,如果可以引動自身先天之力,的確有剋制外來後天之力的可能,但是如果你誤吸了他人的先天之力,那麼所有的異種真氣都會向這股先天之力聚攏,知不知道會產生怎樣的後果?”
曹新衛望着許純良,他對此還真不清楚。
許純良道:“瞧你不大聰明的樣子肯定是不會明白的,還是給你舉個例子吧,將一根肉骨頭扔到野狗羣裡會怎樣?”
肉骨頭扔到野狗羣裡,那羣野狗肯定會蜂擁而上,它們會爭先恐後地將肉骨頭吞到肚子裡,爲了達到這一目的,它們彼此之間會相互殘殺血拼。
曹新衛想到那樣的場景不寒而慄,難怪他已經無法自如的驅動真氣,難怪剛剛許純良打他耳光他都無法閃避,是因爲自己的體內有了一根肉骨頭,這先天之力無疑來自於許純良。 這廝年紀輕輕怎麼可能踏入先天境界?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曹新衛嘗試着運轉內力,丹田內痛如刀割,體內的異種真氣彼此糾纏衝撞,曹新衛捂住小腹,額頭冷汗簌簌而落。
許純良用手背輕輕拍拍他蒼老的面頰道:“讓開些。”
曹新衛已經放棄了反擊,眼睜睜看着許純良去牆邊扶起了夏侯木蘭,夏侯木蘭擦去脣角的血跡,從地上撿起短刀,一步步走向曹新衛。
許純良卻抓住了她的手腕,輕聲道:“你現在殺了他,等於幫他解脫。”
曹新衛因爲疼痛面孔已經扭曲,他哀嚎道:“殺了我,我殺了你的父母,我冒充你的父親霸佔了疲門,你爲何不殺了我……”
許純良阻止夏侯木蘭手刃曹新衛不僅僅是現在殺他等於幫他解脫,還因爲曹新衛畢竟將夏侯木蘭撫養長大,若說沒有一丁點的感情也不可能,夏侯木蘭若是殺了他,以後難免會留下陰影,或許這陰影終生無法消除。
曹新衛掙扎着向夏侯木蘭撲去,被許純良一腳踹倒在地上。
曹新衛空有一身內力,現在卻連從地上爬起的力量都沒有了。
夏侯木蘭本來想親手殺了他,可看到曹新衛如今的慘狀,也覺得殺他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曹新衛體內的異種真氣開始瘋狂搏殺,許純良趁機輸入的些許先天之力成爲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曹新衛不得不承認許純良打的比方極其貼切,他已經陷入了走火入魔的狀態。
曹新衛七竅流血,形容恐怖。
夏侯木蘭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也覺得有些不忍,小聲道:“不如給他一個痛快。”
許純良搖了搖頭道:“我可不想揹負一個殺人犯的罪名。”
曹新衛在地上翻滾掙扎,哀嚎道:“許純良,你會有報應的……”
許純良道:“死到臨頭居然還敢詛咒我,不如這樣,你告訴我你修煉的邪門功夫是從哪裡得來的,如果你態度誠懇我或許會給你一個痛快。”
曹新衛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頭向許純良撞去,許純良以靈蛇八步避開,曹新衛根本止不住腳步,一腦袋撞在石壁上,撞得頭破血流,更是慘不忍睹,他捂着腦袋大叫道:“你們的死期到了,你們的死期到了……他不會放過你們的……他不會……”
曹新衛的氣息越來越弱,很快就失去了聲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許純良在他身體上踢了一腳,曹新衛已經沒了反應,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脈搏呼吸都已經消失,卻是體內異種真氣相沖相殺,丹田爆裂經脈寸斷而亡,許純良擔心他會是假死,又以內力震碎了他的心臟和大腦,保證這廝再也沒有復生的機會,當然這一切做得非常隱蔽。
夏侯木蘭一直將曹新衛當成親生父親,想不到他其實是殺害自己雙親的仇人,雖然大仇得報,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安慰,反而感到難以名狀的哀傷。
許純良道:“真是奇怪,他是如何假冒你的父親瞞過周圍人的?”
夏侯木蘭搖了搖頭,她也不清楚,兩人來到曹新衛這些年閉關修煉的密室,這間密室就算夏侯木蘭也是第一次過來,裡面有一個鐵皮櫃,許純良用石頭砸開門鎖,打開櫃子,從裡面找到一本《千肌變》,許純良翻看了一下,這是一本關於易容術的古籍,可以通過內力改變面部的輪廓,甚至可以對體型做出一定程度的改變。
曹新衛應當是通過改變面部肌肉的線條來模擬夏侯尊的外表,櫃子裡並沒有其他的秘籍,不過瓶瓶罐罐的藥物不少。
許純良想起他和花逐月約定的時間,如果六個小時內他還沒有聯繫花逐月,花逐月就會集合人馬前來要人,現在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還剩下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