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大公會全體代表大會將舉辦時間定在了六月十日,這一天,風建平從青島秘密趕回長沙。
此刻他正在會場的一間密室裡,看上去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裝,蓬亂的頭髮似乎好多天沒有打理了,整個人無精打采地坐在窗邊,看着會場裡面。
他的目的就是阻礙中南大學加入大公會,準備充分,和商學院王驍鳴勾結,欲一舉成事。
此刻剛好是中南大學派出的代表發表完講話,底下的人頓時噓聲陣陣,很多是唱反調的,畢竟因爲前段時間餐飲事件,湖大和師大的人對中南大學顯得不是那麼友好,唱反調的人裡面,還有相當一部分是中南大學自己人,這就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風建平得意地看着會場,今天中南大學過來的人大多數是他的人,是他通過王驍鳴的關係暗箱操作拿到的名額,他的目的就是阻礙中南大學加入大公會,如今他準備充分,早已和商學院王驍鳴串通好。
他在會場仔細尋找,他要找到黎少欽,他真的很想看看他現在的臉色,想必他一定很生氣吧,哈哈,他越生氣,自己就越開心。
看到中南大學如此不堪情景,鐵玉羽和王驍鳴相視一笑,兩人在會場二樓,居高臨下看着底下會場的一切。
“行啊你,這麼一來他們今年是沒戲了,你是怎麼做到的?我記得那個風建平可是個軟硬不吃的傢伙。”鐵玉羽問道。
“投其所好罷了。”王曉鳴灑然一笑,他心中不禁有些得意,這一次多虧自己的眼光,看準了風建平的軟肋,才能讓他爲己所用。
“看來今年中南大學加入大公會的事情是沒戲了,沒有這個對手的加入,那個名額將會是我們的囊中之物。”鐵玉羽開心笑得。
王曉鳴點頭,“我們湖大和師大同氣連枝,這個機遇最終會落到我們頭上。”
風建平也笑着點了點頭,忽然,他的笑容漸漸凝固了,因爲下方會場,中南大學的人紛紛站起來,向門口匯聚,而門口處,有三個挺拔的身影站立在那裡。
黎少欽和範今朝,李金雷三人並肩走進來,掃視着了會場一週,而後朗聲道:“大家好,佔用大家一分鐘的時間,我宣佈,從現在起,中南大學將由聯合會主事,所有勢力都已整合完畢,原來的中南大學商會將不復存在!”
會場鴉雀無聲,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幾個人,皆有些不知所措,連主持人都忘了說話。
“劉光亮,陳喜,你們……”風建平忽然從密室跑了出來,衝着黎少欽身邊的一羣人怒喝道:“你們幹什麼?”
“幹什麼?回聯合會嘍!”李金雷笑看着他,“這些本來就是我們的人,難不成你小子還真以爲自己陰謀得逞了啊?”
“怎麼會?”風建平瞪大眼睛,看着這些原本跟着他的人,歇斯底里喊道:“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來告訴他吧。”範今朝上前兩步,走了出來,他正視風建平,說道:“這些都是我的人,明面上他們歸順於你,暗地裡卻歸順於我。”
“這……你……什麼時候……”風建平總算明白了,只是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受到的打擊太大,已經語無倫次了。
“等等!”這個時候樓上有人說話了,衆人順着聲音往上看,原來是王曉鳴,他在上面居高臨下,看着黎少欽說道:“你說中南大學商會將不復存在,商界由你聯合會主導?”
黎少欽擡起頭來,一臉平靜地與之對視了一眼,微笑着說道:“沒錯!”
王曉鳴嗤笑一聲,“你們那個什麼聯合會並沒有我們大公會的認證,不會得到我們的承認。”
一旁的風建平聽到這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臉幸災樂禍地看着黎少欽,適才橫生變故讓他亂了心智,方寸都亂了,所有這些讓他對黎少欽恨之入骨,看到是這個局面,他心裡頓時覺得異常解氣。
鐵玉宇靜靜看着,並不說話,他從一開始便觀察着黎少欽,這個人他從未謀面,卻神交已久,見他此刻一臉淡然,他隱約感覺到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是的,黎少欽很淡然,從頭到尾他的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聞言他微微一笑:“這位兄弟,你想多了,我中南大學聯合會,我們自己的人認可就夠了,我來這裡,只是告訴你們一聲而已,至於你們承不承認,對我們有影響嗎?”
此言一出,王曉鳴頓時噎住了,是啊,人家中南大學又不是你大公會的成員,你承不承認對人家有影響嗎?
“走吧,別打擾人家開會了!”黎少欽轉過身去,帶着身後的人離開了這裡,原先支持風建平的人,有大部分都跟在他身後,離開了會場。
風建平渾身顫抖,從頭到尾,黎少欽都沒看他一眼,這種**裸的蔑視,讓他感到自己的尊嚴被對方踐踏了,可他卻毫無辦法。
原本以爲可以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卻不想從今以後,整個長沙高校商界都再無他的容身之所。
一衆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大公會年會的會場,好事的商界記者把這一幕拍了下來,成了第二天“大公會報”的頭條新聞,引起了強烈的關注。
得罪了大公會,中南大學的未來讓人堪憂,很多人都對此事關注了起來。
而同時,風建平陰謀的挫敗,標誌着商會從此成爲了過去式,中南大學商界從此只有聯合會。
第二日下午,範今朝帶酒來找黎少欽,邀他一起喝酒去,黎少欽欣然答應了,二人來到學校小山上一個無人的亭子裡,舉杯暢聊。
範今朝一改以往木然的表情,開懷大笑道:“終於可以放下這個擔子了。”
黎少欽打開一罐啤酒:“這你第一次主動說話。”
範今朝轉過頭來,對他笑了笑說道:“本來我以爲會一直這樣呆到自己畢業爲止,沒想到在畢業之前,還能有這麼多精彩的好戲。”
黎少欽喝了一口,問道:“怎麼了,之前的日子你不喜歡嗎?”
範今朝搖了搖頭,說道:“那種日子,不堪回首,沒有朋友,只有敵人,只有勾心鬥角,無時無刻不在防備身邊的人。”
黎少欽訝然問道:“既然不喜歡,爲什麼還要留在其中,而且是這麼長時間?”
範今朝吸了一口,道:“陶老師對我有再造之恩,別人的話我可以不聽,但是他的話我是絕對服從的。”
黎少欽疑惑道:“再造之恩?”
範今朝把煙放在嘴裡,慢慢吸着,好一會纔拿下來,吐了口煙說道:“我本來是一個自甘墮落,虛度光陰的人,幾乎每天都逃學去玩遊戲,本以爲我的大學生活就這樣度過了,卻不想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陶老師的指點,讓我重獲新生。”
“我那時候沒有任何方向感,有次逃課,被陶老師抓住了,他跟我說了一句話,他說‘每個人的青春都是一樣長,你的時間不會比別人多,你的父母也不會等你懂事了纔會老去,你現在浪費自己的時間,又何嘗不是浪費你父母的時間呢?’這句話讓我震動很大,於是我決定,改過自新。”
黎少欽點了點頭,陶育強的說教總能指向點子上,能讓範今朝幡然醒悟,不足爲奇。
喝了兩罐,範今朝忽然衝黎少欽豎起大拇指:“原本吧,中南大學加入大公會的希望本就不大,很多人都深知其中艱難,你倒好,直接成立一個大聯合會,你真牛!我很少佩服人,但是我佩服你,黎少欽!”
黎少欽笑着搖了搖頭:“你這傢伙,非要喝了酒纔會說這麼多是吧?”
“我開心啊,咕噥……”範今朝說着,又吵嘴裡灌了兩口,“這次我們闖入大公會會場,強勢宣佈聯合會的成立,說實在的,這是中南大學商界近幾年來最爲揚眉吐氣的時刻,以前我們一直受大公會的窩囊氣,我實在是受夠了。”
黎少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揶揄道:“你這傢伙明明是個臥底,怎麼還憤憤不平起來?”
範今朝笑了:“人家是身在曹營心在漢,而我卻身在中南,心在中南啊。”
黎少欽一聽也對,點了點頭,便繼續喝酒了。
很快範今朝便喝完了一瓶,又接着開,邊開邊說:“這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今天要多喝幾瓶,三年沒好好喝過了,生怕喝多了說錯話,現在好了,解放了!”
這一句“解放了”包含了太多的情緒,黎少欽看着範今朝,他臉上雖然帶着笑容,但他明白,這笑容包含的更多是欣慰,爲中南大學商界擁有了真正的未來而欣慰,範今朝解放了,中南大學商界也解放了,從此不必再束縛在“加入大公會”這個牢籠裡。
“是啊。”黎少欽喝了一口,“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