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秦歌面臨着絕大的危機,眼前的暗夜王道行通天,想在他手下逃脫,已是毫無希望,可若是被他擒住,簡直生不如死。
暗夜王眼中殺機畢現,手中長劍魔焰吞吐,映照方圓百丈,一種絕望的氣息從劍身蔓延開來,劍指長空,斜斜斬下。
一絲懼意攀上心頭,秦歌看着兜頭斬落而下的長劍,強自按捺住心頭的懼意,神思電閃而過,驀然記起披在身上的鎏金隱身衣,眉頭一擰,在長劍劃下之前念轉口訣,一陣強光乍現,突兀的消失在原地。
暗夜王臉色變得烏青,看着眼前之人在他眼皮底下突然消失,怒聲說道:“佛界仙寶鎏金隱身衣。”話音剛落,手中長劍爆發出萬道劍氣,縱橫激盪,肆虐着方圓數十里之地的每一寸空間,摧朽拉枯般的劍氣掃卷,周遭空間一陣紊亂,捲起漫天碧海之水,一道道水浪排空飛炸。
而另外三人也緊隨而來,看着狂態大發的暗夜王,心中忐忑,直到暗夜王停下之後,才低聲說道:“主上,那小子只怕是有死無生,不必去管他,還是正事要緊。”
暗夜王將長劍收回,臉色恢復淡然,淡淡說道:“走吧,我們須得趕在一衆修道者之前抵達有巢天宮,若是讓其他城主領先,只怕我們是沒機會取得有巢天宮之中的重寶了。”
三人一齊點了點頭,隨着暗夜王身後,朝着有巢天宮飛去。
三人走後,月靈出現在這片海域,靜候許久,略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也飛空離去。
且說秦歌,裹着鎏金隱身衣之際,早已是搖搖晃晃的駕馭着青燈古卷沉入海底。海底兇獸密佈,秦歌穿梭於其中異常的小心,不過他身上散發出的濃重血腥氣味卻是引來無數海獸,好在見機快,鑽入一隻碩大的海獸腹中,這才得以擺脫兇獸的滋擾。
這隻海獸如同一座小山般大小,藏身於其腹中沒有絲毫不適,不過只是這海獸腹中臭味撲鼻,有些難聞。
秦歌至此才覺得安心,方纔實在太過兇險了,若不是鎏金隱身衣及時發揮作用,只怕此時的他早已是暗夜王手中亡魂,靜下心來,回想起方纔種種,還是一陣後怕。
蒼梧之淵隱藏的高手衆多,除了十大勢力的城主之外,其上更是有三位蒼梧之淵中的至強者,這十大城主就強悍至此,可想而知那三大至強者道行之高,已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此時,秦歌在快速的恢復着體內傷勢,這次所受創傷極重,體內經脈迸斷,要想修復過來,至少得月餘時間,若是不抓緊修復傷勢,只怕有巢天宮中的青葉便會被被他人得去。
過了半月時間,他體內傷勢已是復原,不過經脈仍是難以接駁,整整半月呆在海獸腹中,早已被這腥臭之氣薰的頭昏腦脹,真元畢集,青蓮劍綻放出一絲劍芒,在海獸腹部劃開一道口子,一直通向外邊。
秦歌體內經脈迸斷,真元難以爲繼,劃開一道口子之後便已是氣喘吁吁,爬上海獸的背脊,舉目遙望,晴空萬里,碧海湛藍如畫,一切都顯得異常的平靜。
海獸浮水漫遊,緩緩向着不遠處的一座海島浮游而去,待到臨近海島,秦歌便潛水上了海島。海島環境清幽,鮮少異獸出沒。
海島外圍,樹木蔥蘢,低矮的樹木之上掛滿累累果實,紅豔欲滴,令人食慾大動。
吃了幾個果子之後,秦歌只覺渾身暖洋洋的,這些果實蘊含的靈氣十足,對於治療傷勢頗有效果。
頭頂處,海鷗滑翔,鳴叫盤旋,清爽的海風吹拂,令人生起一股倦意,秦歌尋了個隱蔽處,將青燈古卷祭出體外,形成一道光幕,籠罩在身上,謹防意外之險。
這一覺睡的頗爲香甜,在海獸腹中呆了半月,一直耗盡心力恢復體內傷勢,早已是筋疲力盡,這一睡便到了落日時分。
睡過一覺之後,秦歌只覺精神熠熠,信步走在沙灘上,舉目遠眺,天空殘陽如血,彤紅晚霞橫空流舞,瑰麗萬狀,美輪美奐,清涼海風摻雜着空氣中一股淡淡的野果香味,撲面而來,深深呼吸,心神俱醉。
秦歌通體舒泰,在這恍如隔世的海島之上,緊繃的神經也緩緩鬆了下來。
這一刻,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暗道:“若是在這清靜之地幽居,每天看着日出日落,放下肩上所承擔的責任,放下心中的深仇血恨,那該多好啊。”
站立良久,起伏不定的心情才緩緩平靜下來,仰望着黛藍蒼穹,嘆息道:“一直以來,我都是隨波逐流,從來都不知道爲何修道,遇見任何事情都想着逃避,遇到任何的困難都依賴着身邊的法寶相助,若想保住性命,依賴這些外物,終究不是正途。”
閉目凝思,感受着天地間的靈氣流轉,一道道靈氣氤氳成霧,不斷涌入他的天府之中,充塞着天府的每一寸角落。
夜色漸濃,漫天星斗閃耀,倒影在深藍的海面,散發着孤寂清冷的光芒。
秦歌緩緩睜開雙目,在一瞬間腦海之中塵心盡滌,張開雙手,任由清冷的光芒覆蓋在臉上,體內天府不斷擴張,直到天府範圍達到方圓三百丈這才停了下來。
青燈如月,其上火星跳躍,照亮了整個天府,一道道亮白色的火苗從青燈之中飛了出來,不斷在天府中旋舞,宛如一隻只螢火蟲。
此刻,天府中的金光盡皆斂去。天府自成一片天地,青燈化作明月,無數火苗化作繁星,與高天之上的皎皎銀漢相互輝映,無盡的月華之力不斷傾瀉着涌入天府之中。
月華如水,像是一道銀河般傾瀉而下,隨着天府之中的星火流轉,形成一道道玄妙的軌跡,宛如人體交錯的經脈。
秦歌看着這一幕,久久不語,忽然大聲笑道:“這天地就如人之肉身,這星辰就如人體奇穴,星辰運行的軌跡便是體內錯雜的經脈。”
瞬間猶如醍醐灌頂,在這一剎那,無盡的星辰之力灌入他體內,天府之中散發出的火苗也紛紛鑽入他的肉身之中,化作體內穴位。
在這一刻,秦歌像是涅槃的火鳳一般,重獲新生,體內充滿着無窮的力量,以念力觀看體內情形,此時他體內無數道白色光芒閃爍,組成一條條錯雜的經脈。
以肉身爲天地,全身穴道爲星辰,一瞬間璀璨的光華從天府之中衝出,沖天飛舞,宛如一道璀璨的光柱,上通霄漢,下同九幽,秦歌立於光柱之中,渾身都閃爍着萬道光華,體內的經絡與骨骼纖毫畢現。
過得片刻,這道光柱緩緩消失,沉入秦歌的天府之中。
天地重複清明,星子無語,在淡藍夜色下閃着熒熒光輝,一切都回復了寧靜,不過在此時,天空一道流光劃過,落在海島之上,露出一個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漢子。
秦歌看了他一眼,繼續佇立於海邊,也不說話,任由清涼海風吹在臉上。
這個中年漢子面相敦厚,臉上掛着一絲溫和的笑容,但是一雙眸子卻是凌厲無比,蘊含着一股煞氣。未幾,這個中年漢子四周掃了一眼,神色略微有些失望,轉過頭對着秦歌說道:“敢問小兄弟,方纔此處的祥瑞究竟是何物?”
秦歌掃了此人一眼,見他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之色,也閃過一絲殺意,雖然殺意隱藏的極深,但又怎能瞞得過身俱葆光的秦歌。在蒼梧之淵這一切以實力說話的絕地,一切的倫理道德都已是拋之腦後,強者爲尊,弱者便是強者的基石,等同於他們豢養的牲畜,可以肆意斬殺。
若不是此人猜不透秦歌道行的深淺,只怕早已是出手奪寶了。
這一切秦歌自是看在眼中,眼前之人至少是太虛境界,若是此時翻臉,他也是難以討得了好,是以靜待良機。
“兄臺只怕是看錯了,我在此地呆了一天,卻從未見過任何的異寶,想來兄臺是看走眼了。”
這人腦海諸般念想閃過,最終按捺心中的殺機,甕聲甕氣的說道:“兄臺說的是,定是在下看走眼了。”繼而,他看了一眼天色,說道:“此時夜已深了,不知兄臺可否讓在下留在此地歇息一晚?”
秦歌點了點頭,他心中也正有此意,這人孤身一人正好,若是還另有同伴,那隻怕自己不是對手。
兩人各懷心思,待到半夜,月落星沉,天地一片混沌之時,碧藍的海面之上突然爆發出一聲海獸的狂吼之聲,層疊海浪迸炸,朝着靜謐的海島蓋壓過來。
瞬間,兩人身形甫動,手中兵器同一時間朝着對方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