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怒聲連連,道:“逆子,跪下認錯,不然我也將你逐出師門。”
荊少羽冷笑一聲,道:“如此是非不分的師門,我不呆也罷。如此昏聵的父親,我不認也罷。”
青松怒極而笑,道:“好,今日你我父子恩斷義絕,你也不再是青蓮宗弟子了。”
荊少羽忿然而出,御氣騰空,瞬間消失在青蓮山中。
青松怔怔看着穿梭於雲中的荊少羽,臉色悲痛,頹然坐下,良久纔對玄青子說道:“師兄,我這麼做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
玄青子道:“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師弟你這麼做沒有錯。”爾後,繼續說道:“秦歌之事,我已經通知他了,料想他已經將秦歌與月兒救下來了吧。”
青松望着天邊浮雲,離合聚散,雲捲雲舒,微微嘆息道:“師兄,我們青蓮宗這千年根基,難道真的要毀於一旦了嗎?”
龍隱山,邪王殿,邪王眉間神色凝重,對着身旁邪王殿長老烏樸說道:“烏長老,月兒怎麼樣了?”
烏樸一張佈滿皺紋的臉上微微嘆道:“月兒倒是沒有大礙,不過那個秦歌卻是傷得很重,全身真元盡去,體內更是充滿着一股混混沌沌的污濁之氣,性命堪憂。”
邪王皺眉說道:“無論如何,也要將他救活,這是續命丹,你給他服下吧。”說完,從懷中掏出一枚金色丹藥,放在烏樸手上。
烏樸訝聲說道:“青蓮宗的續命丹,宗主你是如何得到的?”
邪王冷笑一聲,道:“還不是那老不死的,自己膽小怕事,淨將這雜七雜八的人送到我這裡來。”
烏樸看了一眼手中的續命丹,說道:“有這續命丹,秦歌的命可以保得住了,但是他一身道行,不知能否保得下來。”頓了一下之後,便拿着續命丹往秦歌房中走去。
拐過幾個走廊,烏樸將扣着的房門推開,只見一個藍色的影子朝他奔來,定睛一看,朗聲笑道:“月兒你這個小調皮蛋,怎麼不在房中休息,跑這來幹什麼。”
林月兒臉容憂戚,眨着大眼睛,一臉哀求的看着烏樸,悽聲道:“烏爺爺,你一定要救救呆子啊。”
烏樸哈哈笑道:“你放心就是了,能夠讓月兒爲他尋死尋活的男子,我倒是想看看他哪來這麼大的魅力,絕不會就讓他這麼死去的。”說完,將林月兒推出房外,說道:“月兒,你身子還很虛弱,需要多多休息。你的心上人我一定會全力救治的,就算拼着這條老命,也得還你個活蹦亂跳的呆子。”
將林月兒哄走之後,烏樸走到秦歌身旁,不解道:“你這小子,體內淨是幽冥血煞之氣,非我能夠驅除的,看來你一身的道行只怕是廢了,我老人家也就只能保住你一條性命了。”
拿起幾枚銀針,分別插在秦歌幾處要穴之上,爾後鼓盪真元,一股碧綠色的真元勃發而出,夾雜着一股濃烈的生命氣息,碧綠色的真元經由銀針緩緩進入秦歌的體內,將他被長劍洞穿的心臟以真元緩緩修補。吳闕這一劍刺得極深,若不是秦歌體內的真元護住心脈,才讓他保留一口氣,不然此時早已心脈斷裂而亡。
將秦歌心臟修復之後,再將續命丹以溫水化開,讓他服下。
烏樸擦了一下額際的汗水,長出一口氣,道:“哎!看來我真的是老了,這回生術施展一次就吃不消了。”
且說秦歌,神智一直處於混沌之中,眼前閃過一幕幕悽慘畫面,無數恐怖景象紛至沓來,彷彿是置身於幽冥地獄。待恐怖景象散去之後,眼前是一片混沌,看不清任何事物,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忽而,混沌之中冒出一道黑色氣焰,化作一柄長斧,劈開眼前的混沌。
秦歌心內一震,似乎感覺這景象異常的熟悉,卻又感覺離自己太過遙遠,一切都有如夢幻。
場景忽變,朗朗乾坤,一株金色蓮花揚起漫天的花瓣,浮水而出,化作一個巨大的蓮臺,轟然往地面砸去。
秦歌身處幻象之中,已然能夠見到這蓮臺不斷在地底流竄,最終在地底一片幽暗的角落停了下來。驀然,這蓮臺爆發出璀璨的金光,將幽暗的地底照射的流光溢彩。
金光斂去,一個白嫩的嬰兒霍然從蓮臺之中跑了出來,揮舞着小手。片刻,這白嫩的嬰兒快速增高,眨眼之間變成一個寶相莊嚴的和尚,散發着慈悲憐憫的氣息。
令秦歌驚駭的是,這個寶相莊嚴的和尚竟然與他極爲相似。
這個寶相莊嚴的和尚雙手一揮,這片幽暗的角落急速擴張,轉瞬之間變得無邊無際。
陰風吹瑟,忽而這片幽暗的天空之中突現無數魂靈,飄蕩於天地之間,不得輪迴。
這和尚面露悲色,雙手合什,口中低聲念道:“唵、嘛、呢、叭、咪、吽。”幽暗的天空之中,突然顯出六重虛幻的六道之門,無數飄蕩於天地之間的魂靈都各自向着六道之門飄去,獲得輪迴轉世。
場景再變,氤氳的靈氣之中,一座高聳入雲的廟宇直插蒼穹。廟宇之中,這個寶相莊嚴的和尚正與一個方面大耳的和尚交談,兩者神色激動,措辭激烈。
最終,這個方面大耳的和尚大怒,以左手幻化出一座大山,將這寶相莊嚴的和尚給打落凡塵。
一幕幕場景在秦歌眼中翩躚而過,看着這一幕幕的景象,心中涌出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彷彿這些就是他前世經歷的種種磨難。
忽然,秦歌只覺渾身劇痛,神智猛然清醒過來,睜開雙眼,看見眼前一個滿布皺紋的老者正在以銀針刺穴之法,刺激他的經脈,掙扎了一下,忙問道:“先生,你是何人?”
這人正是烏樸,此時乃是第七次施針,看見秦歌清醒過來,也是鬆了口氣,說道:“你總算醒了,要是再昏迷下去,我老人家的耳根子都要被月兒給吵聾了。”
秦歌看了四周一眼,問道:“這是哪裡?”
烏樸答道:“這是邪王殿,月兒從小居住的地方,也是你未來的家。”
秦歌訝然道:“我沒有死麼?我不是墜入山崖了嗎?”
烏樸呵呵笑道:“也算你小子命大,山崖下是一個深潭,你與月兒都落到深潭裡去了,這才大難不死。”
秦歌“哦”了一聲,再次問道:“那月兒呢,她沒事吧?”
烏樸苦笑道:“她哪會有事,她可是每天都在我耳邊唸叨,要我無論如何也要將你救醒。”
話音剛落,只聽見房外林月兒急道:“烏爺爺,怎麼樣啦,呆子醒了沒有。”
房門打開,林月兒歡呼一聲,像是個蝴蝶般,翩然撲入秦歌懷中,淚水洶洶而出,哽咽道:“嗚嗚,呆子,你終於醒啦,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了一個多月啦。”
秦歌感覺少女言語之中濃濃情意,將她抱入懷中,柔聲說道:“月兒,苦了你了。”
林月兒擦乾眼淚,嫣然笑道:“只要呆子你醒了,我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烏樸見兩人濃情蜜意,異常知趣的走了開來,走時還順帶將房門也關上了。
秦歌心繫青蓮宗,央求林月兒將最近所發生之事告之於他。
林月兒面色有些凝重,將這一月來之事,事無鉅細,一一道來。當說道玄青子將秦歌逐出青蓮宗之時,臉上閃出一絲憂色,道:“呆子,既然青蓮宗不要你了,今後你就呆在邪王殿,將這裡當做你自己的家,沒有人會欺負你的。”
秦歌心中一痛,旋即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是啊,我是殺人狂魔,定然會被正道唾棄,被逐出師門了也好,青蓮宗也就不會因爲我而揹負這個千古罵名了。”
林月兒卻是柳眉倒豎,怒道:“哼,若不是你捨生取義,只怕現在那些正道僞君子早已死翹翹了,他們不感恩也罷,偏偏還落井下石,顛倒是非,着實是可惡。”
秦歌臉色一正,說道:“月兒,拯救天下蒼生是我的責任,就算被人誤解也好,被人當做殺人狂魔也罷,一切只求無愧於心。”旋即,想到死在自己手上的那萬餘血奴,心中劇痛,喘不過氣來。
林月兒見他痛苦萬分,忙出言安慰道:“呆子,不要多想了,你大病初癒,需要靜養。”
秦歌點了點頭,將腦海之中紛紜的念想拋除,嘗試着運轉體內真元,但是令他沮喪的是,丹田中沒有絲毫真元,意念掃過之處,盡皆混沌,渾身的經脈都已經被這混沌所掩蓋。
轉瞬,心中釋然,暗想道:“這無情道行不要也罷。”
再往身旁的林月兒看去,見她清麗的臉上有些許蒼白,人也清減了許多,想來是這一月以來心中憂戚所致。
“若能與月兒廝守終生,一切都足夠了,這世間還有比這重要的嗎?沒有!”心內無比釋然,看着少女明麗的臉龐,感覺一切的委屈,一切的苦楚,都像是過眼雲煙,眨眼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