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快樂。

城市荒蕪的瀝青路上,人煙罕見。

路燈照射出我的影子,如孤魂般在徘徊。

天上的月牙它跟我的人生一樣,殘缺不全,只是它在十五照樣可以圓滿,而我的人生,沒有絲毫期盼。

“瑩瑩?”

隨着有人輕喊我的名字,我的眼神開始回覆着焦距。

“冰冰?”

“啊,瑩瑩,真的是你,你現在好漂亮啊。”

我努力的想回給她一個笑容,卻發現我怎麼都笑不出來。

“瑩瑩。你怎麼了?”

“沒事。”

她卻抱住我順着我的背輕輕的安撫着。

“我記得,你以前不開心的時候總是到我面前尋求擁抱。。”

“冰冰……”

“你到底怎麼了瑩瑩,從你無聲無息的轉學開始我去過你家好幾次你爸爸都不告訴我你去了哪裡,後來你爸爸也不見了,直到後來網絡普及,我纔在網絡上找到了你的消息,沒想到你成了著名溫氏企業的千金小姐,我也看了溫懂在你介紹會上對你的告白,很真摯,很感人,我想你會很幸福的,可是你現在……”

“介紹會上的告白?”

“恩,我手機上保存的有,你要不要看?”

“恩。”

手機屏幕裡是五年前介紹會上的場景,那時候的我還是滿臉的稚嫩。

“爸爸,我相信你,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你放心,我現在很幸福。”

這是我要對林志成說的話,那個時候溫黎一定很難過吧。

“小瑩。”

耳邊再次傳來他的聲音,像是在喊全世界一樣。

“你長大了,在沒有我陪伴的十幾年裡,你蛻變成了一個,獨立,堅強,卓有成見的女孩子,我很高興。

曾經,我揣揣不安的等着見你一面,就像當初見你的母親一樣。

可惜,我忘了,十幾年來,我沒有在你需要的時候守護在你身邊,看着你生命的起伏。現在,你以這樣倨傲的樣子出現在我的面前,沒有任何見到父親的喜悅,那股恨意與蔑視參雜在一起。

其實你的本性是多麼的純美,心靈就像剛剛升起的太陽,耀眼明亮。

在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發誓,我要認真的做個父親,成爲你的好朋友,痛苦着你的痛苦,歡樂着你的歡樂。

小瑩,我的女兒,希望你能給我走近你的機會,我會傾盡所有,讓你們母女倆幸福。”

冰冰關掉手機擡頭髮現我還在盯着放手機的那個地方看。

“瑩瑩,你到底怎麼了?”

“冰冰,這麼晚了你趕緊回家吧,不然你爸媽該擔心了。”

“可是你?”

“我沒事,我還有地方要去。”

“不行……”

“好了,那你等我打個滴,坐上車你再走好不好?”

“好。”

我坐在出租車上,若無其事的像冰冰道別,看着她一點一點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我終於鬆開緊握的拳頭,看着滿手的鮮血我才知道原來指甲早已鑲進了肉裡,我搖上車窗,疲憊的閉上眼睛。

“姑娘,去哪?”

去哪?

“那片蘭花田吧。”

我將頭靠在車窗上,心裡的痛讓四肢的痛都麻木了。

下了出租車,我塌上了這個林浩爲了我而設計的蘭花田。

“其實,你的本性是多麼的純美。”

腦海裡響起溫黎的話,使我加快腳步。

“我要認真的做一個父親。”

我開始跑起來。

“痛苦着你的痛苦,快樂着你的快樂。”

我開始狂奔。

“我會傾盡所有,讓你們母女倆幸福。”

卻怎樣也無法趕走腦海裡的聲音。

最後我累了,躺在那片蘭花田裡看着此刻的夜空,溫黎的臉就這樣漂浮在這片夜空中,他在輕輕的呼喚着我。

“小瑩……”

“小瑩……”

“小瑩……”

“爸……”

我的淚劃過臉際,夾雜着汗水,流進發間。

“啊~~~”

我坐起來衝着前方大叫。

此刻的我處於崩潰的邊緣,我從來都不曾堅強過,卻背受了這一切。

“爲什麼~”

“爲什麼~”

“爲什麼……”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的將頭埋在雙腿間開始抽泣。

“瑩瑩。”

一聲輕喚如夢幻般悅耳,我以爲是我的錯覺。

“瑩瑩。”

“瑩瑩。”

我猛然轉過頭,真的是他。

“子軒……”

只是他醉了。

“瑩瑩,你怎麼哭了?”

“因爲你躲起來讓我找不到你啊。”

我伸手捧住他的臉龐,留戀的看着這張三年來我朝思暮想的人。

“我沒有躲,明明是你躲起來了,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知不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麼度過的,你怎麼能留下一封‘你訂婚吧’這樣的短信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呢?”

“對不起。”

兩行淚順着臉龐劃落在脣際,它的味道是那麼的苦澀。

“瑩瑩,你別哭好不好?我原諒你了,所以別哭了好不好?你明知道,我最怕你哭了。”

一大片的蘭花田,一個醉酒的少年慌張的爲一個少女擦着眼淚,卻不知命運會將他們推往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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