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惡魔墨爾丹的巨大手臂怒劈而下的時候,青木那邊的任閣寒動了,他的身形飛快地劃過一道道殘影,緊隨其後,洶涌的鬥氣在他的身體表面蔓延開來,無數的鬥氣絲縷交纏錯結,構成了某一個巨大人形物體的骨架,緊接着,湛藍色的鬥氣洪流包裹在骨架的表面,一個約莫二十米高的巨大斗氣巨人就這麼直挺挺的出現在衆人面前。
“這是……須佐能乎!”發出聲音的是原本在任閣寒身旁的娜羅素,她的話音剛落,巨大的鬥氣巨人已經和惡魔墨爾丹重重地撞擊在一起,鬥氣巨人與惡魔墨爾丹都是神力無匹之輩,巨大的衝擊波迅疾向着四面八方拓展開去,一路摧枯拉朽,將無數的樹木、建築摧滅殆盡。
任閣寒的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他重重的咳了一下,不管嘴角的血跡,操縱着體外的鬥氣巨人一拳砸在墨爾丹的頭上,墨爾丹小山一般龐大的身軀吃力不住,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出三步,踏地之聲如天雷滾滾,一步一轟鳴。
“呦,這麼快就使出了須佐能乎麼?”方汶北淡淡地揚起了嘴角,他的眉頭微微地蹙着,彷彿是在審視這個鬥氣巨人有無美感一般。然而他的右手又是醞釀着一道小型的風暴,螺旋形的風暴在他的右手掌心緩緩成型。
這就是陰陽師最真實的力量,鬥氣與魔法元素的完美交融,不需要念咒,不需要魔法杖,只需要手掌輕輕一揮,通天貫地的強大招數分分鐘不要錢的發動。
須佐能乎,即是任閣寒體外包裹着的鬥氣巨人,它是由鬥氣構造人體的經脈骨骼血肉皮膚組成一個完整的巨型人體,這個鬥氣巨人全由任閣寒意念掌控,進可攻、退可守,乃是七階煉氣師的標誌性招數。
“嘖嘖,居然憑藉區區須佐能乎就擋住了我的乖寶寶墨爾丹,到底不愧是【根】組織最強的【003】呢!”烏蘇娜此刻靜靜地坐在惡魔墨爾丹的頭頂,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她的屁股緊緊地貼着墨爾丹的頭頂,隨便墨爾丹如何大幅度活動也不會把她摔下來。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還要執迷於奪取未名湖封禁嗎?”任閣寒終於不再裝糊塗了,因爲既然對方已經知道了隱藏在青木背後的這一切,那麼繼續瞞下去已經毫無作用,“未名湖封禁事關重大,我等四人是斷然不會容許你們這些傢伙輕易奪去的!”
此時此刻,懸浮在方汶北額前的短劍已經被任閣寒召回,方汶北猶自玩弄着右手中的小型風暴,他笑了,笑得無比單純:“不能輕易奪去,也就是說,得用力奪去嘍?”說的時候,一對青色的鬥氣雙翼從他的背後撲棱棱的展開,兩米長的鬥氣雙翼承載着他的身體緩緩地凌上半空,他的眸中有邪魅的光芒閃過,天真如同孩童、妖冶猶若血族。
“玩這種字眼遊戲很有趣?”一直沒有說話的白衣修羅玉飛雙說話了,這個青木學院中沒不見經傳卻是在【根】裡面久負盛名的隱藏新人王身着潔白的修身長袍,他的左手上握着一根通體透明的魔法杖,這根魔法杖如果不仔細觀察,多半會被認爲是玻璃所制,不過識貨的人們卻是清楚地知道這代表着什麼——這是水系魔晶的終極形態【冰之花綺羅】。
“呵呵,與他們廢話什麼,要戰,便戰吧!”冷麪玉神楓神玉說話了,他的手中空無一物,不過他的眼神之中卻是醞釀着磅礴的殺意,他的背後,一雙冰藍色的鬥氣雙翼緩緩撐開,他的身形徐徐升上半空,下一秒,一根臉盆粗的巨大冰之長矛在他的手中瞬間成型。他的雙手摳着長矛的表面,巨大的長矛高高揚起,然後重重的砸在方汶北的頭頂,方汶北就這麼被一擊砸落在地,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地面破出了一個直徑三米的大坑。
大坑之中,頭一次被人一擊砸落的方汶北輕輕地吐出一口灰塵,雖然受了傷,不過看起來倒像是吃了什麼興奮劑,他一言不發地從坑裡面跳出來,背後雙翼一展,身形如同一道流光飛快地砸在了半空中的楓神玉身上。
“愚蠢的傢伙,讓你也嘗一嘗被砸下去的感受吧!”方汶北的拳頭重重的砸在楓神玉的頭頂,巨大的力量使得楓神玉瞬間墜落地面,僅僅是輕輕一擊,完全不及先前楓神玉冰之長矛逆天一擊的霸氣,不過饒是如此,產生的破壞力同樣是驚人的——地面被砸出一個十幾米的深坑,儘管直徑不大,不過深度恐怖。
“這傢伙,是被激怒了麼?”直到此刻,烏蘇娜纔算是搞清楚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秀氣的眉毛緊緊地鎖着,碧藍色的大眼睛吃驚地望着方汶北一擊砸落楓神玉之後又瞬間出現在玉飛雙的身後,同樣是毫無花哨的一擊,玉飛雙緊隨着楓神玉的腳步嵌入了地底深處。
“真是一股很可怕的力量啊!”任閣寒低低地嘆了一聲,他的目光投射到烏蘇娜的身上,一股幽怨而深遠的氣息在他的目光中輕輕氤氳,“來吧少女,讓他們三個打吧,你的對手是我!”
“你確定?”烏蘇娜若有所思的望了望方汶北單薄的背影,這個少年,他的心中到底承載着何種的悲傷,纔會迫使他覺醒出如此強大的力量啊!她緩緩地回過神來,目光與任閣寒四目相對,某種莫名的意味輕輕地盪漾開,“實話說,我不想和你交手。”
“啊咧?”任閣寒愣了,“莫非下一句就是——抱歉兄臺,我只是來打醬油的?”
烏蘇娜被他的想象力打敗了,她輕輕地笑着,臉上浮現出莫大的悲傷:“你可以這麼認爲吧,又或者說,你也可以直接殺了我。”
“怎麼?莫非有什麼隱情?說來聽聽。”任閣寒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感興趣的神色。
“你大概已經知道我們入侵青木的目的是什麼了吧?”烏蘇娜淡淡地說,“我是說,直接目的。”
“是未名湖中封印的【魔之左臂】吧?”任閣寒說。
“實話說,我並不知道所謂的未名湖封禁到底是什麼。”烏蘇娜的眼神有些迷離,惶惶然沒有焦點,“你所說的【魔之左臂】,和我也沒有關係。”
“那你來幹嘛來的?!別告訴我就是召喚這個傢伙來玩一趟!”任閣寒高呼。
“很可笑吧,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來幹嘛的,我也可以告訴你,我的任務,僅僅是把墨爾丹召喚出來而已,接下來的事情已經和我無關了。”烏蘇娜輕輕地撫摸着自己半邊臉上戴着的銀色面具,沒有人知道那面具背後是什麼樣的面容,“因爲我的力量,除了召喚墨爾丹,其他就沒有了。”
“跟我說這些幹什麼?這會是閒聊的時間嗎?”任閣寒又開始裝一本正經。
“其實你挺好玩的,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和你一樣好玩呢。”烏蘇娜靜靜地注視着他的眼睛,“你真的認爲我在和你閒聊嗎?”
“不是閒聊?難道我們在作學術討論?”任閣寒忍不住開始扯淡。
“你真的很好玩,不過我想我不能在這麼和你說下去了。”烏蘇娜淡淡地垂下眼瞼。
“是的,是時候開打了。”任閣寒自以爲是的補充。
“曾經,我也是一個有夢的孩子,我喜歡湛藍色的天空,喜歡碧綠色的草原,不過從我失去這一切的時候開始,我便不再有夢。我乃是行屍走肉,服從於奧羅爾大人的行屍走肉。我一身的使命,就是爲了奧羅爾大人毀滅青木學院而奮鬥,如今墨爾丹已經召喚出來了,乖乖的孩子已經可以自己戰鬥了,早已枯萎的葉子也可以隨風而去了。”烏蘇娜靜靜地說着,末了,她微微地揚起嘴角,對着任閣寒輕輕地笑,如此純真,如此無邪。
“真的很想,喜歡這個世界啊!”她把一枚小小的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心臟,然後仰着臉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