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看肖純臉色鐵青,關切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肖純望着他,“我宮外孕了。”
黃天怔住了,“宮外孕?!怎麼會?怎麼回事?”
肖純嗚嗚地哭起來,從醫生告訴她結果到現在,她忍得太辛苦。此刻,終於有個人能傾聽她的訴說,她情緒崩潰了。
蘇渡聽不懂她的話,但是見不得她哭。他拼命地哀求,“媽媽,你不要哭,不要哭啊。”
肖純蹲到地上,傷心地放聲大哭起來。
蘇渡嚇得抱住她。
黃天拉了拉蘇渡,對他說:“讓你媽媽哭吧,她太難了。沒事的,她哭一哭就好了。”
肖純擡起頭,淚眼婆娑地說:“我怎麼這麼可憐啊,什麼慘什麼往我身上撲。我到底做錯什麼了?我又沒害人,爲什麼要遭這麼多報應?”
蘇渡跟着大哭起來,“媽媽,媽媽。”
肖純抱住他,“媽媽爲了你才一天天忍下來的,我真的累了。”
黃天蹲到她面前,真誠地安慰她:“宮外孕不要緊的,做個小手術就行了。”
肖純抹了抹眼角的淚,“黃天,你告訴我,我還有希望嗎?爲什麼我會遇到這麼多困難?”
黃天猶豫了片刻,纔敢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肖純注視着他,他也深深地看着她。
只幾秒的時間,肖純默默地移開了視線。黃天也尷尬地站起來,渾身不自在地說:“需要我幫助的事情,以後你儘管開口。我是你的好朋友,會盡量幫助你的。你不要沮喪,要樂觀點。”
肖純慢慢地收拾了情緒,站起來,“醫生讓我趕緊做手術,我擔心有好幾天不能接孩子,能不能麻煩你幫忙接送幾天?”
蘇渡聽懂了這話,鬧起了情緒,“媽媽,我不要黃天叔叔接送,我只要媽媽。”
肖純心煩意亂地將他拖進了自己家裡,重重地關上了門,衝他發火:“整天媽媽個沒完,如果我死了,你要怎麼辦?”
蘇渡驚得一臉煞白,呆呆地注視着她不敢吱聲。
肖純心裡難受,卻無處發泄。她一把將兒子拉到沙發那邊,指着他,命令他坐下。
蘇渡像只受驚的小兔子,驚恐萬分。
肖純開始嘮叨起來,“知道嗎?我原本可以跟你爸爸離婚的,就因爲你整天哭着喊着讓我不能離婚,所以我苦苦撐着。你知道我有多難嗎?知道嗎?”她衝他大聲吼起來。
蘇渡嚇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眼淚吧嗒吧嗒直掉。
肖純像只發怒的母獅子,“你不要再哭了。”她揮起自己的右手,正要落到他臉上,忽然聽到他說了一句:“媽媽,我愛你。”
就是這一句話,令肖純再次情緒崩潰。
她拼命直哭,哭得不能自已,然後躲在臥室裡,還不給蘇渡開門。他在門外直敲門,又驚又怕地喊:“媽媽,你不要哭。”
過了很久,肖純哭累了,忽然聽到蘇渡在外面輕輕地說了一句:“媽媽,我餓了。”
肖純坐在窗臺上,看着夜幕下的城市,無限悲傷。
這是她第一次衝兒子發這麼大的火,也是第一次將他一個人關在外面。可是纔沒多久的時間,她已經心軟了。是的,她認輸了。反正無論如何,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總是讓她牽腸掛肚,就是她的兒子。
她開了臥室的門,看到兒子不在客廳。她嚇了一跳,不禁喊了一聲:“渡渡。”
蘇渡乖乖地回了一聲:“媽媽,我在這。”
肖純這才發現,他一個人規規矩矩地坐在飯桌前,拿着筆在一張紙上畫畫。這一幕,令肖純的心都融化了。
飯廳的燈是開着的,而開關在那麼高的地方,肖純問:“你怎麼開的燈?”
蘇渡回答,“我在陽臺上拿了一把晾衣架,一敲就開了。”他驕傲地笑起來。
剛纔他還那麼委屈,那麼害怕,可是轉眼的功夫,就又笑得這麼開心。肖純被這個單純的笑容打動了,愧疚萬分。
“你生媽媽的氣嗎?”肖純問他。
他沒有回答,卻拿起了自己的畫展示給她看,“媽媽,我畫得好看嗎?”
肖純定睛一看,他畫的是一個女人。
“你畫的是我嗎?”肖純不確定的問。
蘇渡點點頭,“是啊,媽媽。我再來畫個爸爸吧,他比你高。”
他剛落筆,蘇新正好開門進來。
他今天這麼早回來,肖純反被嚇了一大跳。
蘇新看兒子在畫畫,飯桌上沒有擺上飯菜,他問:“你們吃過了嗎?”
蘇渡馬上回答,“還沒吃,爸爸,我好餓。”
蘇新看着肖純,有些不高興地問:“沒做飯嗎?”
肖純臭着臉,回答他:“對啊。”
蘇新以爲她還在爲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氣,便說:“冰箱裡有東西嗎?我來做吧。”
肖純卻問:“今天你怎麼這麼早回來?”
蘇新反問:“早回來不好嗎?”
肖純說:“那今晚兒子交給你了。”她說着,轉身走進了臥室。
蘇新看着蘇渡,“你媽媽怎麼了?還在生爸爸的氣嗎?”
蘇渡神秘兮兮地拉了他一把,小聲地說:“爸爸,你不要去吵媽媽了。”
蘇新說:“好啊,那爸爸去給你做飯。”
肖純把臥室門反鎖上,對外面的動靜一無所知。臥室內出奇的安靜,她反而坐立難安。於是,她開了門。
一陣清脆的笑聲直衝入耳。
她看到整個客廳弄得亂七八糟,父子倆玩得正瘋狂。蘇新抓着一張報紙,正在表演節目給兒子看。他大手一推,報紙就飛起來。兒子看了,笑得前俯後仰。
肖純靠在臥室門邊,看他們倆在玩。
“看來你們玩得挺不錯的。”她說。
父子倆只顧着玩,沒理她。
“渡渡,我把你交給你爸爸了哦。”過了幾分鐘,肖純忍不住說。
這下子,蘇渡終於害怕了。“媽媽,你要去哪?”他衝過來抱住她。
蘇新說:“整天嚇孩子,有意思嗎?”
肖純面無表情地說:“我沒嚇他,是真的。我生病了,要動手術。”
蘇新以爲她在耍脾氣亂說話,懶得搭理她。
肖純冷冷一笑,“你以爲我騙你嗎?我宮外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