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純自己不怕狗,但害怕狗會傷害到兒子。所以她說什麼也不肯收留零蛋,弄得林萍挺不高興。
兩家人當鄰居好幾年了,從來沒有紅過臉。這次因爲零蛋,林萍居然很不客氣地說,“小肖,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小心翼翼,婚姻纔會弄得越來越糟糕。“
肖純完全沒想到林萍會這樣說她,她雖然很氣憤,但又不擅長跟人鬧翻。於是,她沉默了片刻,說:“萍姐,祝你一切順遂。“
她轉身打開自己的家門。
林萍有些後悔,“小肖,我剛纔言重了,你別往心裡去。其實我知道你是個好女人,但就是看不慣你總是太過謹慎。真的,我覺得你老公可能也受不了你。“
肖純鼻子一酸,委屈的淚水一涌而出,她哽咽着說:“萍姐,我很羨慕你現在孩子大了,你有自己的生活。但是你聽過一句話嗎?‘如若你在我的人生道路上無法給我幫助,請不要在我的人生道路里指手畫腳“。
肖純說完,走進家裡,關上了門。
林萍站在門外,愣了一會兒。
肖純靠在門上,聽到外面零蛋吠了幾聲。她是個軟心腸的人,但這幾年,爲了孩子,所有不能碰的事情,她一定會忍住。換做以前,她肯定會幫助林萍看管零蛋。可是,現在她是媽媽,兒子是她的寶貝。她不能讓他受到一點傷害。萬一兒子被狗咬到了,打疫苗不僅傷身體,還不一定百分百安全有保證。
她把電視打開,調到新聞頻道。
新聞里正在播,“又是一年9月1號開學日,這一天不僅學校熱鬧,民政局也是人頭攢動。許多父母好不容易等到孩子18歲考上了大學,便立刻馬不停蹄地來辦離婚手續。工作人員一看孩子都18歲了,看樣子是真的熬太久了,便爽快地給辦了手續。”電視畫面裡是民政局裡熱鬧的場景。
這時,老公蘇新打來了電話。
她本來還在生他的氣,氣他沒接電話。但是一看他來電,又心軟了。剛接起電話,立刻就把氣拋到一邊。
“我跟你說,對面林萍姐要搬走了。“肖純說。
蘇新不以爲然地問,“你打電話就是要跟我說這個?別人家的事,你跟我說幹嘛。”
肖純怒火攻心,氣得要冒煙。蘇新總是這樣,談戀愛的時候還沒這麼明顯,自從生完孩子,每次她跟他講話,他要麼不高興聽,要麼就讓她挑重點說。她感覺自己連他的同事都不如,連跟他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可是爲你生兒育女。要不是你媽媽帶不了孩子,我用得着留在家裡伸手向你要錢嗎?”肖純越說越大聲。
蘇新沉默。
“你說話啊。”肖純吼出來,恨不得他就在面前,想狠狠敲他一棒。這種氣而拿他沒辦法的感受,這幾年她受夠了。
“我在上班,你以爲我像你一樣在家沒事幹嗎?就這樣吧,我今天很忙。”蘇新說完,毫不猶豫地掛掉了電話。
肖純看着被掛掉的電話,委屈地搖了搖頭,對自己說:“肖純啊肖純,瞎了你的狗眼吧你,你當初怎麼看上蘇新這個混蛋了。”
她靠在沙發上,想了半天。忽然跑進臥室,從櫃子裡拿出自己那些獲獎證書,排了滿滿一地。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現。大學時代的她,參加工作後的她……爽朗、快樂、陽光、美麗。
而現在的她,圍繞在自己周圍的就是90平方的小家,以及每天一層不變的家務。
她下意識地嘆了幾口氣,望着窗外出神。
與此同時,她的老公蘇新也正站在辦公室窗前,他心中有許多說不出的滋味。他發覺自己越來越不喜歡面對肖純,夫妻二人一見面就沒好氣。這種情況愈演愈烈,幾乎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但是他轉身看了一眼辦公桌上兒子蘇渡的照片,這孩子長得帥氣有靈氣。他不是不知道,這離不開肖純的付出,她爲了這個孩子,確實吃了不少苦。
然而,一想起肖純那難以理喻的模樣,他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時候,有人敲了敲他辦公室的門。他擡頭一看,是他的老同學兼同事馬年。
他們兩人相識多年,早已是無話不談的哥們。看到是他,蘇新也就不急於隱藏自己的情緒,一臉不快全掛在臉上。
“怎麼啦?這苦大仇深的模樣。”馬年坐到他辦公室的沙發上,半關切半調侃地問。
“沒什麼,老問題,你知道的。”蘇新隨手從辦公桌上取過一把車鑰匙,說:“下班了,一起吃飯吧。”
馬年站起來,疑惑地問,“不去接你兒子嗎?我可記得你昨天說過今天開學第一天要去接兒子的。”
蘇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居然給忘了。”他不滿的補充道,“肖純天天給我念經,天天罵我,都把我罵暈了。”
馬年不以爲然的說,“瞧你說得好像我不認識肖純的樣子,她是什麼人我不知道嗎?當初你追她的時候,可是愛得要死要活的。”他指了指蘇新,“趕緊接兒子去吧。兄弟,我告訴你,這兩口子過日子,可別因爲結婚了就忘了浪漫和驚喜,你得注重儀式感。懂嗎?”
蘇新對着馬年的屁股一踢,馬年假裝要摔倒,然後嬉皮笑臉起來。
“你三十好幾的人,不結婚,整天光戀愛就是流氓,這你懂嗎?”蘇新一邊關上辦公室的門,一邊懟他。
這時,馬年的手機微信響了。他在手機屏幕上劃撥了幾下,然後打開微信。
蘇新盯着他,不禁問,“你這密碼從沒改過,而且設置得這麼簡單,你就不擔心?”
馬年忙着回微信,隨口回了句,“誰像你這麼變態,老是改密碼,而且密碼設置得那麼複雜。我看肖純還以爲你怕她查你手機吧?”
這事還真被馬年說中了,蘇新無言以對。
馬年光顧着玩微信,沒空搭理蘇新。
他們進了電梯,又從電梯向地下車庫走的時候,馬年沒看到柱子,居然一頭撞上去。
蘇新以爲馬年要哭了,沒想他卻高興地叫起來,說:“夏惠兒要調回來工作了。”
一聽到這個名字,蘇新的心突然一緊,感覺事情並不簡單啊。因爲就在前幾天,夏惠兒找過他。
夏惠兒是他們的大學同學,也是研究生時的同學。她很能幹,如今是SF地產在大中華區的首席顧問。這麼多同學裡,她發展得算是非常不錯的。
當然,她也是他們班上未婚族裡的一員,很紮實的一員。至今,好像很少聽說她感情方面的事,聽得最多的都是她的升遷消息。
而馬年這廝,似乎對夏惠兒這款女人頗爲欣賞。
蘇新隱隱地覺得,麻煩事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