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快放學的時候,班主任在班級羣裡通知明晚開家長會。
肖純閒在家,整天除了看電視,就是刷手機。所以,每次微信消息一來,她基本都是第一時間就看到。
以前班主任在羣裡發什麼消息,她都很積極地迴應“收到”。不誇張的說,班主任發十次羣消息,肖純起碼有七次以上能搶到第一個回覆的。
但最近她跟班主任在抗爭,所以已經有好幾次班主任發的消息,她要麼很慢纔回,要麼直接懶得回。
之前這幾次,蘇新看到她沒回,他抽空刷消息的時候看到了,就會順手迴應一下。雖然他沒問肖純爲什麼,不過憑他對她的瞭解,大概能猜透她的心思。
這一次,羣裡其他家長都回得差不多了,肖純仍然巋然不動。她還以爲蘇新會替她出手,可等了又等,蘇新一直沒動靜。
肖純急了,趕緊打了電話給蘇新。
她打了好幾次,蘇新都沒接。眼看接孩子時間快到了,她急着要出門,所以給馬年打了電話。
馬年很快就接電話了。
他一看到是肖純打來的電話,料想是找蘇新的。所以他一接起電話,就說:“嫂子,找蘇新的吧?”
他正在蘇新的辦公室裡,與夏惠兒和蘇新一起討論方案。本來夏惠兒公司的方案是蘇新負責的,不過馬年跟蘇新關係這麼鐵,蘇新忙不過來的時候,他就會主動幫蘇新。
今天小秦不但把數據弄錯了,還被蘇新炒了魷魚。馬年再不幫蘇新,他真的要火燒眉頭了。
按蘇新的話說,放着馬年這麼好的人才不用,那真的是暴殄天物。
肖純跟馬年說的確是要找蘇新。
馬年把手機拿給蘇新接聽。蘇新問,“誰的電話?”
馬年做了個詼諧的動作,“除了你老婆還能是誰?”
其實這話,馬年說者無心,肖純在手機另一端也是聽者無意。不過蘇新正忙得焦頭爛額,他不耐煩地說:“跟她說我在忙,有事晚上回家說。”
馬年正跟肖純解釋,“嫂子,那個,蘇新在忙呢。”這時,夏惠兒忽然笑了幾聲。
肖純聽到了女人的笑聲,疑惑地問:“你們在哪?”
馬年回答說:“公司啊。”
肖純說,“那行吧,我先去接孩子了。”
她開了門,碰巧黃天也打開門,兩個人四目相對了一會兒。黃天刻意低下頭,好像在找什麼東西的樣子。
肖純想,這黃天咋這麼害羞內向呢。她這麼一個已婚婦女,難道他以爲她會勾搭他嗎?
不過肖純這人不夠冷酷,明明被人這麼無視,居然還巴巴地向他打了招呼,“出門啊?”
黃天繼續低頭,一直認真看着地上,“找東西而已。”
肖純以爲他是找藉口,她還挺善解人意地轉移話題,“今天不用上班嗎?”
黃天看她一直不走,問:“你不是要出門嗎?”
肖純見他催促她,似是有意要“趕”她。她這才識相地說:“是啊,我去接孩子。再見!”
她瀟灑地走到電梯那邊,按了電梯按鈕。
“找到沒?找不到就算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黃天屋內傳來。
肖純剛聽到聲音的時候,以爲是黃天的前妻或者女朋友之類。所以她立刻回過頭,朝他那邊看過去。
“你會不會落在外面了?”黃天對屋內的人說。
電梯到了,肖純故意錯過,繼續站在那等。
黃天屋內響起高跟鞋錯落有致的聲音,隨即走出來一個很高大的女人。肖純定睛一看,這不就是滅絕師太黃琳嗎?原來是她。
黃琳整了整裙子,很自然地接過黃天從屋裡拿出來的一隻女包。
“那我走了。”她看了看手錶。
黃天倚靠在門邊,隨意跟她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肖純看黃琳走過來,她現在巴不得電梯趕緊到。奇怪,在她面前,肖純會不自覺的感覺到自卑。
黃琳身上有一種無形的氣場,讓人望而生畏。
你看她這一身行頭,皮帶是gucci的,包包是愛馬仕的。還有她的裙子,雖然肖純認不出牌子,不過看上去就是價格不菲。
黃琳看都沒看肖純一眼。
電梯到了,肖純慌慌張張走進去。
而黃琳不慌不忙,優雅地走進去。
兩個人一直都沒有說話。
對肖純而言,她見了黃琳一眼就過目不忘。而對黃琳來說,她接觸的人那麼多,像肖純這樣普通的婦女,她根本不可能放在眼裡。
肖純是這麼想的。
可惜,事情並不是這樣的。
電梯到了,肖純搶着走出去。
黃琳快步追上她,“你去接孩子嗎?”
肖純停住腳步,“是啊。”
黃琳大方地說:“坐我的車去吧,我也要去接孩子。”
肖純一想到她們兩個人呆在車內的氣氛,她就覺得好像快要呼吸不過來。所以,她趕快拒絕她的好意,“不用了,我得去買點東西。”
黃琳看了看手錶,“買東西?你接孩子來得及嗎?”
肖純啞然。
黃琳霸氣地說:“別磨磨唧唧的啦,走吧。”
肖純居然就聽話地跟着走了,連繼續推辭的話都不知道要怎麼說。
坐上黃琳的車之後,肖純看她一直在忙着接電話和打電話。
肖純看她越忙,她越開心。眼看就快到幼兒園了,她纔敢出一口大氣。
黃琳看了看車內鏡,眼光敏銳地發現了肖純的反應。其實不用看,她也能猜出肖純的心思。
“你是葛戀的閨蜜吧?”黃琳主動問。
肖純很詫異,“你認得我?”
黃琳說:“當然,我過目不忘。”
肖純聽她這麼說,便問:“你也是讀商科的吧?我老公也是,他對數字什麼的也都非常敏感。”
黃琳沒有接她的話,好像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樣子。
肖純覺得她實在高冷。
“你沒工作嗎?就呆在家裡?”黃琳問。
肖純“嗯”了一聲。
“你跟葛戀性格很不相同,奇怪你們怎麼成的閨蜜。”黃琳這次有繼續接話,而且用一種鄙夷的口吻。
肖純聽着,心裡很不舒服。“你是不是特看不起家庭婦女?”她沒想到自己真的把心裡的話問出來了。
黃琳“嗯哼”了一聲,“坦白說,換做以前,我不會跟你這樣的人說話。不過看在你和葛戀交好的份上,我才搭理你。”
肖純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可又想不到用什麼話來回擊她。
她只能在心裡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