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之下,一顆巨大的山毛櫸樹旁邊,女孩們漂浮在半空中看向腳下一個綠色透明的“泡泡”。
“植物的細胞壁會在細胞膜之外,保護細胞膜及其內部結構,細胞膜內部則是細胞核、線粒體、液泡、葉綠體等等。”
空中的半精靈關娜·丹特,正在給蒂爾尼、螢火、山毛櫸恩斯特、古蕾婭等有生命法術基礎的法師們講着細胞學以及遺傳學,而狐狸模樣的法尼爾聽不懂如此深奧的知識,只是在不遠處趴着犯困。
對於關娜來說,在夢裡講課是一種非常有趣的體驗,作爲羅茜的上輩子,從進入醫學院學習開始,本碩博連讀然後成爲醫師,甚至有幾年在病理科天天對着顯微鏡分析。
然而今天來到了魔法世界,真的能利用自己的知識儲備“構造”一顆細胞之後,她感覺自己對於細胞的理解更感性了一些。
從分子學的遺傳信息,到氨基酸組成蛋白質,再到更爲宏觀的細胞內各種結構,一個從微觀到宏觀的知識網絡被逐漸打通。
雖然上輩子也帶過研究生以及醫院裡的實習醫生,然而關娜的講課風格非常簡略,只是針對最重點的細胞核、葉綠體、線粒體進行詳細講解,剩下的只是概括。
蒂爾尼和螢火幾乎沒有學院派的生命基礎,聽着半精靈的課非常費勁,兩個人皺着眉頭試圖記下更多內容,壓根沒有更多精力思考。
山毛櫸恩斯特一邊聽,一邊利用自己的魔法在身上不斷遊走,試圖驗證半精靈的說法。
只有古蕾婭,有時候看看關娜,有時候看看腳下的透明細胞模型,微笑着不做聲。
當關娜講了半個小時細胞結構之後,終於對衆人說道:“我對於植物細胞,也並非全知,只能跟大家說明每一種結構大概的功能,以及運作原理,如果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提出來,沒有的話我來給大家演示一下有絲分裂。”
生命法師們沒有吭聲,龍女就舉手了:“關娜騎士,這是您從莫葛魯克遺蹟內找到的內容?”
“啊?”關娜沒想到龍女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師承,她甚至沒有反應過來“莫葛魯克遺蹟”的意思。
“我是說,您給我們展示的這些,都是在那個地精洞裡獲得的嗎?”龍女微笑着再度問道,“我當時跟蘭特花了一個下午查看裡面的全部文獻目錄,不記得有您說的這些呀?”
“地精半神委員會生命魔法文獻彙編,第276次討論會問卷,第45卷,標題是《關於生命最小結構內各項功能性物質的統一命名》。”關娜沒有任何猶豫的說了出來,“這是後續找到了的一批地精文獻,蘭特大人認爲我應該就是獲得了那個時代的某位地精半神傳承。”
這份地精們對細胞內各結構的命名法,其實是地精半神機械師奧瑟·普拉格收藏的,他的洞穴中數萬份完整的學術文獻。
然而關娜能夠說出來,並非她真的參與了考古科研,而是蘭特專門從目錄裡找到了幾十份生命學知識,從給了關娜。
沒有地精族的命名法,她也無法用本地語言來描述細胞、線粒體、葉綠體等等概念。
“地精文明的成果?原來如此,那個種族的魔法師雖然自視甚高,然而他們對魔法的追求也確實非常瘋狂,”恩斯特對當年的地精文明還是很有概念的,於是對關娜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能否把那些文獻給我看看,我相信地精的半神法師們不會浪費這些概念,祂們一定已經取得了一些成果。”“我覺得,關娜騎士您給我們演示一下有絲分裂吧。”
蒂爾尼雖然無法聽懂每一個概念,然而他不想浪費這場教學,之前他和螢火都達到了高級生命法師,並且在準備衝向高階,因而在剛見到關娜的時候,對她所謂的地精傳承不以爲意。
但是夢境裡,他真正看到細胞的時候,對知識的渴望讓他和螢火都放下了傲慢,虛心地向關娜求教。
面對學生的要求,關娜笑着點頭說道:“可以,有絲分裂是細胞的最基本繁殖方式,細胞核內的遺傳物質會……”
……
後半夜,車站神國裡,關娜沒有了任何精靈的痕跡,而是恢復了上輩子快40歲的面貌,在貴賓室內大口吃着燒烤。
“那個恩斯特簡直就是塊木頭,冥頑不靈!”關娜一邊吃着,一邊生氣的說道,“你那兩個孩子,雖然對概念不太清楚,但最起碼有求知慾……”
“恩斯特本來就是木頭,”蘭特笑着說道,“他只是有點固執,在我給他的治療方案裡面,其實用到的都是細胞學的知識,只不過他自己不願意承認而已。”
“他幹嘛這麼固執?在事實面前他的那點魔法理論有那麼重要嗎?”關娜氣呼呼的說道。
老鄉的表達很是危險,蘭特趕緊提醒道:“你這句話在我這裡說說就得了,這個世界的事實、理論和信仰是相互關聯的,你在外面真敢辱罵神明,神明能現場打雷劈你。”
“知道了,”關娜無奈的點了點頭,“還有個事情,你讓我跟媽媽,也就是薇薇安她們儘可能離遠點嗎?我剛穿……我是說獲得傳承之前,跟她在一起的記憶就特別模糊,現在突然跟她相認了……實在有點不太適應!”
“嗯,理解,我突破了中級騎士,找到了我的父親時,也不太適應,”蘭特點了點頭,“不過薇亞妮斯離開你這麼長時間了,你在這期間又是激發了血脈,又是獲得了傳承,不管跟她當年的記憶差了多少,都能說的過去……”
蘭特沒說的是:哪像我,剛一到就接手了領地,亞伯特天天在小本本上記錄我的言行,要不是及時抱住了神皇的大腿,早就先切片,然後放火刑架上了。
“嗯,現在是過得去,可是以後呢?我還繼續給大牲口們當醫生,是不是還要跟羅塞夫他的重孫子聯姻?”
關娜與其說擔憂被薇亞妮斯發現是個穿越者,倒不如說想徹底離開興都克爾,離開這些是是非非。
蘭特看出來了關娜的想法,但他比精靈更理解這個世界的險惡,於是建議道:“我倒是覺得,你可以探索一下把以前的生物知識和生命魔法結合起來,未來說不定還能拓展出全新的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