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城的領主城堡內,看着蘭特憑空抽出了魔網之劍,盧薇妮卡感覺自己被電了一下。
在來之前,她跟自己的侄女盧斯娜交談過,盧斯娜曾經在追擊魔狼脫塔帕拉的時候,被蘭特用魔網之劍驅逐出了魔網。
因而在剛纔,她試圖跟蘭特談判的時候,其實是準備繞到他的後方去奪那柄傳說中的神劍的,但自己只是稍稍觸碰,就感覺渾身痙攣,一到閃電劃過右手。
憑藉接近高階的敏銳感覺,她明白這是來自魔網的警告,正如蘭特所說的:她能進入魔網,不代表魔網歡迎她。
然而現在,蘭特壓根沒用動作,就輕易召喚出了劍,這說明自己不消說刺殺,就是全身而退,恐怕也不容易了。
“上!”魔女大吼了一聲,這次她並非孤身一人,而是同五位中階以上的魔女組成了獵殺小隊,她們之中的4人潛伏在屋子內準備控制蘭特,而另外兩人則在城堡內作爲預備隊。
同伴們聽到了命令,立刻拔出了利刃,在魔網中飛速接近蘭特。
對盧薇妮卡來說,她最熟悉的世界由無數光點和線條組成,黑色的世界被線條賦予了輪廓,而無窮的魔法光點,則表達了魔法元素的濃度。
對於她們這些魔網行者來說,這個世界沒有固定的陸地與天空,有沒有物質世界的長度與重量,只要她們繞開了空間中的那些線條,一切位置可以隨意到達。
然而這一次魔女們突然發現,以往剎那即到的距離,今天在這個臥室之內彷彿多了千百萬倍,她們面前的空間線條正在主動聚集,擋在她們的前方。
不僅如此,空間裡的魔法光點也在向目標周圍聚攏,魔女們發現自己正在被魔法元素排斥出魔網。
“啊!”盧薇妮卡的第一名同伴,被魔網排斥出去,摔在了地面上。
“我就說吧,你們沒獲得魔網的許可,早晚會被擠出來的,”魔女們聽到了蘭特的嘲諷,然而她們卻無暇顧及。
很快,第二、第三、第四名同伴都摔了出去,然而更糟糕的還在後面,黑暗之中,盧薇妮卡看到城堡裡,兩個數十米高的巨人正在飛過來,她們僅僅一個揮手,就把門外的兩個同伴打飛出了魔網。
“你們這些蟲子!居然敢當着我們的面躲在母親的身體之內,襲擊母親的眷者!”
那是火焰大妖精菲亞娜的怒吼,在常人眼中,魔法大妖精的身體連普通的擁魔者都不到,只比無魔者們略高,然而在魔網之中,她們每一位都是個頂個的巨人,甚至連魔法小妖精都有3、4米的身高。
“啊!啊!啊!饒命呀,我再也不敢了!”門外的魔女發出了慘叫,火焰元素灼燒着她的後背,讓她發出了徹骨的嘶喊,聽的其他人都暗自心驚。
相比於蘭特無所謂的態度,魔法妖精們眼裡,魔網行者這類傳承的魔女,就是徹頭徹尾的寄生蟲,她們寄生在魔網之中,以魔網行者的身份聞名,卻讓魔網也就是玉月之神維莉憑空揹負了隱藏魔族的名聲。
“快撤!”盧薇妮卡試圖去拉一位同伴,卻看見一道光芒閃了過來,情急之下她扭動了地上的線條,讓附近牆壁上的線條打開了一條通道。
“轟隆~”領主府的牆壁開了個口子,魔女順利的跑了出去,而她的身後,響起了五名同伴的哀嚎聲。
盧薇妮卡跳出來城堡,在白狼城內狂奔,一路上她有種錯覺,那就是雖然自己仍在魔網中行走,但附近的人好像能看到她。
魔女磕磕絆絆地逃到了一家餐館後門外,主街上的人流,餐廳裡吟遊詩人的歌聲,賓客們的叫喊聲,野貓路過時的叫聲,都給她帶來了一絲安全感。
“喵!”一隻豹子大小夜貓走到了她附近,衝她叫了一聲。“怎麼?你都能看見我嗎?”盧薇妮卡自嘲到。
“當然了,你又不是隱身了,有啥看不見的?”那大貓說起了人話,讓魔女一驚。
“你……會說話……不是,我是說你能看得見我?”盧薇妮卡也不知道哪件事情讓她更吃驚。
“怎麼?我會說話招你惹你了?還是你覺得我應該是個瞎子?”大貓歪着頭問道。
盧薇妮卡突然發現,她自己能看到一些本來沒有魔力的東西,比如大貓跟前的那灘污水,更可怕的是,她從那灘污水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壞了,”盧薇妮卡暗道不妙,“看來我被魔網標記了……”
魔女正在思考要如何逃離,就聽到不遠處的街道上傳來了腳步和說話聲。
“你確定她會在這附近嗎?”一個女聲問道。
“當然,在整個小鎮裡,只有這一條道路上的魔法元素最爲稀疏,對於她來說這裡是最快捷的逃跑通道。”盧薇妮卡認出了這個聲音,這位名叫小紅雀的女孩,跟蘭特一同到達了領主房間門口,卻在進門的前一刻離開了。
“稀疏?她們作爲魔女,不應該在魔力緊密的地方嗎?”
“不完全正確,魔法元素豐沛原本對她們來說是好事,但現在蘭特對她們下達了禁制,在白狼城的範圍之內,魔力濃度越高就越會排擠她們。”小紅雀的聲音裡帶有某種躍躍欲試,“看她不是在那裡嗎?”
盧薇妮卡警惕地看着兩個女孩越來越接近自己,這一刻她明白了對面女孩嘴裡所說的“禁制”的含義:原本她只需要在魔網之中看一眼,大概就能理解對手的實力,然而現在,她從魔網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灰濛濛的,彷彿被更強大的力量刻意遮蔽了。
“溫蒂?小紅雀?你們快來看,這個女孩子好奇怪呀!”腳下的大貓突然就溜到了女孩們的身邊,很親密地跟她倆互動。
“卡特琳娜,躲到我們身後去,這個女人非常危險!”名叫小紅雀的少女安撫了一下大貓,就盯着盧薇妮卡說道:“這位刺客,我建議你還是束手就擒吧!現在還有至少4位魔法大妖精正在怒氣衝衝的趕過來,她們每一位都有100%的概率直接殺死你!”
“我是一名刺客!不是束手待斃的羔羊!”盧薇妮卡高聲喊道。
“呵呵,”小紅雀旁邊的女孩發出了一聲冷笑,“聽說你剛纔口氣挺大的呢,怎麼現在都變成羔羊了?”
突然間,盧薇妮卡看到女孩的身後出現了盛大光芒,無數透明的手臂從光芒中伸向了自己。
魔女還未來得急動彈,卻發現那些大手已經把自己包圍了,她亮出魔紋匕首幾個揮刺,試圖攻破一兩隻,卻發現這些手臂上握住了水、火、土、冰、雷種種魔法元素凝結而成的光束,緊緊一個回合,就斬斷了自己的匕首。
“你的匕首魔力雖然很充分,在物質世界裡應該還算一柄好兵器,但是在魔網之中卻沒了金屬的支持,面對魔法組成的武器毫無勝算!”
千百條手臂如同海洋裡的魚羣,經過毫無規律的晃動之後很快組成了一副協調一致的畫面,相同的魔法流束組成了經線和緯線,然後編織成了以張魔法大網,徹底困住了魔女
“怪……物……”徹底絕望的魔女,僅僅說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