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我是你大師兄!”天墉城首席大弟子陵越沉聲低斥,“速速隨我返回天墉城,聽候掌門真人發落!”襄鈴叉腰怒指,道:“喂,你這個人!幹嘛對屠蘇哥哥這麼兇?”
百里屠蘇對襄鈴道:“不可無禮。”方蘭生看不過去,剛要替襄鈴打抱不平,歐陽少恭卻攔住他,微微搖頭,方蘭生嘀咕道:“這塊爛木頭。”百里屠蘇又對陵越道:“大師兄……恕難從命。”另外一個弟子怒指百里屠蘇,“百里屠蘇你簡直……”陵越看了他一眼,那弟子當即閉嘴,顯然這位陵越大師兄在弟子之中極有威信。
陵越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語氣稍微放柔,道:“師尊仍在閉關,尚不知曉肇臨身死,你私自下山一事。我知你心性,絕不是那種嗜殺之人,更不會殘害同門。隨我回山吧,我一定查清殺害肇臨的兇手,還你一個清白。”
百里屠蘇臉上的冰冷幾乎就要化開,但是一想到“起死回生之仙丹”,想到仍舊沉睡在冰炎洞內的母親,百里屠蘇的眼神又堅定起來,“多謝大師兄信賴,屠蘇感激不盡。但……屠蘇身懷要事,待將此事辦妥,頂親自回山,負荊請罪。”
“大師兄,這百里屠蘇分明就是冥頑不靈,說再多他也當是耳旁風,還不如直接將他綁了!”
“對啊大師兄,肇臨師弟屍骨未寒,若是放走了他,肇臨師弟會死不瞑目的啊!”
“肅靜!”陵越低聲一喝,一衆弟子當即閉嘴,“百里屠蘇,你當真不肯隨我回山?”襄鈴又叫嚷道:“屠蘇哥哥說不回去就不回去。你們不去抓真正的兇手,幹什麼老是抓着屠蘇哥哥不放,你們那什麼天墉城難道是搶人的土匪不成?”
一天墉城女弟子道:“小丫頭片子,你敢詆譭我天墉城?!”聽人將天墉城和土匪做比較,陵越也面露不愉之色,只是人家只是一個小女孩……嗯?陵越細看襄鈴,雖然看起來清純活潑,卻覺又有一股淡淡的狐媚之色,當即扭頭看向百里屠蘇,嚴厲呵斥:“你竟與妖類混跡一處?百里屠蘇你當真……”陵越一抖長袖,“太令我失望了!”
襄鈴惱怒的臉頰漲紅,小拳頭捏的緊緊的。
“你們看看,還說他不是兇手,竟然與妖怪爲伍,說出來誰信?大師兄,還和他廢話什麼,直接動手將他抓回去,交給掌門真人處置罷!”
“是啊,大師兄!”
百里屠蘇冷麪不言不語。
襄鈴卻叫道:“不許你們動屠蘇哥哥!你們誰敢亂來,襄鈴……襄鈴就和你們拼了!”微顫的聲音卻充滿了堅決之色,還擋在了百里屠蘇面前。
百里屠蘇終於開口了,道:“襄鈴姑娘,多謝你的好意,但此事與你無關,還請退下。大師兄,無論如何,屠蘇暫時是絕對不會迴天墉城的,請大師兄見諒。”
陵越嘆息一聲,隨即面容一肅,“既然如此……”其餘弟子已經拔出佩劍,只等大師兄一聲令下了。
辛途等一羣攀登者也緊張不已。百里屠蘇已經是利害非常,那這個大師兄無疑更加利害,更有一羣天墉城弟子在旁,如此一來己方几乎沒什麼勝算,一旦百里屠蘇被帶走,大家還跟個屁啊?人家御劍飛行,瞬息千里,別說別人了,就是秦堯慧都未必能夠跟上,屆時全員歇菜!
宋升旭等人也很是無語。雖然早知道炸燬船隻必定會影響劇情的走向,但是現在的發展卻是超乎衆人的意料。按照原劇情,陵越是沒那麼快出場的,而且出場也不會直接動手,但是看眼下這架勢卻是大大的不妙。
宋升旭等人不知道的是,百里屠蘇失蹤的這三天,卻是讓天墉城上下忙的不可開交,幾乎外勤弟子都出動,翻遍了整片江南地區。尤其關心百里屠蘇的陵越最是心急如焚。多虧了不久前得到神秘人的幫助,陵越才找到了這裡。此時此刻,陵越只想着將百里屠蘇帶回去。
江湖兇險,沒有什麼地方比天墉城更加安全!
就在場面劍拔弩張之際,歐陽少恭走了出來,“還請諸位稍安勿躁。在下歐陽少恭。”
“哪裡來的凡夫俗子……”那弟子話沒說完,陵越便瞥了他一眼,道:“在下天墉城陵越。閣下可是青玉壇丹芷長老歐陽前輩?”歐陽少恭道:“慚愧,前輩實不敢當。蒙掌門厚愛,負責一些簡單的彈藥煉製。”
陵越狐疑的看了一眼百里屠蘇,鬧不明白他怎麼會和歐陽少恭在一起。陵越入世修行多年,對各門各派的主要人物都有所耳聞,歐陽少恭一名於有些人來說很陌生,對另一些人來說卻非常有名,陵越便知道歐陽少恭一位丹術極高的奇才。
雙方客套一番,歐陽少恭便將話題引到衆人的遭遇上,道:“在下與百里少俠因一些瑣事欲前往江都,奈何中途渡江之時遭遇事故以致船沉,我等漂流至此,已被困島上三天有餘。慚愧!陵越少俠,不知可否先解救受難百姓於爲難?”
被晾在一旁多時的受難者當即哭喊連連,好不悽慘。
“大師兄,還是先將百里屠蘇這個傢伙擒迴天墉城要緊。至於救人也不急於一時。既已經待在島上三天,再等一天又何妨?”一個弟子低聲在陵越耳邊說道。
陵越看了一眼跪一地求救的受難百姓,轉身喝道:“衆師弟師妹聽令!”
“是,大師兄!”
辛途等人立刻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方蘭生更是“哼”道:“什麼名門正派,竟然見死不救。”話一落,就聽到陵越道:“速將受難百姓帶到琴川,並妥善安置,不得有誤。”衆天墉城弟子一愣,陵越又道:“還站着做什麼?你們也要抗命不成?”
“是!”
當即,一衆受難百姓對陵越等人感恩戴德,喜極而泣。三十多個倖存者,除開辛途等人,十多個天墉城弟子一人攜帶兩個,一輪就將所有受難百姓都帶走了,只有陵越一人留下來。
宋升旭等人見了,頓時就眼熱起來,這可是好機會啊!不過隨即又想,臨越既然敢留下來,顯然是有恃無恐。只見陵越走到百里屠蘇面前,卻是沒了大師兄的威儀,嘆息一聲,道:“屠蘇,你予我說實話,肇臨究竟是怎麼死的。我相信你不是兇手,但是兇手既然嫁禍於你,肇臨之死你也有干係,你必須隨我回去察明真相,即是爲了換你清白,也是爲了讓肇臨瞑目,你可明白?”
百里屠蘇張了張口,又是一陣搖頭,“大師兄,我知你是爲我着想。但是……我實在是有不得不完成的事情。大師兄我向你保證,等完成此事,一定返回天墉城,一切聽憑發落。”陵越道:“唉,看來你是鐵了心不肯隨我回去了。也罷!”話一落,陵越道:“屠蘇,我身負掌門法旨,不敢懈怠,你既然不從,那我也唯有用強了。”
說完,陵越身子便如同柳絮一般飄了起來,極速後退,衣袂獵獵,如仙靈一般。“鏘”的一聲背後之劍便出鞘,劍光凜冽。陵越輕巧的一擡手,就握住了劍柄,隨即寶劍劈下,直指百里屠蘇,道:“屠蘇,你若想要離去,唯有擊敗我手中之劍,如此也只怪我學藝不精,怨不得人。陵知陵惠他們來往至少半個時辰,你所擁有的時間並不多。”
百里屠蘇急道:“大師兄,我怎敢與你動手?”陵越“哈哈”一笑,“怎麼?你的意思是我的劍不如你了?”百里屠蘇忙解釋:“屠蘇絕無此意,大師兄……”
陵越凝氣揮劍,一道凜冽鋒芒便刺入百里屠蘇的腳下,“不必贅言,出劍吧!還有你們,”陵越望向辛途等人,眼力如他自然看得出這一羣人也是與百里屠蘇一同的,“也一起來吧!不要妄想我會手下留情!”
辛途已經看出來,陵越是故意支開那些天墉城弟子的。正如他所言,他身負掌門法旨,但又有心幫助百里屠蘇,一番矛盾掙扎之後也只想出這麼一個法子。若是他勝出,自然可以帶走屠蘇交差,若是敗了,也可以向掌門交差,只怪自己學藝不精。
如此,陵越既然已經讓步到這個地步,就真的別期望他還會手下留情了。
當即,一股濃烈凜冽的劍意便從陵越體內綻放,辛途等人只覺得有一陣陣由利劍組成的風颳過,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裡都異常難受。
百里屠蘇猶自猶豫不定。
秦堯慧喝道:“屠蘇接劍!”一柄碧玉柄寶劍飛射而出。
百里屠蘇下意識接住,愣了愣,眼中隨即閃過一絲堅毅,“大師兄……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