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一秀瞅着方道明一道遁光,消失不見,眼神頗爲古怪。這時虛空突然一震,遁出一宮裝絕色女子,風華絕代,豔麗之極。
“秀哥,你爲何如此屈就自己,還長了那小子威風,小小地仙,妾身反手便將其擒拿鎮壓。”
劍一秀笑道:“你可知道他是何來歷?”
“他有何來歷?”
“我倆回神州浩土前,劍尊師祖曾帶我去拜見老祖,老祖推算一卦,此次天地大劫要生出無窮變故,我仙劍門能否超脫大劫,便有幾分希望應在此人身上,而我能否有所突破,修成元神無相,也應在此人身上。”
“哦,就他一小小地仙?”
“你莫小瞧了他,據我觀察,此人體內自我封印了一道禁咒,壓制着自身修爲,始終在地仙巔峰徘徊,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揭開封印,修成天仙,但那時,便是你也奈何不得他。”
“哦,這小子居然有如此手段!”
“嘿嘿,有人修行百年,千年,甚至萬年,也摸不着天仙境界的門檻,此人才修行百餘年,便已到了臨門一腳的境界,這份天賦、心性,便是你我也不能相比,你切莫胡亂惹他,塗生事端。”
“秀哥放心,妾身自以你馬首是瞻,掌門師兄要我來叫你,其他門派已有人到了。”
當劍一秀看清仙道各大門派的來人時,卻着實讓其憤怒。太易宗來了豐道靈與門下陽伯弗、寧妙可與石虎四人,玲瓏山莊與琅凰書院以趙光吾與宋仙芝爲首,領着聶小倩與宋緲緲,菩提洞府來了普元大師,領着門下無嗔、無塵、無癡,太極道門來了上清真人與門下道元、道真、道清三名二代弟子,天絕谷來了掌教天絕夫人的一位師妹以及林婉約二人,儒園來了空隱居士與李臻二人,星河殿與日月宮更是誇張,只來了周寶兒與谷暢二人。
在仙劍門看來事關生死,無比重要的大事,卻成了其他門派鍛鍊二代弟子的試煉場。
劍一秀氣惱不過,始終不曾現身,直到了第二天方道明前來,才親自現身迎接,打算給其他門派一記耳光。
方道明依舊帶着門下五大弟子,隨劍一秀進了議事大廳,見在座多事熟識之人,首先微笑頷首與周寶兒、谷暢打了招呼,又見趙光吾與宋仙芝在座,正欲上前,誰知趙光吾已是哈哈大笑迎了上來。
“方老弟,沒想到幾十年不見,你的修爲已是凌駕我之上,着實令人欽佩。”
“道兄過獎了,仙子有禮。”方道明謙遜還禮:“之前小弟有事外出,道兄大駕光臨山門,不曾見得,失禮之處,還請道兄海涵,此行小弟本欲帶門下弟子去貴派拜見道兄,不想於仙劍門碰到此等大事,又聽道兄、仙子皆到了此地,故來此一見。”
“無妨,無妨,老弟且稍坐,待我等商議完大事,再敘舊不遲。”
方道明一聲告罪,直接到了儒園空隱居士與李臻座前,神情恭敬的行了一大禮,然後小聲喚道:“空隱師傅,李師兄。”
儒園二人極爲受用,空隱更是唏噓不已,暗怨儒園錯了了這絕世人才,可惜之極。
李臻立刻將其扶起,還以大禮,小聲道:“勿需多禮,千羽最近閉關修煉正緊,所以不曾前來。”
空隱亦是小聲道:“你且先去就坐,莫折了你門派的名頭,我們事後再敘舊不遲。”
方道明低聲應了,又與太易宗豐道靈等人招呼見禮,然後呼喝門下弟子上前拜見各派長輩,纔回到周寶兒、谷暢下首落座,小聲與二人敘舊。
石中玉自是上前與石虎見禮,然後方隨其他弟子一起立於方道明身後。
方道明突覺異樣,擡頭瞅去,卻見天絕谷的林婉約正怒視自己,與她那長輩小聲嘀咕,不禁暗笑,只是眼觀鼻,鼻觀心,視若不見。
“諸位!”劍一秀一聲呼喝,朗朗開口:“此次邀請諸位齊聚仙劍門,只因那沖天黑雲之事,說來古怪,據敝派初步探查,那沖天黑雲來自敝派鎮妖峰下的大地之眼,這大地之眼直通九地之下,貫穿陰曹,所以敝派認爲此事絕非表面那般簡單,恐怕涉及陰曹界勢力,不敢專斷,故邀請諸位來此共商大計,敝派掌門李太白師兄因爲有要事,不能脫身,所以此事由我劍一秀與門中長老鄧麗清負責,失禮之處,還請諸位包涵。”
“且慢!”一聲沉喝陡然打斷劍一秀,正是坐於林婉約身旁的中年女子。
“不知天戒夫人有何高見?”劍一秀脾氣倒是出奇得好,語調依舊溫和。
“高見不敢,”天戒夫人臉色陰沉,“只是敢問一聲,我仙道十門共商大事,關什麼道明宗何事!他方道明又有甚資格與我等同座!”
天戒夫人這一番質問,立刻引來劍一秀的不快,又着實打了方道明一記耳光。
方道明見周寶兒與谷暢瞅着自己,只是溫和一笑,也不多言。
趙光吾見了方道明不驕不躁,沉穩如淵,不禁暗讚一聲,於是開口道:“天戒夫人此話差矣,今日所議之事若真依一秀先生所言,那必是事關整個生靈界的大事,我仙道諸多門派自是應當齊心協力,共抗大敵,豈能分什麼你我懸殊,門派有別。”
“趙先生所言甚合我心,”劍一秀接過趙光吾話頭,也不理會天戒夫人,“此事事關重大,還望各位齊心協力,共抗大敵!”
“願以一秀先生馬首是瞻!”
周寶兒、谷暢首先唱諾表態,然後是儒園、玲瓏山莊、琅凰書院、太易宗,最後是菩提洞府與太極道門。
天戒夫人見仙道十門中倒有九派支持方道明,不禁又驚又羞,不再多言。
方道明灑脫一笑,坐得更是心安理得。
“言歸正撰,想必在座諸位對眼前此事已是瞭解,不知有何高見?”
說到高見,在座多數皆是沉吟不絕,無一人主動開口。隔了片刻,劍一秀正要嘆氣開口,卻聽菩提洞府的普元大師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貧僧一生清修,極少涉及世事,此次商議,自是以一秀施主爲主,貧僧愚見,我等在此只是紙上談兵,對地底真相卻是一無所知,不如我等先下去查探一番,再做道理,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普元大師此言一出,頗得在場衆人贊同,便是天戒夫人,也是頷首贊同。
上清真人道:“貧道贊同普元大師意見,只是地底情況不甚明瞭,貧道建議我等選出幾人,下去查探,免得人多手雜,反而亂了分寸,一秀先生意下如何?”
此次仙道各派雖然來得不是一號人物,但門中年輕弟子齊聚,意在臨陣鬥法,增加歷練,此時情況不明,各大門派自是不願門中精英弟子下去冒險,白白折了,所以上清真人這一提議深得在座衆人讚賞。
劍一秀道:“兩位之言皆是老成謀事之言,我想在座諸位無不贊同,不知哪位願意隨劍某個下去查探一番?”
“阿彌陀佛,貧僧自是算一個。”
“呵呵,倒讓普元大師搶先了,這即是貧道提議,自是算貧道一個。”
“還有哪位!”劍一秀見方道明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不禁暗笑,沒有點利益驅使,這傢伙是不會動一下的。
“算我一個!”開口的是天絕谷天戒夫人。
“也算老朽一個。”各大門派的老一輩長老盡皆站了出來,空隱居士自然也不能落後,好歹也要搶在豐道靈前頭,免得落在最後一個。
“空隱師傅,”沉默半晌的方道明突然開口:“依我之見,此行只在查探,不宜人多,劍一秀先生等四人已是足矣,反倒是那鎮妖峰上,需要幾位前輩鎮守,萬一出了其他狀況,也好有個照應。”
劍一秀道:“方教主所言極是,我看此行我等四人已是足夠,勞駕其他幾位鎮守鎮妖峰,防備亡魂陰鬼逃竄出來,禍害生靈。”
幾位長老達成一致,領着門下弟子駕雲隨劍一秀到了鎮妖峰。
方道明故地重遊,一切彷彿歷歷在目,就在昨日,今日自己,再也不是當年那任人犧牲的無名小子,任誰也不能掌控他的命運。
“方教主,不知故地重遊,有何感觸?”林婉約靠近方道明身邊,輕聲細語,卻頗爲挑釁。
方道明眼神如劍,銳利無比,一眼望去,頓時斬入林婉約的心田、靈識,令其如墜深淵,恐懼莫名,想要嘶喊,卻又彷彿被人扼住脖子,作聲不得。
方道明基於韓清慧的緣故,自是不會施展大智慧劍訣,傷其神魂元神,如劍眼神瞬間收斂,只是一聲輕哼:“因果輪迴,報因不爽,當年你師傅殘殺於我,他日必被他人殘殺。”
“大膽豎子,竟敢口出狂言,侮辱本派掌教,信否老身一掌劈了你!”天戒夫人本就脾氣暴躁,聽了方道明之言,不禁暴跳如雷。
“哈哈!”方道明狂放一笑:“天戒、林婉約,若非貧道看得劍一秀先生面子,信否我翻手將爾等封困鎮壓!”
“你!”天絕谷一向驕橫桀傲,如何肯容得方道明放肆,天戒立刻便要動手,擊殺方道明。
“諸位!”一聲清喝傳來,如黃鐘大呂一般,鎮妖峰上頓時劍氣縱橫,彷彿凝固一般,劍一秀終於展露崢嶸,冷冷喝道:“希望諸位牢記剛纔所言,齊心協力,共抗大敵,有勞普元大師、上清真人、天戒夫人隨我下去一探,有勞其餘諸位鎮守鎮妖峰,以防不測,我且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