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饒命,爺爺饒命!”這妖人首領一見自己如此境況,立刻便是求饒,再無先前那等氣概。
方道明道:“貧道也不與你多說,只是問你幾個問題,你若回答的好,便可走路,若是貧道不滿意,生死便看貧道的心情了。”
這妖人也不問何爲“貧道滿意”,只是滿口答道:“一定叫爺爺滿意,一定叫爺爺滿意。”
“那好,貧道問你,先前你那攔截貧道的屬下,自稱乃是混天大聖帳下,那混天大聖就是你嗎?”
這妖人訕訕笑道:“爺爺太高看小的了,小的哪裡敢稱什麼混天大聖,實乃是小的平日裡在他們面前自吹,乃是出身混天大聖座下,所以孩兒們也這般出去吹噓,不想今日被爺爺逮着了。”
“那你既然自稱是出身混天大聖座下,定然見過混天大聖,快與貧道說說這混天大聖是何許人也。”
“這?”這妖人略有遲疑,方道明便是一聲輕嗯,駭得他急忙接道:“爺爺容稟,爺爺容稟,小的這就說來。”
“小的機緣巧合之下揀了這柄分雲叉,只是沒料到這分雲叉居然不是凡品,便四下雲遊,試圖尋到一位高人幫我祭煉一番,後來終於尋到一位自稱混天大聖的高人。這混天大聖也是爽快,居然沒有任何報酬,就幫我將這分雲叉祭煉了一番,小的見他不凡,便想拜在他門下學道,無奈他卻是不許,小的只好悻悻而回,在此立了洞府,平日裡行事,也以混天大聖門下自居。”
“原來如此,你也算說得貧道滿意,便暫且饒你性命,不過貧道要去尋那混天大聖,你且與我領路。”
方道明此番有了這妖人首領引路,很快便是到了一顆星辰,待他落下雲頭,方見這顆星辰之美麗,遠勝剛纔那處窮山惡水。
混天大聖乃是居於一處三面環山,一面朝陽的大水潭中。這水潭面積之大,足有方圓八百里廣闊,四周山林鬱郁,鳥語花香,時而靈禽走獸逡巡,實乃一處風水寶地。
方道明暗讚一聲,便是開口朗朗喝道:“混天大聖可在,貧道方道明求見!”
方道明這般喝了三聲,便見原先平靜的潭水鼓盪起來,然後便是一朵沖天浪花,潭水滾滾而開,其間出來一位相貌俊朗,額下一縷青須的中年道人。
這青須道人見了方道明仙風道骨模樣,也是暗贊幾分,說話之間和顏悅色:“道長何許人也,來我靜波潭有何貴幹?”
方道明笑道:“貧道方道明,久聞混天大聖之名,特來討擾,今日一見,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有幸,有幸!”
混天大聖見對方言語之間客氣之極,於是自己也是說話平和:“道長過獎了,我觀道長是仙風道骨,定是神仙中人。”
“哈哈,過獎,過獎,”方道明提出那黑風洞主,“貧道在星空遊歷時,遇見這廝居然夥同一羣妖人,佔山爲王,打劫貧道,竟然還自稱乃是混天大聖座下,貧道一時好奇,偶然聞得混天大聖乃是萬餘年前七大聖之一,於是便起來一窺究竟的心思,所以將這廝捉了,前來拜會混天大聖。”
對方頓時一驚,雙眸之中閃過一絲驚訝,但表面卻是鎮靜:“原來是這廝,這廝當年機緣巧合之下得了一柄分雲叉,尋來此地,貧道念想這也是一段機緣,便應他央求,幫他將這分雲叉祭煉了一番,不想這廝竟然打着我的名號去打劫,實乃可恨該殺。”
那妖人首領被方道明提在手中,聞得那混天大聖一句“可恨該殺”,便是嚇得立即面無人色,心中沒了生的希望。
方道明呵然笑道:“那羣妖人已然被貧道剿滅,只是這首領因爲有幾分本事,又與大聖你有些牽連,貧道方纔將其帶來,交由大聖處理。”
混天大聖笑道:“既然道長有心,便交由貧道開處理吧。”這混天大聖話音一落,便是驀然出手,大袖一揮,一道元氣奔襲而來,直接卷向那妖人首領。
這妖人首領見混天大聖突然要下殺手,雙眼一閉,心中一聲慘叫“死也”,便是涼了半截,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見疼痛,試着睜開雙眼,方纔發現自己尤自活着,原來是方道明關鍵時刻,攔住了對方的殺着,才使得自己倖免。
這混天大聖見方道明輕而易舉便破去自己的道法,知道對方乃是硬茬,臉色也是陰了下來:“道長究竟何意,莫非捉這妖人是假,實則是衝着貧道而來?”
方道明笑道:“大聖莫要誤會,貧道來此是仰慕萬餘年前七大聖的傳說,更是聽聞大聖你就是當年七大聖中之一混天大聖,所以想聽大聖講講當年那段傳奇故事,待得大聖講完了,再殺此人不遲。”
混天大聖笑道:“往日荒唐,有甚可提,道長卻被傳聞誤導了。”
方道明卻是不依不饒,“哎,要得,要得,大聖還是講講吧。”
這混天大聖心神幾轉,知道是拗不過眼前此人,於是斂去笑容,肅容道:“你這道人,來此地可是爲尋我晦氣!”
方道明哈哈大笑:“道長卻是說錯了,貧道此來,只爲拜見混天大聖,但若是個別跳樑小醜冒充大聖之名,行欺世盜名之事,說不得貧道也要管上一管了。”
這混天大聖驀然大怒:“好你個道士,居然罵我是跳樑小醜!”
方道明嘿嘿道:“你這叫不打自招,原來是個冒牌貨!”
“嘿嘿,這你就錯了,某家是混天大聖,那是貨真價實,你要如何,劃下道兒來,本大聖接着便是。”
方道明道:“此乃是菩提天境,貧道今日便將你擒下,壓往準醍老祖處,由他來做個斷定。”
雙方一言不合,便無需多說,手底下見個真章便是。只是此二人這般動手,卻不是先前那樣簡單,方道明將那妖人首領仍在雲頭上,法力一震,便將雲頭連帶金異吾與黑熊精一起送至蒼穹之上,暗囑他們只需觀戰,不可插手。
這混天大聖只是一聲沉喝,大手一探,手中便多出一杆大戟,戟上黑光閃爍,只是一晃,便化作漫天烏光,將這方圓八百里水潭盡皆覆蓋,化爲一方黑暗世界。
方道明身形拔高,立於半空,於朗朗青天之下,俯視這黑暗世界,但見這八百里黑光之中涌出無窮漆黑水流。這漆黑水流越聚越多,漸漸匯合成滔滔大河,彎延盤距在這八百里黑光世界中,遮住了那混天大聖的身形。
“妖道,今日便叫你償償混天烏光真水法。”那混天大聖不知居於何處,只是一聲冷喝,那滔滔混天烏光真水便生出出百道、千道黑色水箭,往方道明劈頭蓋臉射了過來。
方道明卻是視而不見,只是嘿嘿冷笑,待到這些黑水之箭射到近身三丈距離,便如射到一堵無形牆壁上一般,化作一灘黑水,墜落下去。
混天大聖驀然一驚,不料對方如此強悍,於是法力節節拔高,直至巔峰,手中大戟朝漫天黑水中一插,便消失於無形。
這漫天黑水便是立刻聚隴,匯成一條萬丈黑水真龍。這黑水真龍宛如有了靈識一般,居然睜眼咆哮,周身無窮黑水真雷震盪開去,竟然覆蓋方圓數千裡之地。
這黑水真雷居然暗含猛烈的陰煞侵蝕之力,只是數息之間,便是將籠罩之地洗劫了一遍,遍地狼籍,再無半點生靈之氣。這黑水真龍越來越是雄壯,黑水真雷亦是越發猛烈廣闊,一路轟轟烈烈下去,便是萬里之地化爲一片黑土。
方道明眼見這雄壯黑龍攜帶萬里黑水真雷往自己涌了過來,不禁暗道一聲可惜,這顆美妙星辰便是要這般毀了,手底下卻是絲毫不慢,法力波動之間,便是千道劍氣展開,然後散入對方的漫天黑水真雷之中。
這千道劍氣刁鑽之極,在黑水真雷中飄逸遊走,但凡遇見真雷之力,便是瞬間劃過,然後齊齊斬入那雄壯真龍。
這雄壯真龍震驚之餘,體內黑水真雷之力立刻亦是爆發,在自身體內,瞬間便是來回了千遍,試圖將方道明的劍氣盡皆掃滅。不料這千道劍氣突然變得霸道之極,無論來了多少黑水真雷,在這霸道劍氣之下,盡皆煙消雲散。
待得這混天大聖震驚之間,稍有慌亂,這千道劍氣驀然又是生出變化,突然盡皆匯聚到了一點,然後猛然炸開,化作一方劍域。
道明劍域!
蒼穹之上,金異吾與黑熊精還是首次看見方道明與人鬥法,瞬間便叫這道明劍域驚得目瞪口呆,但覺一時間整個天地都化爲了劍之天地。霸道、雄渾、刁鑽、飄逸,自在、解脫、永恆、幻滅,數種不同劍意鼓盪開來,同時衝塞整個天地身處其中,莫說肉體,便是整個神魂都在顫慄。
道明劍域的驀然爆發,暗含了大虛空劍意,四周虛空不停衍生湮滅,將這漫天黑水盡皆吞噬,漸漸現出一條雄壯的黑龍真身。只是這條黑龍真身已然是傷勢慘重,周身鮮血淋漓,血肉橫飛。
這黑龍一聲慘叫,搖身便是衝上九霄,而且傳來仇恨聲音,“本大聖絕對饒不了你!”
方道明收了道明元神劍,躍上雲頭,駕雲便追,口中喃喃道:“原來這混天大聖乃是一黑龍大妖,難怪能夠受我一劍。”